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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選結束後,我被眾使女們簇擁進入神殿頂層最大的房間。寬敞的房間內,深紫色的壁爐里正燃著火焰,深紫色的地毯華美無比,深紫色的大床柔軟至極。
使女們放下長長的深紫色窗簾,往壁爐里又添了些木柴,便要離去。
我急忙攔住,焦躁問道︰「怎麼不帶我去聖池?」
「甜心小姐,」一位梳著高髻的使女半垂眸回答我,「明天才是正式的聖女大典,您得等典禮過後才能去聖池為子民祈禱。」
我怔了一下,才道︰「哦。」
明天就明天吧,反正不遠了。使女們魚貫走出房間,我獨坐在床頭發呆。這一發呆就是一個多鐘頭,使女們端著托盤送午飯進來。我隨便吃了點,便倒在床上睡午覺。
一覺竟睡到了午夜。睜開眼楮,四周靜靜的,壁爐里的火光照亮柔軟的安樂椅,落在我隨意扔的白色長袍和披肩上。
肚子餓得咕咕叫,我跳下了床,赤足走到安樂椅旁,穿上了長袍,並披上了披肩,用發簪將頭頂的花環扣緊,又理了理過長的披肩,半透明的白紗頓時垂落到了腳邊。
我打算出去找點吃的,可又不想引人注目,便用能從頭遮到腳的白色披肩蓋住短發。我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輕輕打開門,走在昏暗的走廊里。
紅色的長長走廊很暖和,隔幾步就能看到牆壁上掛著的淺紅色雕花羊皮燈,長長的甬道鋪滿紅色地毯,踩在上面柔軟極了。我輕輕地走著,生怕驚動任何人。偶爾也抬眼看向牆壁上的逼真雕花和小神像,驚嘆工匠們的絕佳技藝。
縱橫交錯的走廊仿佛深不見底,我走了很久才走到樓梯口。羊皮燈里燃燒著油脂,發出淺淡的光芒和迷人的芳香,使走廊環繞著一種神秘的遠古氣息。
我扶著螺旋形木梯,赤足輕輕走著,一直下到最底層。神殿的大殿此時空無一人,黃色的長幔隨著夜風輕輕飄起。我走過微涼的光滑地磚,穿過一根根高大渾圓的白色圓柱,直走到了神殿外。
我記得廚房是在神殿外左側的地下。我迎著腳步,加快了腳步。剛走入寂靜的庭院,就听到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悠悠地道︰「這麼晚了還出來干什麼,想偷東西?」
「歐伊密?」我驚道,轉過身,只見神殿的台階上,一個俊美修長的身影正懶懶地靠坐在巨大圓柱旁,昏暗的火光中,一雙紫藍色眼眸發出貓眼石般精靈詭異的光。
「你坐這兒干什麼?」我遠遠地問道。
圓柱上掛著的懸燈燃著油脂,發出的黯淡的光亮,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慵懶地道︰「你又在這兒干什麼?」
我猶豫了一會兒,便向他走近,邊走邊道︰「我不過是出來找東西吃,可不是偷東西,您別搞錯了。」
火光里,他似乎笑了一下,表情不甚分明,「找東西吃?我這里有很多,要不要?」
「有嗎?。」我懷疑地道,但還是走了過去。果然,他的身邊放著一個盛滿食物的托盤,上面放著各種精巧的糕點,面相極佳,女乃油上的櫻桃和草莓,幾乎讓人垂涎欲滴。
「那我不客氣了。」我連忙坐到了他身邊,拿起一塊糕點就往嘴里送,邊吃邊道︰「你怎麼在這里,身邊為什麼又有這麼多吃的?」
他的聲音依然慵懶︰「閑坐在這里,使女們拿過來的。」
深夜里的神殿台階上,昏黃的火光,照在斜靠在圓柱上的頎長結實的身影,也照在那個不停吃東西的長袍身影上。連吃了幾塊糕點,我頓時覺得緩過氣來了,便決定回頂層的房間睡覺。
「這就走了嗎?。」歐伊密的聲音里含著笑。
「當然,」我道,「吃飽了就睡覺,是我的生活習慣。」
「過來,」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和我說說話。」
我疑惑地望著他,問︰「你這是怎麼了?突然間找我說話?」
「怎麼,不行嗎?。」他懶懶地道,「實在找不到人說話了,忽然想起你還不錯。」
「哦,那我還真是覺得很榮幸了。」我略帶諷刺地道。
他歪著頭看我,說道︰「你怎麼說話老帶刺?」
「你愛听不听。」我拽拽地道,「誰稀罕跟你說話。」
他眯著眼看了我一會兒,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來,過來。」
我愣了愣,鬼使神差般竟真的坐了過去。他抬眼看著我,道︰「我的母後快跟舅父結婚了,我的姐姐今晚鬧翻了天,和母後結結實實地打了一架。」
「啊?」我張大嘴,「有這種事?」
母後、舅父、姐姐,我在腦海里迅速揣摩他們的關系。歐伊密看著我淺笑,道︰「沒想到吧,我的母後和姐姐是情敵關系。她們經常為舅父搶得頭破血流,火氣上來時,幾乎要將對方碎尸萬斷。」
我倒吸了口涼氣,道︰「那你的父親呢?」
「父王?」歐伊密睨著眼看我,「早死了,據說死在我母後上一任情夫的手上。」
「啊?」我又張大了嘴,「為什麼會這樣?」
「不為什麼,」歐伊密懶懶地看著圓柱上的懸燈,「一個想殺人,一個被殺了。」
我轉了一個話題,道︰「你的舅父長得蠻帥,難怪被你的母後和姐姐同時看上。」
「怎麼,你也看上了?」歐伊密的嘴角噙著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我「撲哧」一笑,「你那舅父一看就知道是個長得不錯的壞家伙,電視里的壞人都是那副樣子,我怎麼可能看上他?」
歐伊密微蹙起眉,眼里浮現淡淡的迷惑。
「話說,」我瞅著那個火光下俊美閃光的絕色王子,學著他悠悠地道,「你的母後和姐姐怎麼沒看上你啊?」
這里的男女關系感覺比較混亂,姐姐愛上弟弟,也許不是太稀罕的事。加上「母後」,不過是我隨口說的而已。
這個絕色美貌王子看了看我,微笑道︰「她們曾經沒看上,後來又看上了,但已遲了。」
「為什麼遲了?」
歐伊密含笑著,眸子里閃動著似明非暗的藍光,「不為什麼,就是遲了。」
「你可真高傲。」我的語氣頗有幾分不屑。
「我的母後說你看起來很孤傲,」歐伊密的紫色睫毛在火光下閃著光,「說得還真準。」
「得,我懶得跟你頂嘴了,」我從白色玉石鋪成的台階上爬起來,理了理過長的白袍,「我回房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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