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一片光明,火把的光芒映照在粗糙洞壁上,將洞內亂七八糟的草堆照得異常明亮。草堆上有幾個全身赤果的黑發女人,還有三只類似孔雀的彩色翅膀飛鳥,以及兩只魁梧的水牛。
黑發女人的頭發很長,像一件黑色漏織網遮住了光果的身體。火光雖然明亮,卻看不清她們的臉。她們的五官深藏在黑發中,隱隱約約,只能看到半只眼楮和半邊嘴唇。她們渾身縮成一團,看見獸人們舉著火把進來後,連頭都不敢抬。
我驚得怔住,眼光又向邊上移去。
孔雀和水牛則要自在得多。孔雀在洞內悠閑地走著,偶爾啄一下被草堆掩蓋的地面,發出嘰咕聲,似乎正在尋找食物。兩只水牛靠在一起,耳鬢廝磨,用兩只彎彎的牛角蹭著彼此的身體,對周遭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
這里的一切都很詭異,還是小心為妙。
我悄悄把身體又往黑暗的地方挪了點,躲入最不起眼的角落,暗暗抓起一把又長又粗的干草蓋在身體上,並遮住頭與臉,盡量掩飾自己,讓自己的眼楮僅透過草間的縫隙向外看。
突然,一個魁梧威猛,頭頂戴著花冠的獸人抓起了一個黑發女人,女人發出淒厲的慘叫,其他女人們驚慌地在草堆上散開爬遠,迅速地遠離她。
威猛的獸人將喊叫的女人推倒在了一個角落里,把身上的樹葉一扯,就壓在了那個女人身上,毫不憐惜地猛然一挺,就進入了她的身體。
女人發出了更為淒厲的叫聲。
另外十來個獸人嘴里發出吶喊助威似的聲音,迅速將他倆圍攏,組成了一道人牆,阻擋了我驚恐的視線。
洞內,女人恐懼的尖叫與淒厲的哭聲不絕如縷,施欲獸人的粗重嘿咻聲起伏不斷。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全身頓時僵硬。
十幾分鐘後,那個全身光果的女人被扔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似乎奄奄一息。其他女人躲在暗處,根本不敢上前攙扶。
那個泄欲完畢的獸人走了出來,大搖大擺地出了山洞。
剩下的獸人們見他出去了,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聲粗魯的嚎叫,顫動不安的火光下,他們發瘋般沖向剩下的女人們,把她們按倒在地,還有幾個沖向孔雀和水牛。
他們把女人或動物重重壓在體下,全然不顧她們淒厲可怕的慘叫,像野獸一樣盡情發泄自己的。
這是一幅極可怕的畫面。
我躲在最黑的角落,嚇得臉色蒼白,唇齒顫抖,全身抖動不停。
一個穿著樹葉裝的獸人左顧右看,在洞里轉圈,似乎正在找什麼。這似乎是剛剛將我扛在肩上的那個獸人。我往角落里躲得深了一點,看著他背部的青色蔓藤文身,牙齒嚇得上下打顫,心中祈禱千萬不要把我拖出去了……
可不幸的是,那個獸人一個轉身就看到了我,眼楮里發出興奮的光,朝我猛撲而來。
我慘叫一聲,從草堆上連滾帶爬起來,飛快逃走。可他用尾巴輕輕一掃,向上一卷,就把我整個身子卷了過來。
我被他的大尾巴纏得動彈不得,又驚又懼,沙啞著嗓子大罵︰「你這個不得好死的,你媽怎麼不把你生下來就捏死……」
獸人听不懂我說的話,咧開大嘴,似乎在笑,極為恐怖。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笑,一時驚懼地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他用尾巴把我甩在草堆上,爾後整個身子撲了過來。我醒悟過來,驚聲尖叫,拳打腳踢,可卻被他粗壯的手臂輕易制服。
眼看他就要猛壓上來,我痛哭流涕,淚流滿面……就在這危急的時刻,一聲極長的號角聲從洞外傳來,「嗚……」獸人們不約而同地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臉上出現了奇異的鎮靜表情。
隨後,他們站直了身體,排列成整齊的隊伍,齊齊邁開步子,走出了山洞。
覆壓在我身上的獸人也起了身,向隊伍奔去。臨走前,他還充滿憐憫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惋惜。
