玲昭儀看著玉帶面不改色的樣子,心里有些揣測不定,回身望了自己的婢女一眼,「你不是說雅嬌公主來了這里嗎?」。
「奴婢不敢撒謊,宮里都傳開了,說是雅嬌公主把阿莊將軍救了回來,至今逗留在這里。」
「玉帶夫人,不知道本宮的奴婢所言是否屬實。」玲昭儀的目光像一把堅韌的匕首,寒光直冒,眼神一動不動的看著玉帶夫人,「原來是那位姑娘,也怨臣妾,不知道輕重,也未曾見過雅嬌公主,請娘娘稍安勿躁,臣妾這就去把雅嬌公主請出來。」
玉帶邁著小碎步向阿莊睡房的方向而去,急匆匆的也能體現出她的心切,阿莊燒的很厲害,迷迷糊糊的,嘴上都起皮了,嘴里念念叨叨的多是些帝聯的名字,雅嬌雖然剛回宮,但也知道大嫂的名諱便是帝聯,心中更加的肯定自己的想法。
玉帶夫人推門而進,欠身一拜,「是臣妾眼拙,怠慢了公主,還望公主恕罪。」
「您這是干什麼,您是阿莊的親娘,也是我的長輩,我豈能受你如此大禮。」雅嬌剛忙起身相接,心中的誠意,玉帶不是體會不到,恐怕玲昭儀不會容忍她這樣去做,也對,畢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阿莊不過是浮萍罷了,怎能讓玲昭儀依靠呢。
「玲昭儀來了,說是要找公主回去,現在就在花園,臣妾帶您過去吧。」玉帶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雅嬌不便在逗留下去,看著昏睡中的阿莊,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轉身跟著玉帶夫人出來,向花園而去。自己的娘親,她豈會不知道,玲昭儀一定是听到風聲才趕過來的,要知道,自己的歸宿問題已經擺到桌面上,皇上也在為自己挑選佳婿,此時,沒有人比自己的娘更加著急的。
著急歸著急,只是目的不同,玲昭儀就她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要找個能夠依靠的背景,她無疑是玲昭儀手里的一張王牌,而雅嬌生性要強倔強,根本不會成為任何人擺布下的棋子,尤其是玲昭儀,她從小耳听目染全是些雞鳴狗盜,爾虞我詐的事情,宮里多數被父皇寵幸的女人,都會得到悲慘的下場,她看慣了玲昭儀的丑惡嘴臉,要不是自己的親娘,她連見面都是厭煩的。
玲昭儀遠遠的看見雅嬌向這邊走來,神態舉止,充滿了敵意,也是的,生個女兒偏偏不願意與自己親近,可是,自己也是傾盡了心力撫養這個孩子,為什麼她偏不願意和自己說說心里話,難道她這個親娘還抵不過一個外人。
玉帶面露歉意,「昭儀娘娘,雅嬌公主完璧歸趙,如有不周,還請擔待,實屬不知情,要不絕對不敢留雅嬌公主在這里逗留太久,雅嬌公主,臣妾有些不適,要先行回去了。」
玲昭儀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好,那本宮就不打擾了,代問育德夫人安康。」她假惺惺的一句話,讓玉帶心中更加的惱恨,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真的是該打死的。
出了大門,雅嬌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回來,眼里就沒有本宮嗎?」。
「本宮,你是我親娘,可是你這樣大費周章的來找我,讓我的臉上很掛不住的,您難道不知道嗎?」。雅嬌一肚子的火,剛才玉帶夫人已經表情立場,是要與玲昭儀劃清界限的,那自己和阿莊是絕對沒有機會了,阿莊,這個男人好奇怪,那麼深情的愛著帝聯,卻眼睜睜的看著她成為了別人的妻子,要是自己是斷然不能接受,他居然有這麼大的耐力活著,看著他今天痛苦的樣子,雅嬌的內心深處忽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她希望走進這個男人的心里世界,對,她一定能做到的。
玲昭儀環顧四下無人,才怒不可解的質問,「你還好意思反過來說我,你今天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一個男人私相授受,這要是傳到別人的耳朵里,你以後還怎麼嫁人,我是你親娘,怎麼會不著急你的事情,你父皇最近就要為你指婚了,你還是收斂些吧。」
「指婚?指給誰,我都不嫁。」
