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嬤嬤,宮里的人都在風傳,說我不是母後親生的,要不然也不會賜了這麼一門親事,我也是將死之人,何苦還要讓別人跟著痛苦。」延陵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的血色。
國嬤嬤心疼的將她攔在懷中,「公主是老奴從小帶大的,是不是親生的,老奴怎會不知道,別听外面的人瞎說,太後對公主也是操了不少的心,只是公主現在還體會不到,等到嫁了人也就明白了。」
「嫁人,本宮就是再不濟,也不至于嫁給一個殘疾,母後是對我很好,從本宮有了記憶開始,她從未抱過本宮,記得小時候一次發高燒,還是您守了本宮幾天幾夜,天底下,哪有這樣親生的阿娘,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視而不見,莞爾姐姐,對于本宮而言,是知己,是伙伴,更是生命里的支柱,皇上哥哥,說讓她出宮就出宮,母後可曾為本宮去勸過,又何嘗在那些孤寂的日夜來到這里陪伴過本宮,延陵在不明事理,也懂得母女天性的這句話。」延陵一肚子苦水,滿月復的委屈,說出來了,心里也好受了很多。
國嬤嬤也只能是這樣安撫了,多余話說出來難免會讓人听去,只有盼望著婚期趕來到了,讓她們母女之間的隔閡能早日解開。紫楚靜下心來擺弄著花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陽平眉頭深鎖的思索著,太後為什麼要為延陵選擇這麼一門親事,德武將軍的二公子論人品才學不輸于任何人,就是這條腿,再怎麼說,太後也不會輕易把女兒嫁給這麼個殘廢。
瑞敏在德武帳下听差多年,表面上看是德武的心月復,其實,暗地里和陽平溝通,早就想取而代之。得到陽平的飛鴿傳書,他拿捏著,也許陽平推算的不錯,要是能將皇上扼殺在半路上,皇上的叔伯里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倒是自己的***所生的兒子,天倫飽滿,四書五經學運貫通,只是年齡有些小,不到十二,要是讓他登基成了皇上,遲早有一天,會把大權握到手里,那他就是如魚得水了,至于陽平相當皇上,那是無稽之談,一個女人家,即便再有能耐,也不能讓朝野上下的大臣們服眾,而自己也絕不是她陽平的炮灰。
李公公的隊伍終于到了邊關,德武將軍親自迎出來,畢竟是太後身邊的紅人,德武將軍沒有理由得罪他,更何況,太後的賜婚讓他心花怒放,二公子德才兼備,美中不足,一抬腿因為小兒麻痹,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自如,兒子也時常自卑,關起門來讀書,現在好了,有了這門親事,無疑讓他底氣更足了,公主下嫁,那可是無尚的光榮。
李公公看著德武將軍在門外迎接,他趕緊下馬,緊走幾步,將韁繩交與身邊的人,皮笑肉不笑,「老奴又要打擾了,還望將軍莫要見怪喲。」
「怎麼回呢,難得李公公前來,讓我這軍營蓬蓽生輝,倒是我德武該謝謝您才是。」兩人寒暄一陣兒,向營帳而去。瑞敏仔細留心每一個他身邊走過的人,一個熟悉的身影嵌入他的眼簾,無疑而問,正如陽平所料,皇上未能如願,跟著李公公的隊伍準備返回宮中,要是在營區下手,勢必會讓德武產生懷疑,竟而深查,而自己就有可能暴露,看來還要忍幾天,他看了廖福一眼。
廖福低眉鼠眼,馬上明白瑞敏的意思,等著隊伍都安頓好了,酒席散去,廖福悄然進了他的營帳,「末將見過將軍。」
「廖福,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廖福自當兵到現在都一直跟著將軍,算起來也有七八年了。」廖福感覺到今日不同往日,瑞敏的氣氛不對,難到是要辦大事,可是眼下並不打仗,能有什麼事情,讓瑞敏如此慎重。
「這麼些年,我待你如何?」
「將軍待我如己出,恕末將直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讓將軍如此謹慎。」
「不愧是跟了我很多年的,連我的心里變化都能看的出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一個宮里的奴才得罪了陽平公主,讓公主一直耿耿于懷,又礙于是太後身邊的人,不便處置,如今,他也隨李公公出了宮,到了我們邊關,我想替陽平公主出口氣,可又不得不考慮太後,所以,想暗地里處決。」瑞敏繞了個彎子,卻並不告訴廖福真正的內情,他已經在做丟車保帥的準備了。
