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楚听完賽爾的話,思緒片刻,抬頭直視著賽爾,「本宮問你,陽平公主今日為什麼要讓娥采女出宮祭掃?」
「主子的心思,奴婢哪里知曉,只是盡到本分罷了。」賽爾驚慌失措,喘息也有些急促,一旦被紫楚察覺,自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本宮看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說,陽平公主連屋子里都呆不下去了,這會兒又去了宮門,莫不是要等著娥采女回來,本宮雖然進宮時間不長,倒也了解幾分,陽平公主心高氣傲的,怎麼會去迎接娥采女,這里面到底裝了什麼,還不給本宮充實招來,放心,本宮不會告訴陽平半句,這是本宮給你的承諾。」紫楚凝眉冷眼看著她,賽爾的整個身體開始瑟瑟發抖,紫楚的威嚴不可挑釁,陽平的狠毒更是不敢抗爭,她磕頭如搗算,魏嬤嬤看著向紫楚搖搖頭,這樣的奴婢是絕對問不出半句話的。
紫楚端起茶杯,抿了幾口,「魏嬤嬤,本宮乏了,想休息一會兒,傳下話去,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本宮。」說完向寢宮而去,賽爾跪爬著跟了幾步,魏嬤嬤讓人攔在了外面。
賽爾被一路轟到了外面,她焦頭爛額,跺跺腳,向宮門跑去,渾身是汗,上氣不接下氣的貼近陽平小聲說了幾句。陽平杏眼圓睜的看著她,「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這個紫楚,真是給臉不要臉,你再去一趟,告訴她,就是我說的,不要忘了我人還活著呢。」
賽爾不敢多說,又跑了回去,紫楚早就讓魏嬤嬤擋在了門外,「賽爾,娘娘已經休息了,你回去吧,驚擾了鳳體,你我這個做奴婢的怕是擔當不起的。」
「魏嬤嬤,您說的對,我們都是做奴婢的,賽爾也是有苦難言,陽平公主讓奴婢帶句話給皇後娘娘,陽平公主說她還活著。」
賽爾說完轉身就走了,魏嬤嬤思量幾秒鐘,向紫楚的寢室走去,「人又來了,這個陽平真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總而言之,本宮不能讓她牽著鼻子走,這皇家的天下豈是她能說了算的。」
「皇後娘娘說的極是,可眼下,咱們還不能這樣去做,剛才陽平讓那個賽爾捎話,說是她還活著,娘娘不要忘了,當初延陵的死和我們也是有關系的,要是當初咱們不把偷听到的話告訴陽平,也許她就生不出這些個雜事了,這個把柄可一直握在她的手里,您也不是沒有看見延陵公主下葬的時候,太後心里的那份痛楚,要是讓她老人家知道了內情,奴婢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可是娘娘,你可就不一樣了,豆蔻年華,長鎖深宮,豈不是要荒廢了一生的幸福。」
「現在即使太後不對付本宮,皇上也是下落不明,本宮一樣是守活寡,這和那樣的生活有什麼區別嗎?」。紫楚一臉的愁容,遠嫁來的這里本以為可以得到尊重和一時的榮華。當一切都漸漸成為泡影的時候,她才恍惚間清醒過來。
「當然不一樣,您現在是高高在上的皇後,以後還會成為太後,連昭儀不過是個妃子,地位怎麼能與你同于而論,而太後要是知道了內情,連昭儀即便是妃嬪,也會搖身一變坐上您的位置,到時候,連昭儀便是不可一世,太後即使要顧及漢朝的關系,不會把您處死,也會讓您生不如死的。」魏嬤嬤看的太多這樣的爭奪,無時無刻不想著讓紫楚能爭奪這樣的局面,而如今她還是掉了進來,命運有時候真的是不可抗拒的。
魏嬤嬤是紫楚最信賴的人,也是唯一能左右她想法的人,她狐疑著看向外面日漸西落的太陽,紫楚彈彈身上的灰塵,「去準備轎子吧。」
連清不知疲倦的踱步,阿卓有些心疼的問,「小姐,要不我們回去吧,您不能這樣長時間站下去的。」
「不打緊,我還可以,看著日頭,娥采女也該回來了。」
太後打了個盹,「國嬤嬤,這會兒連昭儀去了嗎?」。
「已經去了,一切都是按照太後的吩咐去做的,只是奴婢不明白,為什麼要讓侍衛听從陽平公主的差遣,刁難娥采女和連昭儀,這樣不是里外不分嘛。」
「你跟了哀家這麼些年了,哀家會做那樣愚蠢的事情嘛,這樣做不過是讓皇上更加的心疼連昭儀,讓你的女兒有朝一日能取代紫楚在古滇國的位置。」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皇後娘娘是漢朝的公主,以我們這樣的國力,怎麼能與大漢朝抗爭,連清這孩子做個昭儀,奴婢已經很滿足了,也明白娘娘是看在這麼些年與奴婢的這份感情而這麼做的,奴婢感激不盡,其他的已經不奢求了,真的。」國嬤嬤從不貪圖富貴。