「你身為公主應該知道自己身上擔負的擔子,不要隨便的改變身份,那個阿莊不過是阿蓮公主陪嫁的侍衛,你父皇也是看在育德夫人當年對他有恩份上,才提拔阿莊,可他在我們這里畢竟是無根的人,孩子,阿娘不會騙你,更不會讓你吃虧,阿娘一定會拼勁所能為你選擇一門好的親事,也算了卻了我多年的一樁心事。」玲昭儀語重心長的語氣,本想著能得到女兒的一點感動。
雅嬌依舊冷冰冰的說,「我誰也不嫁,只是想自己這樣靜靜的呆著,和你們誰都沒有關系,你不要白費苦心。」
「我這樣一心為你,卻得到這麼不堪入目的話,你當我是什麼,可以這樣容你隨意詆毀。」
「哼,就像當初你對待那些爭寵的女人一樣,你可以讓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不是一向如此,逆我者死,順我者昌,我的阿娘,從我懂事以來,您灌輸給我的不就是這些嗎,夠了,我真的受夠了,讓我自己清清靜靜的活下半輩子,如果您在逼我,雅嬌的殘生業只能去陪伴青燈古佛了。」雅嬌的心意已決,如果今生不能如她所願,她寧可遁入空門,消磨此生。
「你真是寧頑不靈,好吧,是你逼我的,今後,本宮會處處針對阿莊,讓他難上加難,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
「你太過分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鴻禧帶著小安子按照地圖上的標示,終于找到了帝聯的住所,因為門外有侍衛把門,他們一時根本進不去,在門外逗留了很久,直到日頭西落,也沒有能看見帝聯的身影,他們心灰意懶的往回走,「鴻禧,我們,咱們可能要打持久戰了。」
「談何容易,李公公不久就會回去的,單憑時間這樣的過去,我們根本接觸不到帝聯,更談不上把她救出來。」
「鴻禧,你有沒有發現,也許帝聯公主是真的喜歡阿巴圖的,馬車里,帝聯公主的眼神,一瞥一笑,都是發自內心,不可能是裝出來的,難道,帝聯公主詐死就是為了阿巴圖,這也不太合理呀。」
「我想起一件事情來,你不記得,當初阿壩民耀武揚威的在晚宴上的情景,像是在拖延時間找人,而太後之前遭到過行刺,當時看身形,也許就是阿巴圖,可是一時間下落不明,偏又趕巧帝聯回家省親,我記得,母後曾經提過,說是帝聯出宮時,車上竟然無緣無故流下了血跡,現在想來,或許真的是帝聯把阿巴圖救走了,要是那樣,他們或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這樣就不奇怪的帝聯的眼神了。」鴻禧嘴上說著,心里卻不是滋味,自己千里迢迢而來,為的就是帝聯,可如今,人是找到了,人家肯不肯跟著自己回去,都是難說了,眼看本月十六就臨近了。
李公公終于得到了古瓦國皇上的接見,一切看起來還算順利。可是太後的交代,他銘記于心,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從御花園穿過亭台,直接向玉帶夫人下榻的會館而去,一路上也不躲閃,來了應該去見禮的,「奴才見過玉帶夫人。」他抬頭的瞬間,玉帶的眼楮濕潤了,她推斷的不錯,自己的丈夫果然成了閹人,「你怎麼來了?」
「一言難盡,太後得知帝聯未死的消息,名義上是派我來送陪嫁,其實,是要我想盡辦法把帝聯給帶回去。」李公公毫不隱瞞的說出實情。
玉帶躊躇一會兒,「不對呀,太後以前很不喜歡帝聯的,就連這次帝聯的突然墜崖,都是她所為,怎麼可能轉了性子,想要讓帝聯回去,難不成要這孩子回去送死。」想到這里她哽咽了,為了阿蓮,她千方百計想讓帝聯走人,可是要是搭上孩子的性命,她還真是猶豫了。
「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這個帝聯按照原來的出處,是育德的女兒,太後豈能容她,磕磕踫踫,甚至起了殺心都是避免不了,可要說到這次,我這心里還真是有些打鼓,太後眼神里流露出的是疼惜,我都有些懷疑,帝聯是不是抓住了她什麼把柄。」
「即便是抓住了把柄,可這孩子現在失意了,什麼也想不起來,要想問出些什麼怕是不容易的,或許,你人站在她面前,都未必能喊出你的名字。」
「要不這樣,你先帶我去見見帝聯,以後的事情,我們見機行事如何?」
「看來也只能是這樣了,對了,育德一直不清醒,我根本無法問出兵符的下落,這樣是不是會影響到你的計劃。」
「先暫時放放吧,我得到消息,古滇國的小皇帝私自出宮,都已經數日未歸,太後已經著急上火病倒了,看著吧,一場好戲就要開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