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背影留在了阿莊的腦海里,雅嬌用披風裹得很嚴實,從外面看,一時半會兒認不出她,這也是皇後娘娘特意交代的。阿莊依舊吃著桌上的菜肴,帝聯送來的,說明她牽掛著自己,阿莊的心里很滿足,也慶幸,在這次事件中,讓他明白,帝聯才是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雅嬌一步步從台階上下來,看著阿莊眼里的漠然,心中更加的焦慮,「你還好吧。」
「托你的福,一切都還可以的。眼下死不了,怎麼今天想起來看我,就是為了問這麼一句無關痛癢的話。」阿莊說話句句帶刺,根本沒有給雅嬌留任何回旋的余地,他眼中的淡定讓雅嬌的心一落千丈,這個男人的心里還是沒有自己,而她已經不能再回頭了,身子都給了這個男人,她必須學會把握,對,一定要抓住他,無論是為了現在,還是將來。
「從你出事到現在,我一直都很擔心,我的憔悴,在你的眼里就是那麼的一文不值嘛,如果是那樣,你為什麼要佔有我,難道你不知道一個女人的貞C意味著什麼嘛。」面對雅嬌的質問,阿莊居然冷笑起來,「公主,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以你顯赫的地位,閨房豈是我一個酒鬼可以輕易進去的,什麼都別說了,我已經是一只腳踏進棺材的人來,無所謂的。」阿莊厭煩的擺擺手,似乎很討厭,她選擇這個時候來打擾自己,影響了自己的食欲,就等于是浪費了帝聯的心意。
「好一句無所謂,我承認是喜歡你,那晚也是我沒有讓侍衛攔阻你,才造成了我失去貞C的懲罰,可是,那晚我也喝醉了,你作為一個男人在拿走一個女人貞C的時候,居然還能這麼輕松的說出這樣的話,你還算是個男人嗎?」。雅嬌淚流滿面,將沾染著血漬的白絲帕丟給阿莊。
他回神看向雅嬌,眼神中略帶歉疚的意思,讓雅嬌看到了希望,「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想救你,因為我喜歡你,而且我不能肯定,我會不會懷上你的孩子,我更不想到了後悔的那一天,用終生的時間去抱怨,暗無天日的生活讓我更加的想你。」雅嬌說的都是知心話,字字句句讓阿莊的心開始被慢慢滲透了,阿莊的心不是鐵打的,那晚的記憶是模糊,就像雅嬌現在說的,也許真的是那樣,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所作所為。
「對不起,因為我的過失,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傷害,我很抱歉,等我走了,再找個合適的人好好的過日子。」
「再找一個?你以為我是什麼,是一塊用完可以隨便丟棄的抹布嗎?」。雅嬌撕心裂肺的喊著。
「我已經是將死之人,再不願給你添任何的煩惱。」皇上下的口諭,誰敢違抗,他想必自己離死不遠了。
「不要再說這個字,我害怕,我不允許,你听清楚了,如果你死了,黃泉路上,我一定會相隨的。」雅嬌撲過去投入阿莊的懷抱,他的心一下被佔得滿滿的,似乎一瞬間,他忘卻了帝聯,忘卻了一切,腦海里就如眼前,只有雅嬌。
皇上在上書房審閱奏折,邵總管從外面進來,「回稟皇上,雅嬌公主今日去探監了。」
「朕知道,她遲早會去的,都說了些什麼?」
「兩人互訴衷腸,場面讓人落淚,阿莊心疼公主,公主也是深愛阿莊,兩人約好,要共赴黃泉路,不是老奴多嘴,雅嬌公主也是很可憐的。」
「你的意思,是朕做的不對。」皇上合上奏折看向邵總管,眼神里沒有責怪和生氣,倒是心平氣和,像是在問一件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邵總管趕忙跪地,「啟稟皇上,是老奴多嘴了。」
「不妨事,朕也想听听你的理由。」
「老奴在想,雅嬌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公主,自小也是乖巧懂事,如今到了出閣的年紀,阿莊將軍在這朝野上下,也算得是個風流倜儻,德才兼備的少年郎,兩人互相吸引,私下里交往的久了,生出感情也未嘗不可,要想讓年輕人守住這道屏障,談何容易,再加上,皇上想把公主遠嫁漢朝,據老臣所知,皇上的意圖已經在宮中傳來,漢朝雖然強盛,可是皇上也是五十多歲了,公主今年才十六,年齡的懸殊,這個消息要是一早傳入了公主的耳朵,她的心里自然是難過的,加上與阿莊早已心靈相通,出事怕是遲早的。」邵總管的分析很有道理,皇上一時陷入沉思,邵總管知趣的退出來,心里念叨著,要不是帝聯來求他,這樣的彌天大謊,他是絕對不會幫皇後娘娘去撒的。
