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楚又熬過了有一個不眠之夜,以往都是期盼著皇上能回來,如今卻是那麼的厭煩看見這個男人,心里的那種排斥折磨著她,讓她坐臥不安,寢食難枕。
魏嬤嬤也是一夜未合眼,主子千里迢迢從漢朝而來,且不說一路的辛勞,單是在漢朝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就不能讓主子有絲毫的懈怠,而如今,主子怕是又要難過了,眼下皇上對她的怒視,遠在想象之外,又是人地兩生,要怎麼猜透皇上的心思,讓他能夠垂青自己的主子,也讓主子的少女情懷能夠得到彌補。
紫楚目光呆滯的任由魏嬤嬤梳理著自己的頭發,「魏嬤嬤,你說,本宮的命是不是真的很苦,望眼欲穿就是為了等著皇上回宮,如今他回來了,本宮卻更加的困難了,這樣的夫妻情分,不是本宮心里想要的。」
魏嬤嬤用衣角擦擦眼楮里不經意間流出的淚水,擔心被紫楚看到,心里更加的難過,她將臉撇向一側,「娘娘不要說的那麼泄氣,您畢竟是正宮娘娘,皇上即使有佳麗上千,也終究要顧及您的。」
「是這樣嗎?本宮都沒有信心,你又怎麼能知道這些呢。」
「娘娘,您不能這樣灰心的,咱們不是還有太後娘娘嗎?不管怎麼樣,您都是漢朝的公主,再不行就向王爺求救,只要漢朝施加壓力,不要說是皇上,就是整個古滇國也不能把你怎麼樣的。」
「算了,不要給王爺平添煩惱了,本宮本來就是不潔之人,好不容易能為父王挽回些面子,要是讓他知道本宮的處境,怕是要傷心的,都是本宮不爭氣,偏又是個爭強好勝的脾氣。」
「回稟娘娘,太後來了。」
紫楚不等魏嬤嬤給自己插上發簪就起身迎了出去,「兒媳見過母後。」
「起來吧,皇上今日已經上朝了,哀家也是閑來無事,隨便走走,怎麼了,一早起來,臉上就掛著淚痕,是不是那個奴才伺候的不周到,你說出來,哀家幫您處置。」
「母後,和他們沒有關系的,是兒媳昨日不知道深淺,傷到連昭儀,讓皇上很是生氣,本來夫妻還不曾見面,昨日初見就遇到了那樣的事情,兒媳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會獨自傷心。」
「這也難怪了,你和皇上雖有夫妻之名,但並無夫妻之實,要想愈合這個傷口是有些難度的。」
魏嬤嬤欠身跪倒在太後面前,「奴婢斗膽,懇請太後幫幫皇後娘娘,太後您是知道的,皇後娘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誰,偏偏遇上了這麼個事,又與皇上回宮趕在了一起,要不是連昭儀不把皇後娘娘放在眼里,娘娘也不會逞一時之氣,想要嚇唬她一下,也就不會讓皇上對娘娘記恨于心。」
「起來吧,你說的這些哀家都清楚,可是皇上是哀家生的,他的性情哀家也是了解的,放心,有哀家為你做主,等過了這些日子,皇上把國事處理的差不多了,哀家會讓他過來你這里坐坐的,到時候,能否如你所願,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太後能出面為她說話,紫楚心里的糾結少了一半。
連清睡了一夜,身體好了很多,朦朦朧朧間看了一眼,自己像是在上書房,剛要起身,阿卓趕緊幫她,「小姐,您終于醒了,睡了一天一夜,皇上都派人過來看了好幾次了,要是您再不醒,那些個御醫都要遭殃了。」
「皇上人呢?」
「上早朝了,對了,皇上走的時候交代奴婢,您醒了,要馬上查人去稟報的。」
「阿卓,別走,皇上正在上朝,不要因為我的事情影響了他,讓大臣們議論紛紛就不好了,畢竟是皇上回宮後第一天上朝。」
「小姐,您不知道,皇上昨天對著那麼多人的面,對您多好,就連皇後娘娘的眼楮都直了,小姐,咱們以後可以在這宮里立足下去了,要不然皇後娘娘肯定會欺負我們的,加上您肚子里孩子,皇後娘娘早就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了。」阿卓說著破涕為笑,昨天的那個情況,無論是誰,都會被嚇個半死,阿卓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心里對皇後娘娘自然是有怨氣的,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連清的安全,看著那把火燒起來,她腦袋里面首先想到的就是保護好小姐。
主僕兩人相視一笑,連清起身,喝了阿卓手里的藥,覺得身上輕松了很多,她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國嬤嬤沒有過來嗎?」。
