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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早朝過後,皇太後便派遣上官婉兒協同皇上在含元殿中處理政事,上官婉兒縱使心中百千不願,但礙于皇太後的命令,只好硬著頭皮跟隨皇上的龍輦到了含元殿。
李顯難得一次親理政事,在今早的朝會上,就被文武百官問得啞口無言,如今,好不容易到承乾殿請了個幫手來,且又是自己心中惦記著的人,所以,婉兒來了一會兒,李顯便是坐不住了。
婉兒剛將今日百官上呈的奏折過完一遍,就執起朱筆開始慢慢地批注起來,誰曾想剛剛批閱了兩封奏折,含元殿中便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李顯捧著一盤瓜果,快步走到婉兒的面前,涎著笑臉說道,「婉兒,你看了這麼久的皺折,定是渴了,來,吃點水果吧。」
「謝謝陛下」婉兒接過水果盤,放在了一遍,並不動手,而是繼續看奏折。
過了一會兒——
李顯端著一碟糕點,擋在了婉兒正在看的一封奏折上,「婉兒,你不吃水果,肯定是餓了,來,這是五色小圓松糕,可好吃了,想必你還沒有吃過吧,來,嘗嘗看。」李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不給婉兒拒絕的機會,直接用手夾了一塊,送到婉兒的嘴邊。
「皇上,奴婢……」婉兒剛想張口拒絕,卻被李顯逮住了時機,將一塊糕點塞進了婉兒張開的嘴里。
婉兒始料未及,一口吞下,糕點正好卡在了她喉嚨的地方,隨即,她憋紅了臉,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上官婉兒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滿臉通紅,那模樣十分地難受
「哎呀,婉兒,你噎住了」李顯驚呼一聲,趕緊上前一步,一手扶住她,一只手在她的後背上拍動著……
「咳咳咳咳……」
終于,李顯手上狠狠一拍,「啊……」婉兒終于吐出卡在喉嚨中的半塊糕點,長長地出口氣,婉兒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了自己想要翻白眼的沖動,這個李顯,是要把自己給玩死麼?
「婉兒,來,趕緊喝口水」李顯見她吐出了卡在喉嚨處的半塊糕點,心里松口氣,端起桌案上的水杯,迅速送到婉兒的嘴邊。
此時,婉兒倒也沒法計較太多了,只是一口喝下李顯送來的水,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長長地呼口氣,終于,覺得舒坦了。
「婉兒,你沒事就好了。」李顯的臉上露出笑容,關心地說道,「婉兒,你還是歇歇吧,這麼一大堆奏折,反正一時也看不完,不若等休息之後,再慢慢地批閱?」
「皇上,」婉兒干脆地搖搖頭,「今日事今日畢,若是不把這些奏折全給批閱了,難道皇上明日要親自面對百官的提問麼?」
此言一出,李顯果然沉默,讓他斗蛐蛐、賭牌九還行,可要讓他與百官討論治國方略,那還不是等于直接要了他的命麼?
李顯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這個……」
「軍國大事自然是皇上親自應對,哪里用得了那些做奴婢的多嘴?」一個有些刻薄的聲音橫插進二人的對話中,婉兒只覺得眼前金光一閃,一陣濃郁的香風撲面而來,這個香味——是龍涎香,來的人,是盛裝的皇後韋氏
「奴婢叩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婉兒看清了來人,走下書案,朝著皇後行禮。
哪知道韋皇後根本看也不看行禮的婉兒一眼,只是朝著皇上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皇後平身」李顯趕緊上前一步,走到皇後的跟前一把將她扶起。
「臣妾謝過皇上」謝恩之時,皇後故意朝著李顯,忽然嬌羞一笑。
李顯立刻覺得後頸冒了一串雞皮疙瘩,他趕緊扭過頭去,想要躲避韋後詭異的笑容,卻在這時瞥見依舊跪在地上的婉兒,于是上前一步,扶起婉兒,溫柔地說道,「婉兒,你還跪著做甚麼,趕快起身吧你看,」李顯朝著書案上那堆積如小山的奏折努努嘴,「那兒還有那麼多的奏折呢,你還是快快起來批閱奏折吧」
「謝皇上奴婢這就去」婉兒點點頭,起身來,朝著書案走去。
「慢著」韋後開口,喝住了正要去批閱奏折的上官婉兒。
「不知娘娘還有和吩咐?」婉兒轉過身來,含笑問著韋後。
