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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宮含元殿
皇帝李顯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個殿中調戲宮女或是同著小太監一道斗蛐蛐去了,這里,只剩下皇後韋後伏在書案之上奮筆疾書,當然,她的近身侍女雪寒與岫岩都伺候在側。
這時,雪寒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八寶羹,行至韋後跟前,小聲地說道,「娘娘,您已經批閱了一個時辰,您還是歇一歇吧,八寶羹已經涼至溫熱,請娘娘服用。」
韋後抬起頭,才發現自己的脖頸已經酸疼,雙眼也有些花了,也不推辭,對雪寒點頭道,「好吧,你也給本宮按按,本宮的脖頸有些酸痛。」
「奴婢遵命。」
韋後嘗了幾口,便將瓷碗放下,雪寒也借著這個當兒,繞到韋後的身後,為她揉捏起她酸疼的脖頸。
雪寒的力度恰到好處,韋後舒服地發出一聲申吟,嘴里贊道,「雪寒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本宮真是離不開你了」
「娘娘謬贊」雪寒謙遜地低著頭,「能伺候娘娘是奴婢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只要娘娘覺得舒服,奴婢也就放心了。」
「呵呵,」韋後輕笑,「瞧你這張嘴,真是比蜜還甜。對了,雪寒,」韋後忽然想到方才看到的那封奏折,是關于侍中薛延壽請求致仕的折子,侍中在唐朝相當于宰相的職能,如今侍中之位空缺,正是一個安插人手的好時機,所以,韋後便含笑對雪寒說道,「雪寒啊,本宮多日不曾見過父親了,也甚為想念啊」
「娘娘,這還不簡單?」雪寒挑挑眉,立即明白了韋後的意思,于是為她獻計道,「若是娘娘著實想念韋大人,奴婢倒有兩個解決的方法。」
「哦?」韋後順著雪寒的話,「給本宮說說看。」
「回娘娘,韋大人原本是地方官員,若是娘娘著實是想大人了,可以請皇上下一道聖旨,命為韋大人到長安城來探望娘娘。」
「這……」韋後明顯不願,臉上的笑容也淡了,「這也太舟車勞頓了吧。」
「娘娘別急,奴婢還有第二個方法,想必定可以解決娘娘的思念之痛」雪寒見了韋後的表情,心中更加確定韋後的想法,于是便接著說道,「娘娘,朝中那麼多的官員,總有些官職的空缺吧,娘娘乃大唐國母,而韋大人又是當朝的國舅爺,若是皇上下旨將當朝的國舅爺調回長安任職,這是在盡孝道,想必滿朝文武也不會反對吧」
「雪寒,你真是深得本宮之心啊」此話正中韋後下懷,當她看到薛延壽那封請求致仕的折子時,她便有了這樣的想法,如今,借雪寒之口說了出來,韋後心里怎能不高興?
她眉眼含笑,一掃方才的疲勞,干脆地說道,「不如這樣,待會本宮就去找皇上請旨,正好朝中的侍中之位空缺,本宮定要讓皇上將侍中之位給父親」
「恭喜娘娘,」雪寒趕緊說道,「恭喜娘娘就要和大人見面了」
「呵呵,」韋後輕笑,扭過頭,看著一旁的岫岩,吩咐道,「岫岩,你去打探一下皇上在哪個宮中,本宮立刻去找他。」
「奴婢遵命」岫岩立刻走出殿去,尋找那又不知道到哪里玩得正歡的皇上。
今日,恰巧是上官婉兒為陳美人送藥的第三日。
陳美人的病已經大好,今日,一身盛裝的她帶著侍女紅綃在御花園中游玩,卻踫到了多日不曾露面的皇上,皇上看見病愈的陳美然,眉目含春,竟然是被傷病之前更美了,當即,就將陳美人抱在懷中,二人好好地親熱一番。
孰知,正是情濃意濃的時候,卻听到馮午陽來報︰皇後娘娘來了
皇帝只好戀戀不舍地放開若蘭,讓她回到護疊翠宮,自己晚些時候去找她。
若蘭乖巧地點點頭,帶著自個兒的人回到了疊翠宮,敬候皇帝的佳音。
當夜,皇上果然來了,不過——
皇帝的心情卻是十分地糟糕,李顯原本是個出了名的老好人,無論對誰都是笑嘻嘻的,今日,卻一反常態地鐵青著臉,就連走路的步子也仿佛變得沉重了許多。
若蘭趕緊迎上前去,「臣妾參見皇上」
「你起來吧」皇上也只是看了若蘭一樣,就徑直坐到了軟椅之上,再沒有在方才在御花園中的親熱。
若蘭見狀,也不抱怨,只是上前,站到李顯的身後,為他揉揉肩,輕聲問道,「皇上可是心情不好,若是有什麼心事,皇上可以倒可以跟臣妾說說,臣妾雖然懂得不多,但是卻知道如何讓皇上開心啊。」
此話說得溫柔婉轉,讓皇上的心里十分舒坦,他轉過身,一把將若蘭摟在懷中,重重地在若蘭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感嘆道,「還是蘭兒懂事,不像皇後……哎……」皇上一想起韋氏方才刁蠻跋扈的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
原來是皇後若蘭心中冷哼,忽然想到上官婉兒曾經叮囑過自己的話︰若是要推倒韋氏,必要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在皇帝面前排揎她,皇帝的耳根子軟,時間一長,當對韋氏的厭惡多于恐懼的時候,就是她若蘭上位的時刻
眼前時機到了,若蘭怎麼會放過?