「小姐,國嬤嬤昨天讓人帶話過來,說是讓您細心照料皇上,至于她那邊,盡量不要在皇上面前提及,這是太後和皇上心里多年的癥結,且不要因為這些影響了您與皇上之間的關系。」阿卓看四下無人,小聲的提醒著,連清點點頭。
皇上在朝上處理完公務,匆忙向上書房趕來,御醫們已經跪倒了一大片了,「連昭儀怎麼樣了?」皇上邊走邊問。
「回皇上,人已經醒了,不過身體還是有些虛弱,需要細心的調養著,臣等已經開了處方,只要娘娘按照藥方,喝些保胎的藥劑,在靜心療養,過些日子就沒事了。」
「臣妾見過皇上。」連清剛要下床見禮,皇上急走幾步,將她及時的按住,「剛好些,就亂動,小心傷到了孩子。」他關切的話語,讓連清抿嘴一笑。
阿卓知趣的退出去,房間里只留下他們兩個人,皇上握著連清的手臂,「朕問你,你怎麼知道朕會在娥采女的轎子里。」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能知道,不過是到宮門邊上溜達,趕巧了看到娥采女的轎子回宮,陽平氣勢洶洶的,皇後娘娘又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娥采女的臉色也不好看,所以,臣妾就猜測轎子里可能有人,又不想娥采女因此送了性命,才會上去想要幫助她度過難過,沒想到轎子里藏著那個人居然是你,想起來可真有意思。」
「有什麼意思,那把火一燒起來,可真是把朕著實的嚇了一跳,要知道轎子里如果真的是別人,你和肚子里孩子就有可能會命喪黃泉了,到時候,朕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哭了。」皇上含情脈脈的看著連清,越發的覺得她是那麼的招人憐愛。
「回皇上,太後娘娘來了。」阿卓進來回稟,還特意拿了件衣服要給連清穿上,看樣子是要扶她起來的。
「別動,你身子剛好一些,需要靜養,不管誰來了,都不能驚動你的身子,繼續給朕躺好了,一切都有朕呢。」
「哀家來看看連昭儀的身體怎麼樣了,昨晚擔心了一夜,听說你已經睡下了,就沒有過來。」國嬤嬤緊跟著太後進來,讓身後的奴婢們把手里的幾樣點心擺放在連清的面前。
「兒臣見過母後。」
「不必了,哀家讓御膳房準備了幾樣小點心,拿過來,要是連昭儀有了胃口,多少吃點,哀家也安頓了御膳房,只要是連昭儀想吃的,都要悉心的去做。」太後慈祥的看了連昭儀一眼,「這臉色多少好了些,皇後那里,哀家已經訓斥過啦,昨天不管是誰的錯,她對你的處罰是不公的,好歹也是雙身子,她這樣做,分明是對哀家有意見的。」
「皇後娘娘並沒有大的過錯,都是臣妾的錯,一再的與皇後娘娘起沖突,才會讓皇後娘娘生氣的要燒了轎子,不過還好,皇後娘娘只是嚇唬臣妾,並沒有要真正的處置臣妾,所以還望太後對皇後娘娘的處罰不要太重了。」
「哀家一早就看出,連昭儀這孩子還是很懂事,要不然也不會深的皇上的寵愛,好了,哀家的事情已經辦完了,也該走了。」他掃了皇上一眼,母子兩人一前一後從房間里走出來。
「皇上,不要怪哀家嘮叨,皇後畢竟是正宮娘娘,又是大漢的公主,作為一國的皇上,你還不能使小性子,要從大局著想,不要讓皇後娘娘心中委屈傳回漢朝才好。」
「兒臣明白母後的意思,不過,昨日之事,讓朕很生氣,對于皇後的人品如何,朕暫且不論,說到與漢朝的關系,兒臣還是分得清輕重的,只不過暫時冷卻一段時間,等過段時間,兒臣自然會去皇後那里的。」
「那哀家就放心了,皇上去陪連昭儀吧,哀家還要到御花園去走走,」國嬤嬤扶著太後離開了上書房,「這御花園的花好像不如從前的那麼好了。」
「是呀,帝聯公主在那陣子,給這些花下了不少的功夫,開的都挺好的,可是,當時奴婢都是在忙其他的,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留意帝聯公主都是怎麼去做的。」
「是呀,轉眼間我們都老了,又都要當外婆了,想起那些少女時候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惜往日,曾經多少繁華殆盡,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該好好的思索一下,以後的路要怎麼走了。」太後望著初升的太陽,眼角的皺紋還是那樣的清晰可見,只是人顯得更加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