我臉上滿是淚痕,驚魂未定地坐在草堆上,捂著胸口,拍打著,吸著氣,來不及多想這種奇特的眼神。
洞內的黑發女人們突然大哭了起來。她們在彼此肩頭上失聲痛哭,一邊哭一邊哀嚎,叫嚷著我听不懂的語言,似乎是在埋怨上天的不公。
咚咚咚咚……又有急促的鼓聲如雨點般敲響。一群女獸人從洞外奔進來,拿著粗大的繩子,三兩下就把慌亂哭叫的我們綁了個結結實實。
「咕噥咕噥……」她們嘴里發出語不成調的聲音,對我們不耐煩地推推拉拉,用力推著,逼迫我們向洞外走去。那些黑發女人發出恐怖的哭聲,聲嘶竭力地哭喊,仿佛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我的心里咯 一聲響,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祥的預兆。
烏色雲層里,淺黃色的月亮在緩緩移動,夜空閃爍著幾顆星星。大群的黑色飛鳥迅速地飛開,發出沙啞的烏鴉般的叫聲。
寬闊的部落空地上,咚咚咚咚……鼓聲如急雨。獸人部落的男女老少擠在一起,高舉著火把吶喊助威,咕嚕喊叫聲化為了一種整齊的節奏。
我和幾個黑發女人以及動物們的雙手或腳被綁,像被示眾的犯人們一般站在草地中間。
幾個獸人扛著一個圓形大木樁走來。他們步履沉重,低低吼著,顯然那木樁不輕。黑發女人們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幾乎面若死灰。
這個大木樁「怦」地落到地上,激起縷縷塵灰。我正揣測這木樁是做什麼用時,只見一個胖胖的獸人隨手就像抓小雞般拎起一個黑發女人,把她按在了木樁上,手中突然多了一柄泛著寒光的小刀。
那女人歇斯底里地哭喊著,雙手亂舞。月亮在烏黑的雲層里移動,獸人們叫得更歡了。
胖獸人舉起小刀,朝夜空怒吼一聲後,向女人的胸膛重重刺下去,鮮紅黏稠的鮮血噴薄而出,流滿了寬大木樁。女人淒厲慘叫一下後,再無聲音。胖獸人伸手插入女人胸膛,抓出一顆拳頭大小的心髒,指縫間,心髒還在一點一點地搏動。
獸人們頓時歡呼起來,搖晃著火把,喊聲震天。
這時一個女獸人捧著一個木碗過來,胖獸人把跳動的心髒放了進去。
血腥味的籠罩下,我整個人呆若木雞。原本想吐,可胃里全是空的,什麼也吐不出來,只能半彎身作干嘔狀。
胖獸人又抓住了另一個黑發女人,捏住她的脖子,把她抓在半空,搖搖晃晃走到了木樁前。女人圓瞪大雙眼,露出驚恐的目光,張大著嘴,卻無法發出聲音。
他把她按在木樁上,怒吼一聲,然後,狠狠一刀下去,像宰牲口一樣割掉她的喉管,又利落地割下她的四肢。血流滿樁後,他抓起女人肢體,胡亂塞入女獸人遞來的籃子里。
獸人的歡呼聲再次響起。
殘余的破碎和鮮血散落了一地。清冷的月光和燃燒的火光下,糜爛、殘酷和恐怖。
我驚顫悚然,嚇得瑟瑟發抖。曾經看過的一部恐怖電影,里面活人剖心、解肢之類的情節恐怖至極。現在完全就是現場版。
胖獸人又開始割宰一只孔雀。他麻利地剁開孔雀縴細的脖子,鮮血濺涌的剎那,伴著孔雀的慘叫,獸人們的歡呼聲淒厲地回蕩在夜空。
這時我心里產生了一種奇特的想法。也許,獸人把與我長相類似的女人等同于孔雀或水牛等雌性牲口,視為可以隨意欺凌宰割的種族之一。
也就是說,在這里,女人和雌獸處于同一個等級,同屬于低等動物,而獸人的地位則凌駕于人類和純動物之上。
這場血腥的宰割極有可能是一種祭祀,需要用雌性來奉祭。獸人不會用自己的同胞來作供品,便抓了別的種族的雌性來供奉。
我的心跳得厲害,一只腳不自覺地向後移了一點,準備逃走。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少,孔雀和水牛全被宰光了,很快就要輪到我。橫豎也是死,不如一拼。
雙腳緩緩地移動。拼搏的結果也許也會很慘,但總比坐以待弊好。
可沒想到,就在胖獸人抓起一個縴瘦的黑發女人之際,空蕩的黑色夜空突然出現了異景。
烏雲遍布的夜空上,圓圓月亮的前方,一群龐大的飛鳥展開巨大翅膀,尖厲地叫著,迅速地拍打翅膀,筆直沖飛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