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個,衣服還給你們了,」我不由向後退,結結巴巴地,「不好意思,沒想過真偷……」
美女向我一步步靠近,銀色眼瞳緊緊盯著我,泛出詭譎奇異的光。
我慌亂地打著手勢,「不是偷,真的不是偷,只是鬧著玩……」
迷蒙的白霧中,鳳凰們忽然展開金色翅膀,一個眨眼,全變身為了高大魁梧,寬肩窄腰的美男子。
我一眨不眨地盯看他們下面奪目耀眼金色硬挺,一時忘了說話。
站在最前方的銀灰色長發美男走近了美女,灰色眼瞳透出深紫色光芒,對美女說了幾句類似鳥語的咕嚕聲。美女隨後向我靠近,猛地捏住了我的手腕。
「干什麼,你們想干什麼?」我尖叫出聲,她的淡金色眉毛一擰,將我猛拉過來,我再次驚呼連連。
美男們又變身為了鳳凰,美女將我拉坐在一只鳳凰身上,都還沒坐穩,身下的鳳凰就飛上了天空。
我驚得一身冷汗,若非身旁美女拉住我,可能會一頭栽下去。我閉起了雙眼,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不敢睜開。
他們在天空飛了十幾分鐘左右,才開始慢慢下降。可我仍不敢睜開眼,直到鳳凰完全停落地,才顫抖地張開眼。
石頭部落?這是我的第一感覺。處處是大石頭鑿成的屋子,林立分布,撒落在一片極大的空地上。空地周圍是深不可測的幽密森林,巨大的樹枝和綠葉就像一柄龐大的遮陽傘一樣,遮住了大部分天空。
這片空地上可能原來也有大樹,但都被這些鳳凰砍光了,騰出地來擱置他們的石頭房屋。
與其說是屋子,更像石洞。但那些石洞有窗有門,也可稱之為屋。比獸人部落的石洞看起來要先進得多。
我被關進了其中一間石屋,被扔進的瞬間,重重的木門轟地一聲被關上。透過石屋的小縫似的「窗口」,我看到了一只還未變身的鳳凰嘴里餃著一件金黃色的羽衣,銀瞳美女歡天喜地朝他奔去,接過了羽衣。
靠,既然找到了,還把我關起來干什麼?
我倒在了草堆上,閉起了眼楮,思忖著該如何逃走。包裹沒帶上,沒有食物,至少得偷點食物才能逃。
想著想著,我居然睡著了。醒來時,許是午夜,石屋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我模索著靠在了牆邊。
迷迷糊糊地靠了一會兒,猛听到了重重的一聲驚雷,震得我全身一驚。
我強撐著餓極的身體,爬在窗口上,只見幾道藍紫色電光瞬間閃過天際,緊接著,又是轟轟作響的雷聲,電閃雷鳴間,瓢沷的大雨嘩啦啦下了起來。
雨下得很大,許久都未見停,地上開始有明顯的積水。
金鳳凰們忙碌了起來。變身為人形的男女金鳳凰舉著火把照亮部落,其他鳳凰們則用寬大翅膀掃著地上積水。
白天的銀瞳美女和灰瞳少年也在。銀瞳美女為灰瞳少年舉著火把,灰瞳少年光果著身體,伸出兩只結實的手臂,搬起擋在部落入口處的大石塊,讓積聚的雨水順著下坡流下。
他們被大雨淋得渾身濕透,頭發緊緊貼在赤果的身體。銀瞳美女時不時用一片樹葉為灰瞳少年抹去臉上雨水。
我想起了我的哥哥。很久以前,我和哥哥還沒有鬧翻時,也是這般親昵。幾年後,哥哥有了女友,將所有時間用在女友身上。我嫉妒、憤怒、不甘,暗地里用了不少小伎量破壞他倆的感情。
後來某天,這些小伎量全被揭了出來,哥哥漆黑的眼眸帶著冰冷的碎芒,慢慢落在我身上︰「趙甜心,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的眼神清澈溫軟,語氣軟軟的,仿佛在撒嬌︰「哥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
他的神情淡漠,眼底有一抹我從未見過的冷淡,「你媽媽拜托我辦的國手續已經辦好了,也許國外更適合你。」
我一下慌了,帶著希翼和哀求,「哥哥,我哪兒都不想去,我不想離開你。」
「甜心,我們是兄妹。」他的眼神冷漠得出奇,完全不似那個平日里愛我疼我的哥哥。
「哥哥,」我的眼淚瘋狂地落下,「我們只是表兄妹,我可以不要孩子,我只要你,哥哥。」