鴻禧跟隨著李公公走出了古瓦國的皇城,心里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回頭望了望,像是一場征戰在沙場,不想就這樣等著失敗的將軍,依舊無法改變命運一般,他最終搖搖頭,跟著隊伍向前而去。
陽平在多方勢力的協同下,最終讓皇後娘娘應允她下嫁鎖里,一切的問題都迎刃而解,而此時的陽平並不滿意現狀,關顧皇城上下軍心不穩,她思量著要是皇上鴻禧這一去不再回來了,皇宮上下又無子嗣而言,那她是否可以取而代之,成為一代女皇,想到這里,她的心忽然萌動了,眼神瞟向遠方,嘴角擠出的微笑,讓她顯得更加陰冷。
延陵的宮里已經再也沒有以往的氣息,延陵奄奄一息的窩在床榻上,時不時仰頭看著窗台邊掃進來的一絲陽光,蒼白的臉上浮現著淺淺的微笑,就像是冬日里即將被皚皚白雪抹去的最後一處綠草,那樣淒涼。
太後下了早朝,在國嬤嬤的陪伴下向延陵這里走來,一進門看見孩子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她內心就像是被人生生的扎了一刀,「延陵,你這幾日是怎麼了,御醫開的藥一點起色都沒有,人也越發的憔悴了,國嬤嬤,傳哀家的旨意,讓御醫們都過來,要是不能讓延陵公主好轉,哀家就讓他們全部陪葬。」太後心疼的都掉下了眼淚,延陵依舊微笑著,與以往的蠻狠相比,顯然,她已經沒有了掙扎的力氣。
「回稟太後,延陵公主的病情並不樂觀,從脈象上看,她是心結郁悶,只有打開心結,才能讓她心情舒暢。」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莞爾,哀家已經派出很多人去尋找,可是莞爾就像在這個世上憑空消失了一般,去的無影無蹤,哀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太後愁眉不展,延陵病入膏肓,急需治療。唯一能讓延陵活過來的,或許只有莞爾。
「回稟太後,微臣以為,延陵公主也到了出閣的年齡,不如考慮為公主擇婿沖喜,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太後回過頭來看著延陵,「你們都退下吧,哀家想靜一靜。」
延陵昏昏欲睡中睜開眼楮,太後慈眉善目的問,「孩子,告訴母後,你的心里在想什麼?」
延陵的嘴唇微微張了幾下,「母後,我不想陽平嫁給鎖里,因為,我喜歡鎖里。」
「孩子,你怎麼不早說,母後一直以為,你只不過是想氣氣鎖里,難不成你心里是真的有了他。」延陵點點頭,太後眉頭微蹙,如今的局勢,要想穩定,就要倚仗嚴耿,自然也不能博了他的意思,可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去死,即便無力回天,也期望著,女兒能開心的離去,這或許是自己能為她做的最後的事情了。
太後雙眉緊鎖的回到自己的宮里,食之無味,國嬤嬤輕聲問,「太後,是不是再為延陵公主的身體擔憂。」
「當娘的,那個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只是鎖里已經與陽平婚配,可是哀家又不忍心看著她就這樣郁郁寡歡,現在,哀家真是陷入了兩難。」
「太後,奴婢到是有個辦法,不知道可否。」
「說來听听。」
「既然延陵公主想要出嫁,我們不如先穩住她,幫著她挑選駙馬,與陽平公主同日出閣,而後這般……」國嬤嬤說完,太後的愁雲也散去了一半,「就照你說的辦,哀家要到延陵那里坐坐。」太後起身再次去看望延陵。
賽爾在門外的得到消息,從外面進來,「公主,奴婢听到風聲,太後要為延陵公主挑選駙馬,說是要與您同一天出嫁。」
「一個即將入土之人,嫁給誰都是晦氣,賽爾,看我剪的花枝怎麼樣?」陽平手捧著花束,心里美滋滋的,將手邊的水碗端起來,把水撒了上去。原本就鮮艷無比的花朵更加的魅力動人,放在陽光下,看著都讓人感覺舒心。
延陵在床上听說太後要為自己重新挑選駙馬,痛苦的閉上眼楮,不再多說一句。太後急匆匆的趕來,本想告訴延陵這個好消息,女兒卻將臉偏向一側,讓太後無法述說。國嬤嬤抽出身來去了連清的宮里,一連數日,連清都吃不下飯,嘔吐不止,國嬤嬤不放心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