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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武一夜之間頭發都白了,這些年的辛酸全部涌上心頭,東征北戰換來了老來的孤獨,自己心儀的女人已經嫁給了別人,不管他們有沒有感情都是皇上的賜婚,太後的主婚,于情于理,誰也不能逾越了那個圈子,太陽的光芒開始普照大地,而德武沒有感到溫暖,身上依舊是冷得發抖,就像掉進了冰窖,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爬上去的,他絕望了,真的絕望了,管家一直陪著,「老爺,您好歹吃點吧,都一天一夜了,滴水未進,在這樣下去,是要出人命的。」下人們抹著眼淚,站在院子里跟著。
連清那張可人的笑臉一直在他的眼前晃動,要是自己當初能給國嬤嬤說話的機會,如果自己不在那個時候選擇掛帥出征,有太多的如果可以去說,但是時間已經無法回頭了,誰也回不去了,他閉著眼楮搖搖頭。
太後看著孩子沉沉的睡去,站在窗外,她心里清楚連清對于國嬤嬤的意義,就像帝聯對于自己,遠比生命還要重要那樣。現在人沒有了,她該如何面對國嬤嬤,這還是其次。紫楚的死,即將帶來漢朝對古滇國的成見,大戰在即,德武卻像一具行尸走肉,已經失去了戰斗的力量,舉國上下,還真的很難找出一個可以取而代之的武將,這又該如何是好。
「來人,備轎,哀家要去看看皇上。」
一夜之間,兩個人都是因為自己而死,一個是為了保住皇位和國家而娶得女人,另一個卻是自己很在意,也很喜歡的,而這句話,他再也無法告訴連清了,人為什麼總是失去了才懂得自己的感覺,為什麼不能在活著的時候把握,他的心里越來越疼,卻沒有可以述說的人,如果帝聯在,他多少會有個說話的人,如今,他是那麼的孤單寂寞,就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甚至有些迷茫,是他先拋棄了世界,這個世界才會反過來將他無情的推到萬丈深淵里,他已經沒有心力去考慮這些問題了。
面前橫七豎八的放著許多個酒壺,皇上依舊把桌上的酒往自己的嗓子眼里灌著,有時候,會因為傻笑而嗆咳,有時候會因為哭泣而一飲而盡,小惠子跪在地上,不停的哀求他,「皇上,保重龍體呀,兩位娘娘的在天之靈,絕對不會願意看到您這樣的,奴才求您了,要是傷了龍體,奴才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賠的呀。」
小惠子磕頭如搗蒜,卻喚不醒皇上的已經混亂不堪的思緒。太後突然出現在皇上的面前,他滿臉的酒氣,打著酒嗝,還一個勁的揚著手里的空酒瓶,「來,母後,陪兒子喝一個,來嘛,從小到大,您對兒子只有諄諄善誘的教導,從來沒有讓兒子覺得母愛的關切和愛護,今天兒子好難受,母親能不能讓兒子在您的懷里呆上一會兒。」
皇上的神態和發自肺腑的話讓太後的心軟了,她也席地而坐,皇上一頭扎進她的懷里,「母親,她們的死,朕真的不想的,要知道連清是兒子喜歡的,雖然是被您安排到兒子身邊的,可是兒子打心眼里喜歡她,當時,就是心里氣憤,她騙了兒子,本想著過幾天再去看她,沒想到居然成了永別,母親,兒子都沒有勇氣去她的靈堂,兒子害怕看見她那憔悴的容顏。」
「會過去的,放心,一切都會過去的,母後會一直陪著你,好了,皇上,你是一國之君,遇到這樣的事情,也要學會忍耐才行,眼下要解決的紫楚和連清下葬的問題,還有向漢朝報喪,這件事的分寸很難掌握,一旦處理的不好,我們就會月復背受敵,加上德武因為連清的死,和你一樣自暴自棄,已經絕食了,現在,我國緊缺這樣的人才,你要想辦法,讓德武盡快回復斗志,不然的話,我們真的是岌岌可危了。」太後此時是心急如焚,邊說邊嘆氣。
皇上早就醉成了一灘泥,眼楮都睜不開了,他嘟噥著連清的名字,讓太後心里更加的不安了。
陽平並沒有馬上回去,她在宮里兜了一圈,直到晚上,她才來到紫楚的靈堂,一股陰風撲面而來,賽爾心里打了個冷戰,陽平生氣的訓斥,「本宮身邊要都是你這樣的奴婢,本宮就要認栽了。」
「公主,奴婢是心虛,看著架勢,皇後可是冤死的,自古冤魂都是陰魂不散的,您又偏選這麼個時候過來,讓奴婢心里哪有不毛的。」賽爾小聲的說著。