太後嘴角勾過一絲笑容,「你也說過,哀家與你可是多年的情誼,何況連清這個孩子,哀家也是喜歡的,而紫楚,哀家已經盡心了,暖不熱的石頭,何必留著,讓她隨波逐流吧,哀家不會刻意為難她,但是皇上要是看不順眼了,哀家也是無能為力的。」
宮門嘎吱一聲打開了,小娥的車隊跟著出現在宮門口,侍衛攔住轎子,「請娥采女移步,奴才要檢查一番,確定無可疑人物,才能讓您回宮。」
「我今日也乏了,腳脖子都酸了,不想下去了,這個轎子這麼小,難不成還能藏的住一個人嘛,你們只管進來看看就行了。」小娥用手模著自己的座位,心里七上八下,連手都是顫抖的。
陽平輕咳幾聲,「娥采女,這是宮里例行公事的檢查,本宮也不能破例的,你還是趁早下來吧,別讓這些個奴才們為難了。」
「也不盡然,我倒是覺得娥采女說的很對,這麼小的一個轎子能藏得住人嘛,你們還是仔仔細細把車隊里其他的地方好好看就行了,娥采女好歹也是嬪妃,你們也要量力而為。」
「奴才們奉太後之命嚴查每一個出入宮之人,還請娘娘見諒,奴才們也是奉公辦事。」
小娥挑起簾子看了連清一眼,里面滿是求助,她豈能不明白,幾步走到轎子面前,把簾子掀起來,「看吧,要查不是嘛,趕緊的。」
阿卓也緊跟兩步,「你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昭儀可是懷著身孕呢,要是有什麼閃失,你們誰能擔當的起,還不听娘娘的,趕緊查了讓娥采女過去,也省得連昭儀費心。」阿卓的話有些份量,侍衛們面面相覷,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畢竟皇上不在宮里,連昭儀肚子里的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皇上,誰還敢惹下一個太後呀。
紫楚老遠就看見連清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讓她隱忍許久的怒火有些壓制不住了,她下了轎子,呼啦啦跪倒一片,只有連清沒有下跪,這是太後給她的特許,讓她不必行禮,說是為了保護肚子里的孩子,紫楚本來就看連清不順眼,這這舉動更是讓她難受,「連昭儀不再宮里好生養著,跑到這里來干什麼,這可是宮門,難不成連昭儀也要出去走走,您跟娥采女可是不一樣,她是只身一人,而您可是揣著古滇國的錦繡江山呢。」她酸辣吧唧的一句話,讓連清听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回皇後娘娘,連碧出來走走,不想遇到娥采女回宮,這幫奴才非讓娥采女下轎子接受檢查,依著連碧的意思,這個轎子這麼小,根本容不下其他的人,一目了然,干麼要多此一舉。」
「陽平並不這麼想,娥采女從宮外回來,多少都會沾染一些不好的東西,我們這個宮里最忌諱的就是讓外人混進來,娥采女不是不明白這點,再說了,如今皇後、連昭儀都站在這里,你一個身份卑微的采女,卻高高在上,這不得不讓大家懷疑,還是下來檢查吧,別為難這些個奴才們的差事。」
小娥坐在上面,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死死的護著自己的座位,讓陽平更加的懷疑,小娥早就背叛了自己,甚至已經將皇上藏在轎子里,帶進宮里。
她趁著大家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大叫了一聲,「有老鼠。」小娥最怕的就是老鼠,這一聲讓小娥嚇得從轎子里跳下來,陽平一看,「娥采女都下來,還不趕緊去看看。」小娥剛要返回去,已經被賽爾死死的抓住了。
連清眉頭一皺,「哎呀,我的肚子好疼。」
阿卓驚出一身冷汗,本來要動手去收查的侍衛也等在了一邊,束手無策了,連清緩緩的模到小娥的轎子,「快點送我到太醫院,我的肚子好疼呀。」
連清額頭驚出的冷汗讓阿卓心急,卻讓皇後看到了機會,「不急,也不差這一會兒,你們上去檢查一下轎子,再讓人把連昭儀帶到太醫院去。」
「皇後娘娘,連碧真的很難受,求您讓我先去太醫院吧。」
「不行,不能壞了宮里的規矩,來人,先去查一下。」
連清緊緊的護著小娥的座位,壓低聲音說,「我一定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