這麼動情的表白依舊無法讓他動心。他的面容永遠是俊美而冷漠,漆黑的眼眸里宛若閃耀的寶石,裝滿我永遠看不懂的深邃。
「就算我們不是表兄妹,」他的語氣忽然改變,用一種近似哄孩子的聲音道,「我們也不可能,我只把你當作妹妹。」
「哥哥……」我哭喊叫著,抬起手,竟把母親的古董花瓶重重摔在了地上,「怦」一聲響,碎片四濺的剎那,我痛哭不已。
他的表情依舊淡漠,只是語氣不再放軟,「你的留學資料我已交給了姑母,九月份開學。」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幾個月後,我遠渡重洋,去了遙遠的北歐瑞典求學。後來,听說他結婚了,再後來,听說他有孩子了,後來的後來,听說他離婚了,之後,听說他又再次結婚。
我們在地球的兩端各自生活。閑暇時,我時常想起他,在寂靜的公寓里,在冰天雪地的校園里,在午夜時寂寥的單人床上。
我從未忘記過他,我想他也一定從未忘記過我,但我們始終都只是對方回憶里一個虛幻的影子。
畢業後,仗著多門語言的優勢,我在一艘知名國際旅游船上做專職翻譯,經常世界各地跑。偶爾也接幾個私活,去過非洲叢林深處的一些小部落。當然,我並不會那些瀕臨滅種的小語種,只能結結巴巴地說喀麥隆的一種官方語。但憑借多年做翻譯的優勢,仍能連比帶劃,連蒙帶猜地猜出對方的意思。
因此,我的「能干」頗受歡迎,好幾個經常去非洲的訪團常常會帶上我。我樂在其中,既能學點新語言,還能撈點外塊。
我慢慢長大,成為了一個半成熟的職業女性。
與表哥初戀的那點事,不知不覺中,已在成年後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滂沱大雨,越下越大,閃電如迅猛的鮫龍,劃過夜空的同時發出耀眼的藍紫色光亮,雷聲響徹大地,轟隆作響,仿佛要將整個大地震裂開。我所在的小石屋的頂上有石灰紛紛落下,我連忙避開。
又一聲驚雷震裂響起,整個世界仿佛都被撕裂。無意中向窗外看去,猛然驚得全身一震。
耀目的藍紫色閃電,明亮的火把光中,大群的獸人冒雨騎著老虎似的猛獸沖入了鳳凰部落。火光中那似狼非狼的臉,我倒吸幾口涼氣。他們正是前幾日抓住我的那群獸人。
這是一場報復性的殘忍反擊。
猛然之間,驚天的殺聲乍響,喊聲震天,慘烈廝殺,火光迷眼,血水迸濺。
金鳳凰們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顯然措手不及,慌亂逃命中,十幾只鳳凰都被獸人手中的長矛刺中。它們羽毛紛落,落滿半空,絮毛飄飛,鳥鳴慘叫,淒厲無比。
鳳凰們揚起火把,利用燃燒的火焰對付發起夜襲的獸人。好幾個獸人中招,被烈火燒了頭發和獸皮,痛得嗷嗷叫。
密織的雨簾中,燃燒的火把光忽明忽暗,隨風猛擺,淒冷搖曳。
電閃雷鳴不斷出現,混亂的「戰場」上,火光中,一只極龐大的金色鳳凰尖鳴一聲,揚著巨大翅膀,沖飛而入混亂血腥的殺場。它飛躍在雨中,在半空迅速變身,化為一個身材頎長健壯的美男子,穩穩落在地上。
他俊美性感的臉龐滴著水,光艷迷人。身體線條強悍優美,蜜糖色肌膚在明澈的光亮下顯示出一種或明或暗的魅惑和引誘。他的背部寬闊有力,帶著雄性美的立體感,長腿筆直修長,結實有力,
他的濕漉漉頭發滴著水,沿著脖子一直滑到了結實的寬厚胸膛,火光下有幾分引人心亂的迷魅色彩。
但轉瞬間,這個俊美出彩的美男變成了最可怕的殺手,他手持一根粗壯的半透明金色長矛,狠狠而準確地刺向他進攻而來的一個獸人。
獸人的胸口被重重刺穿,發出恐怖的吼聲,死死抓住那根長矛,瞪著赤紅的雙眼,要把長矛擰斷。
絢彩美男牢牢抓住半透明金矛,低吼一聲,便把那根長矛用力抽出獸人胸口,鮮血噴射的剎那,獸人痛苦狂吼,聲音震天徹地,驚駭夜空。
原始森里的戰斗真是可怕至極,是最赤果果,不帶任何掩飾的殘酷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