陽平也是故作鎮定,要是沒有賽爾的陪伴,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膽量穩穩的站在這里,「本宮命硬,誰也不怕,只管跟著來就是了,找到魏嬤嬤,配合點,不然,這場戲就沒法子演下去了。」
魏嬤嬤從十六歲就開始在王府做事,嫁給了王府管家的兒子,如今也做到管家的位置,本想著老了,該可以一享天年了,沒想到漢朝皇子的賜婚,讓她作為紫楚的乳娘,不得不與她一起千里迢迢的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自打來了這里,她就一心祈禱著,希望紫楚能得到皇上的青睞,看著她開心,自己的得失也算不了什麼了。可世事難料,紫楚不但沒有討得皇上的歡心,連起碼的尊重都是奢望,看著紫楚委曲求全的樣子,魏嬤嬤的心就像刀扎了一樣的疼,日日守著紫楚獨守空房,她恨不能跑到皇上的面前去質問,為什麼要這樣對待紫楚,可是她忍住了,自己要是死了,紫楚就更加的孤立無援了,如今卻是她這條賤命殘喘苟活下來,而紫楚那麼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沒有,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品嘗孩子帶來的天倫之樂。
天上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魏嬤嬤就這樣在雨中淋著,只有自己的身上痛了,心里才能好一些。
陽平從身後審視著她,漫步上前,將準備好的冥紙一張張燒給紫楚,「皇嫂,你走的太突然了,妹妹都懵了,連發生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你知道嗎?妹妹本來是向你辭行的,沒想到卻變成了永別,該怎麼辦?妹妹心里還是想著皇嫂的,皇嫂給你少些紙錢,陰間路上好用,早些投胎,不要再受今世的苦楚了。」
魏嬤嬤冷眼瞪著他,「不用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要不是你們這里的人太壞,皇後怎麼會死在這里,皇上更是可恨,居然還讓那個什麼連昭儀,也用皇後的標準下葬,她算個什麼東西,要不是她的父親,皇後娘娘,現在還好端端的活著呢,也不會就這麼撒手人寰了。」魏嬤嬤說著,眼淚嘩嘩的往外流,讓賽爾也跟著哽咽起來,倒是陽平自小淚水就少,現在就更少了,「本宮何嘗不痛心皇嫂的離開,也很厭惡皇上會這樣處理後事,剛才本宮就在上書房,本想跟皇上理論一番,可惜,皇上為了那個連昭儀已經喝得酩酊大醉,根本只字不提皇後,讓本宮寒心,皇嫂畢竟是明媒正娶的皇後,漢朝的公主,怎麼就會落到如今的下場。」
陽平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把已經氣憤到極點的魏嬤嬤都逼得紅了眼楮,「皇上是欺負我漢朝無人呀,我這就喊上漢朝的御林軍,即便只有二三十人,也要與皇上討個說法,斷然不能讓皇後娘娘死的如此不值,更加不能讓那個女人與皇後又一樣的風光大葬,我就是拼上這條老命,也要去做的。」
陽平嘆了口氣,「死多容易呀,可是皇後的大仇怎麼能報呢,你想呀,漢朝遠在東邊,與這里遙遙相望,誰能告訴漢朝的皇上和王爺,皇嫂在這里受到的委屈,本宮倒是有心替皇嫂出口惡氣,可是本宮是身懷六甲之人,哪里也去不得,也只有您最合適了,去往漢朝,把皇嫂在這里受到的委屈一五一十的回稟,也許,你不但能出氣,還能把皇嫂的尸骨帶回漢朝,這個地方怕是皇嫂永遠也不想呆的地方吧。」
「恕老奴直言,公主是古滇國的人,怎麼會想起來要幫助我呢,現在,皇後娘娘死了,奴婢可是無根的人,到處受人白眼,公主難道就不怕被牽連嗎?」。魏嬤嬤懷疑她的動機,這在陽平的預料之中,如果不問,才說明魏嬤嬤壓根就不相信她,這麼一問,起碼可以證明一點,魏嬤嬤對她可是半信半疑。
陽平用錦帕假意沾沾了眼角,「皇嫂活著的時候待我不薄,加上,本宮夫君的死也是太後導演的一場精彩的戲作,所以,本宮不但可以理解失去親人的痛苦,還能體諒,那種不能為親人報仇,而萬箭穿心的疼痛,本宮之所以要幫助,不為別的,就是希望,你能逃出這樣的陰影,也讓皇嫂在天之靈安息吧。」
「是呀,如果讓皇後知道,她最討厭的連昭儀,居然也要與她葬在一起,百年之後,還要與她一同伺候皇上,您想,皇後娘娘哪里還能瞑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