「本宮有一事不明,還請上官大人為本宮解惑。」韋後嘴角帶著譏笑,一臉算計地看著上官婉兒。
「請娘娘指教。」婉兒不急不惱,依舊含笑。
「今日早朝後,皇上便到承乾殿求見太後,希望太後能夠臨朝听政,可是太後卻拒絕了。請問上官大人,可有此事?」韋後一字一句,生怕自己的話別人听不清晰,所以故意說得很慢。
「娘娘消息果然十分靈通啊方才發生的事情,娘娘馬上就收到消息了,奴婢真是佩服」
「且不管這本宮如何收到這消息,本宮只問你,是也不是?」
婉兒臉上的笑容未變,回答道,「確有此事。」
「那好,太後是怎麼答復皇上的?」韋後的問題接連而來。
「太後身體有恙,無法臨朝听政,便命奴婢協助皇上處理政事。」婉兒如實回答。
「好」韋後忽然大喝了一聲「好」,驚了李顯一下,只見韋後臉上的笑容更加熾烈了,她一雙美目死死地盯著婉兒,「本宮沒有听錯吧,太後說的是‘協助’?」
話說到這里,婉兒已經明白韋後接下來要說什麼了,原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繞進了韋後的圈套里,現在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了,她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回娘娘,太後確實說的是‘協助’。」
「哼」韋後見自己目的已經達到,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上官婉兒,太後讓你到含元殿,是叫你來‘協助’皇上處理政事的,可如今,你哪里是在‘協助’?你私自批閱奏章,這樣的行為分明就是越俎代庖,想要跨過皇上,暗自掌握軍國大權上官婉兒,你可知罪?」
「皇後,你……」被皇後忽如其來地問罪驚到的不是上官婉兒,卻是皇帝李顯,他在韋皇後灼灼目光的逼視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被皇後這麼一瞪,他就將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忘記了,只好,嘆口氣,無奈地看著上官婉兒,不知她要如何應對。
「回娘娘,」婉兒不卑不亢,「往日里奴婢協助太後處理軍國大事,都是將奏章批閱之後,交給太後,再由太後審閱,若是不對的地方,便重新批閱,若是對的,便不作改動。」
「原來如此,看來是皇後錯過你了」韋皇後未曾開口,有人比她急得多,李顯一听婉兒說了緣由,趕緊幫著上官婉兒,「既如此,你還是繼續批閱吧,等你都批閱完了,朕在審閱也不遲。」
「奴婢遵命」婉兒听令,便要回到書案前。
熟料——
韋後腳下一大步,擋在了婉兒的面前。
「不知娘娘還有和指教?」婉兒立刻推開,停在了離韋後兩步遠的地方,這個韋後,到底還有什麼花樣?
「太後抱恙,上官大人作為太後跟前最得寵的女官,理應去照顧太後,要知道,皇上這邊處理政事的方式可是與太後那邊不同。」韋後哪里肯放過這一個奪去政權的好機會,自然是要想盡一切辦法爭取過來。
「皇後此言何意,奴婢愚鈍,請娘娘明示」
「上官大人還是速速回到承乾殿伺候太後吧,這些個奏章,皇上一個人便足以應付,若是有處理不完的,再找上官大人‘協助’如何?」韋後重重地咬在‘協助’二字身上。
「難道這便是皇上處理軍國大事的方式,只是奴婢不懂,」婉兒的唇邊漾起一絲譏笑,「這到底是皇上的方式,還是娘娘的?」
「自然……」皇上想要開口說話,卻被韋皇後狠狠一瞪,當即愣在了原地,說不出任何話來。
「自然是皇上的。」韋後嘴角微微揚起,直視婉兒,「難道上官大人有異議?」
「既是皇上的意思,那奴婢這就回承乾殿去了,皇上,娘娘,奴婢告退」說罷,婉兒行禮退下,頭也不回地離開含元殿。
「上官大人慢走啊……呵呵……」趕走了上官婉兒,韋後的只覺得十分愜意,她眉眼含笑,卻對上一張苦大仇深的臉——
「皇上,你怎麼了?」韋後開口問道。
「上官婉兒走了,這一大堆奏折誰來批閱?朕可不干」李顯有些郁悶地看著桌案上的奏折,不滿地說道,「朕還要去斗蛐蛐,賭牌九,可沒這閑工夫批閱什麼奏折,既然你把她弄走了,這些奏折可要交給你負責」
韋後巴不得皇上將批閱奏折的任務交給她,如今听到這話,簡直如同听見了時間最美的天籟一般,立刻眉開眼笑道,「臣妾多謝皇上恩典,臣妾定將這項任務完成,絕不辜負皇上的信賴」
「哼,」李顯聞言,無所謂地說道,「既然你要批閱,那你就慢慢批閱吧,朕走了」李顯甩袖,也迅速地離開了含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