廖福的腦袋瓜子可不是擺著看的,單憑瑞敏這麼幾句簡單的話,就能讓他信服,那他可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了。陽平是什麼人物,要是招惹了她,不斷幾根肋骨,也要月兌層皮的。一個小奴才,就是擁有太後撐腰又怎麼樣,延陵是太後所出,不一樣斗不過陽平,一個奴才,鬼才會相信呢,可不是奴才,又能是誰呢。
他的遲疑沒有逃過瑞敏的眼楮,經過了上次帝聯出事後,瑞敏就一直在懷疑是廖福反水將自己給賣了,好在他懂得左右逢源,還不至于把事情做絕了。可除掉皇上這件事情,這家伙一定不會輕易去做的。即便是個奴才,他也會查的仔細,看來,是給鏟除異己的時候了,「怎麼,有心事,還是有難度。」瑞敏明知故問,讓廖福不得不應承下來,「末將遵命,這就去辦。」
「慢,現在李公公正在于德武將軍把酒暢談,此時不宜動手,這樣吧,你找個理由離開幾天,跟在他們身後,大概走到馬王莊之後再動手,要干的干淨漂亮。」
「是,末將告退。」出了瑞敏的大營,廖福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馬廄旁邊,李公公身邊的隨從正在喂馬,「這位仁兄,這麼晚了還在忙嗎?」。
「是呀。」小公公一臉的不高興,就沒有喝著,還落了一身的馬糞味,心里能痛快嘛。
廖福看四下無人,將一定金子放在他的面前,「我有些事情想打听,不知道公公能否賜教。」
看到了金子,小公公眼楮里冒著金光,「哪里哪里,您有事盡管吩咐。」
廖福看他把錢收了起來,底氣有些足了,「我吧,一直在這邊關守著,家里的媳婦經常獨守空房,孩子病了也是一人承擔,我沒啥本事,就是想著能不能調回去,這不,相托您問,這宮里最近原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我沒其他的意思,也就是找個機會往上爬一爬。」他說的情真意切,讓小公公听著都有些不好回絕。
「倒也沒有其他大事情,不過听說皇上微服出巡,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我們大家也是在竊竊私語的猜測,李公公心里可能清楚,我們也不敢打听。」
「皇上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廖福試探著往下問。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大家都在謠傳,說是皇上喜歡帝聯公主,而帝聯公主是個假的,本來以為死了,可是選妃那天,古瓦國傳來消息,說是帝聯公主沒有死,要嫁給古瓦國的大皇子阿巴圖,皇上當時的神色就不對,所以我們剛得到消息的時候,都以為皇上是去古瓦國搶親了,可是這一去也沒有看見,八成又是大家胡說的。」
「對了,剛才看見個小太監,叫鴻禧的那個,和我遠方的一個親戚有點像,這一時半會兒的還沒有找到,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不管是和你的遠房親戚長的像,他和皇上長的還有臉相呢,我們路上都開玩笑的,不過小安子給擋回來了,也難怪,他是皇上的跟班,他都說不是了,誰還敢跟他爭論呀。」廖福听完倒吸一口氣,心里罵著,瑞敏這個王八蛋難不成是想改朝換代,陽平不過是個女人,哪里能扶正,還要老子給你當替死鬼,休想。
他跟小太監又瞎扯了幾句,找了個理由轉身離開,眼下,自己听命于瑞敏,即便心中有所不滿,面子上也不能表現出來,可是殺了皇上,自己也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瑞敏也做了套,等著自己往里鑽呢,這個老小子真是太狠了。
德武喝的盡興,「李公公,這次去古瓦國還算順利吧。」
「還好,帝聯公主福大命大,不但活著,還成了古瓦國的太子妃,這對我們兩國以後的安定是大有好處的。」李公公舉杯,兩人一飲而盡。德武不會忘記,自己做下的事情,轉念一想,帝聯沒有死,那廖八或許也活著,「德武冒昧的問一句,在古瓦國,李公公可曾听聞一個叫廖八的人。」
「有,他是阿巴圖的兄弟,听說是過命之交。」
「他真的還活著,太好了。」德武的精神頭更足了,回去後,也好向廖加交代,總歸是一顆心落到肚子里了。
廖福在鴻禧的營帳外轉悠了一圈,硬著頭皮挑起簾子,小安子正在鋪被子,「你是誰?怎麼哪里都敢闖。」
「哦,對不起,我走錯了,」他退出來的時候,留意了坐在邊上看書的鴻禧,眉宇之間流露的銳氣勢不可擋,毋庸置疑,他應該就是在宮里突然失蹤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