只听得她溫柔一笑「皇上無須氣惱,皇後娘娘只是性子比較急而已,其實娘娘的心里從來都是有皇上的,若非如此,又怎麼會在含元殿中幫著皇上處理軍國大事?要知道,自打皇太後抱恙,皇後可是連著幾日通宵達旦地看奏折呢。」
「哼」誰知,皇帝听了這話,不但怒氣沒消,心頭的火反而燒得更旺了,他冷哼一聲,「皇後哪里是心中有朕,她分明是想掌管朝中大權」
「這……」若蘭心中已經笑翻,可還是做出一副受驚的模樣,不住地搖頭道,「這怎麼可能?皇上,您千萬別生氣,說不定是其中有什麼誤會,皇後娘娘一向掌管後宮,矜矜業業,怎麼有弄權的嫌疑?」
「蘭兒,你還別不相信」皇帝這次在心中仿佛已有定論似地,他摟著若蘭,為她解釋道,「蘭兒,你可知道,母後抱恙之後,皇後做了些什麼?」
「臣妾不知。」若蘭搖搖頭,她前幾日都在自己的疊翠宮中養病,哪里知道韋後鬧了什麼ど蛾子。
「她居然半夜三更,一身華服的跑到承乾殿門口,不顧母後已經休息,非要面見母後」李顯說這話時,胸口急劇地抖動,顯然是氣得不輕。
「那後來呢?」
「後來,若不是婉兒攔住她,想必母後會因為她的打擾病情加重」皇帝知道這件事情,不是因為皇後,也不是因為太後,而是——上官婉兒在宮中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若蘭也明白這一點,當皇帝提到上官婉兒的時候,她的心還是顫了一顫,不過,她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緒,安慰道,「皇上,既然皇後娘娘並未打擾到太後休息,那皇上就別生氣了,若是氣壞了龍體,那不值當的。」
「蘭兒啊,你一直呆在疊翠宮里,哪里知道皇後的作為可不止這些」皇帝今日是打定主意到若蘭面前吐苦水了,所以,如今開了頭,他自然要將苦水全部倒出來。
「不止這些?」
「對啊,母後抱恙第二日,派了婉兒協助朕處理國事,朕的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可是皇後就是看不得朕高興,婉兒才來含元殿,還沒坐熱呢,她就跑來趕人了。婉兒被她給氣走了,她倒好,搶過那些奏折就開始批閱,一點也不給朕留余地。」一說起這件事,皇帝的心里特別火大,他接著說道,「朕本來也不喜歡處理國事,也就隨她了,等母後病愈,再由母後處理就是可是,皇後居然在眾人的面前說,她要成為第二個母後」
「這……這……」若蘭心中感嘆︰這樣的話,韋後也真能說出來,她也太囂張了吧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皇帝放開若蘭,不住地在殿中走動著,「更可氣的是,今天,她居然要朕下旨,請她的母親韋玄貞入朝做侍中。」
「侍中?」若蘭也有些訝異了,這個韋後的胃口也太大了吧,「可是,皇上,侍中不是薛延壽薛大人麼?」
「蘭兒有所不知,」皇帝無奈地搖搖頭,「薛大人已到古稀之年,前幾日上了個折子,祈求致仕。皇後準了,結果侍中之位給空了出來,她逮住了這個機會,非得讓朕下旨不可」
「那皇上的意思是?」若蘭依舊溫柔地問道。
「哎……朕能有什麼意思?皇後現在就這麼囂張,若是韋玄貞再做了侍中,那這大明宮中還有朕的位置麼?」
你願意,太後還不一定願意呢若蘭月復誹,但立刻又想到︰這次,可是扳倒韋後的好機會
「既然皇上到了臣妾的疊翠宮,就別再想著這些惱人的事情了,」若蘭上前溫柔地勸解到,「不如臣妾陪皇上欣賞欣賞歌舞,這些惱人的事情明日再想?」為今之計,是先把皇帝哄開心,不愁找不到給韋後使絆子的機會。
「還是美人貼心。」皇帝的苦水已經吐完,于是,便听了若蘭的建議,二人共同坐在軟椅之上,不一會兒,就有宮人前來歌舞。
在樂曲聲中,皇帝早將韋後的事情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