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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池里的白霧越來越濃，熱氣漸漸增加，繞成一圈又一圈，在靜靜的浴池里環繞。
我的臉慢慢變得通紅，熱熱的，呼吸有種透不過來的感覺。
「我要走了。」我說著向池邊走去，他跟在我後面。我們分別穿上了白色衣袍。我準備推開浴室門的時候，他在我的身後又披了一件厚厚的披肩。我渾身發熱，正要回絕，他道︰「外面很冷，你一出去會受不了。」
我原想將身上的披肩甩掉，但他按得很緊，我只得作罷。一開房門，果然一陣冷空氣撲來，我身上瑟縮了幾下，他從後面抱住我，用戲謔的語氣道︰「怎麼樣，知道冷了嗎？。」
我一時無語以對，只得掙月兌開他，用極快的步子向房間走去。
寬闊的藍金色房間，壁爐里火仍然燃得很旺，微暖燻香的氣息迎面撲來。我直接走向了柔軟舒適的大床。
黃色絨毛小鳳凰已經鑽進我的被子睡著了。它睡得很香，眼楮閉得緊緊的，呼吸也很平穩，似乎睡得很舒服。我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模了模它頭頂上的羽毛，它微微動了動，我連忙又把手收回。
「不用擔心，它不會醒的。」艾洛爾在我身後道，「每只小鳳凰出生不久後都睡得沉。除非是自己醒來，一般情況下決不會被吵醒。」
我緩緩地坐在床頭，看著它緊閉的小小眼楮，和朱紅色的小嘴，一股沒由來的憐惜和溫暖便涌上了心頭。
「你會愛上它的，」艾洛爾在我身邊，抱住我的雙肩，「它是我們的兒子。」
「它怎麼到我床上來的？」我問。
「自然是我把它抱上的，」他微笑道，「它太弱小了，現在，不可能憑自己力量跳到母親身邊了。」
「它什麼時候出生的？」我又問。
「剛過午夜，也就是今天早上。」他聲音里的笑意明顯，「若你同我打那個賭，也就贏了。」
我惱怒地回頭，「你是不是在耍我？明知它可能今天出生，偏要與我賭昨晚。」
他的表情滿是委屈，「我真的以為是昨晚。」
我不願與他再胡扯下去，索性不再說話。他忽然從我身邊伸出了手，將黃毛小鳳凰從被子里拎了出來。我又驚又怒，還未開口罵，只听他悠悠地道︰「這床可是他父母的地盤，他只能睡到達達女巫那里的搖籃里。這是我們鳳凰族的老規矩。」
說完，他把熟睡的小鳳凰放在懷里，走向門口。剛開門，達達女巫和兩個使女便出現了。老女巫垂眸恭敬地接過了小鳳凰，小心地把它放在一個精巧的籃子內的軟墊上就離開了。窗外的風仍呼呼作響，敲在窗上不斷作響。我和他分睡一旁，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天色朦朦亮，我很早就醒了，吩咐使女們把小鳳凰帶過來。不知為什麼，睡了一晚上後，我忽然很想見小鳳凰，想見到它調皮地在被子上打滾的模樣。
艾洛爾一邊為我披上外衣，一邊微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它的。」
使女和老女巫將小鳳凰送了過來。黃毛小鳳凰一見我，就活躍地撲騰著翅膀，一副很歡欣的模樣。
艾洛爾對我道︰「它對氣味很敏感，能辨認出誰是母親誰是父親。」果然，他的話音剛落，小鳳凰又活潑地撲向他的方向。
艾洛爾皺著眉頭，用兩根手指頭把它拎了起來，放在我的手掌心上，「找你的母親去，我很忙。」
听得這話，我頗有些不悅，道︰「您老要是真忙，又何必一天過來找我幾次？」
艾洛爾臉上的神情很是溫柔，「那是因為我來找你的時候，恰恰是我不忙的時候。」
我沒理他，把小鳳凰放到了床上，開始逗它玩。小鳳凰很聰明，將一顆炒熟的小黃豆扔遠一點，它能立刻扇動小翅膀，撲騰幾下，就用小小的尖嘴餃回來。艾洛爾看著我們玩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我和小鳳凰玩了整整一上午，直到中午，才略停了一下。它的精力很充沛，似乎玩多久都不覺累。
我倒有些疲了，畢竟剛生產沒多久，很容易勞累。達達女巫適時走了進來，微微行了禮之後，便帶走了仍然調皮的小鳳凰。
小鳳凰似乎對我依依不舍，在籃子里胡亂撲著翅膀，藍色眼楮里露出哀求的神色，嘴里發出吱吱的聲音。我有些不舍，道︰「不如就把它留在這兒吧。」
達達女巫恭敬道︰「族長吩咐過，夫人午後需要休息，一定要帶它離開。待晚上，可將它再帶過來。」
我嘆口氣，知道她們不會忤逆艾洛爾的意思，便揮了一下手，她們便帶著小鳳凰離開了。
從那天起，我就經常與小鳳凰待在一起。我開始教它說話，時常對它說起我們那里的語言，和它玩耍時也用自己的語言，偶爾還夾著英語和意大利語。
「也許有一天我會帶你走，」我對它說道，「所以你必須學點這些語言，將來可能用得上。」
它仰著小腦袋，眼珠子骨碌地轉，嘴里仍發出我听不懂的吱吱聲。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管它听不听得懂，仍一股腦地教著。
當大雪將整座部族都快冰封起來的時候，艾洛爾開始允許我走出廳外，進入庭院了。他說道︰「之前不讓你出去，是因為你才生產不久，現在已調養得差不多了，才可以出去轉轉。」
我冷淡地道︰「那就多謝你了。」
「不客氣。」他的笑容依然很燦爛，「但你仍不可以出主屋大門，不可以與除本部族人以外的族人交談。」
我冷笑了起來，「那你的老婆呢？我的意思是，你的另外一個妻子呢，不是孔雀族的嗎？。」
他不慌不忙地道︰「她既已嫁進鳳凰族，自然就是半個鳳凰族族人。」
我冷冷地盯著他，半晌都不說話。
他輕輕撫上的我臉，柔聲道︰「我知你不喜歡她，可是，暫時忍一忍如何？她畢竟也是我的妻子。」
我打掉他的手，說道︰「你不要說‘也’，我可從沒承認過你是我的丈夫。」
他微笑著，也不生氣︰「自你受傷的那件事發生後，我才發現，沒有你的日子是多麼可怕。你要麼就不要出現，出現了就不可能再離開。你就算仍然愛著歐伊密王子又如何，你們兩人不會有交集，更不可能再在一起。」
見我不以為然的表情，他又道︰「歐伊密王子前幾日剛迎娶了擁有一半繼承權的姐姐——安思雅公主為第二位正妃，與此同時，王子的侍妾阿依娜夫人還傳來了喜訊，肚子里已經懷上了王子的子嗣。此前，正妃愛維黛公主已為王子誕下長子。」
我的眼楮里閃動若隱若現的淚光，「誰說我對那個王子有意，沒有，一點都沒有。」
他的聲音再次變得溫柔，柔得幾乎讓人心變得酥軟，「沒有？那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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