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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面極大的白色地下湖,湖水緩緩流動著,發出潺潺的聲音。但是讓人驚恐的是,湖水並非真正的水,而是由一條條銀白色的小蛇組成。那些小白蛇吐著長長的芯子,飛快地游來游去,發出波浪起伏的流水聲音。
霎那,無邊的恐懼像洪水般向我沖來,我甚至忘了驚恐地尖叫。我的心髒劇烈跳動,腦子空白一片,猛然一跌坐了地上。
「銀蛇之湖,罪惡之湖,蛇湖復生,天災突降……」歐伊密的低沉聲音傳入我的耳里,「干涸幾十年的銀蛇之湖再次流動,看來,災難真的要降臨了。」
「什麼,什麼災難?」我顫抖著問。
「鳳凰族長沒有告訴你嗎?每隔五十年或一百年,天災便會降臨妖獸國及周邊的廣袤土地,所有的部族都要遷移,包括妖獸國的平民和國君在內,都要逃得遠遠的,直至天災過後。」
「我听說過,」我的聲音略微平靜了些,「所以現在我們要遷往鬼域國。」
「是你和鳳凰族以及其他部族,不包括我們地底王國。」他用嘲弄的目光看著我,「我們王國可是安全得很。」
「但是你們王國在地下,看不到太陽,只能靠能量石來照明。哪天要是能量石失靈了,你們也就完了。」我看不慣他得意的模樣,說道。
他也不生氣,慢悠悠地道︰「承蒙你關心了,那一天不可能到來。」
我不再與他爭論,而是待情緒完全平靜下來後,開始觀察銀蛇湖。我拖著受傷的雙腿緩緩在湖邊走著,看著四面空曠的泥地和亂堆的小石塊,思索著該如何渡湖。
「湖的另一邊是出口嗎?能出這個地洞嗎?。」我問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他回答。
廢話,我也知道這兩個可能。我瞪了他一眼,繼續慢慢地走在湖岸。銀色的小蛇猶如波浪一般在湖里游來游去。它們白色的眼楮、白色的身體,和眼楮里發出的白色光讓人心驚膽寒。
我根本不敢看那些小銀蛇,只敢眺望湖水四面,看能不能從中找出什麼逃離方案。歐伊密靜靠在洞壁,微閉著雙眼,呼吸漸漸變得均勻平穩,似乎正是調息靜氣。
在湖邊蕩了半個多鐘頭,我一無所獲,挫敗地坐在了地上。歐伊密這時睜開了眼楮,嘴角掛著譏諷的笑︰「找到渡湖的方法了嗎?。」
「你有辦法?」我的眼楮發出了光。
「辦法倒是有,不過對你沒用。」歐伊密唇角的笑變得濃烈。
「為什麼?」
歐伊密的眼底出現了一縷蔑視,「以我之力,我可以順利地讓自己渡湖。但是,卻不會帶上你。」
「為什麼?」我憤怒不堪,「我剛剛還救了你……」
「我之前也救過你,」歐伊密冷笑道,「若不是掉下地洞的時候為了救你,不讓你摔傷,我的腿和胳膊就不會受傷。可是你居然還趁機報復我,把我拖在地上走,故意蹭重我的傷口。」
我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楮看著他,「你真的這樣想?我根本無法背動你,只能拖著你走。至于踫到你的傷口,純屬無心。」
「少來,我不會相信你。」歐伊密的聲音冰涼陰冷。
「你不是不相信我,」我一字一頓地道,「你是不相信任何人。你覺得每個人都在害你,想方設法地傷害你,損害你的利益,奪走你的權勢和財富。你覺得每個人都心懷叵測,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歐伊密的嘴角輕輕揚起,勾起的笑容懾人魂魄︰「難道不是嗎?或者,你覺得你是個例外?」
我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盯著他,搖了搖頭︰「我既不是所謂的好人,也不是你想象中的壞人。你放心吧,我不會依靠你的。你要渡湖就自己渡湖吧,我不會求你幫我的。」
歐伊密的臉上帶著輕蔑的笑,紫藍色的眼珠透出深色的光影,「你不要以為用這句話就能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我不怒反笑︰「你要渡湖的話就快點滾吧,沒人留你在這里吃飯。」
這句話顯然冒犯了他,他的眼里冒出一簇小火花,但隨即消失。他不屑地笑道︰「好,我就要看你能想出絕佳辦法來渡湖。」
說罷,我的眼前一恍,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像閃電般掠過湖面,一個眨眼的工夫,他竟然就「飛」到了湖的對岸。
我嘖嘖感嘆。難怪這男人的口氣這麼狂妄了,原來還真有兩把刷子,居然會輕功?他朝我冷冷一笑,我別過臉,不再看他。我靠在洞壁一角,沉下心,靜靜地環視四周。
一滴小小的水珠忽然從洞頂落到了我的手背上,迅速滑落,只留下淡淡的水跡。我仰臉看向洞頂,又看了看仍然發出水聲的銀蛇湖,突然,一個大膽的設想涌入了腦海。
我迅速站起身,在地上細細尋找著什麼。我拾起一些帶著熱氣的石頭,放在暫時充當圍兜的裙布里。我四處尋找著,專撿那些熱得厲害但又不至將裙布燒出個大窟窿的黑石頭。
歐伊密站在湖對岸,似乎興致盎然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
直到裙兜里再也放不下石頭時,我才慢慢地走向了銀蛇湖。深吸一口氣,我抓起一個石頭,狠狠砸向湖里,那一瞬,奇特的事發生了。原本擠得密密麻麻的群蛇突然如驚弓之鳥般散開,向四面逃去,離那塊石頭遠遠的。
我立刻沖入了那塊小小的剛剛空出來的地方,幸而湖不太深,湖坑只到我的膝蓋,讓我跳下時不至受傷腳果痛得太厲害。趁著群蛇沒有回過神,我又迅速抓起一把小石頭,用力撒向前方,立刻又有無數銀蛇逃躥離開。
我輕輕一躍,便跳到了空出來的地方,然後又抓起幾顆石頭,撒向前面,那些銀蛇們再次飛快奔逃。我又跳到了那塊沒有小蛇聚集的地方,卯足力向前沖,又揚起了石頭……就這樣,我采用這樣扔熱石子的方法,蹦跳著湖岸方向奔去。
不過才過了幾分鐘,我卻已滿頭大汗。
就在要接近湖岸的時候,那些小銀蛇似乎領悟到了什麼,發覺被騙,僅僅只一瞬間,它們如同沖開的水閘般向我快速沖來。我大驚失色,裙兜里的石頭已不多,我嚇得全將它們扔了出來。它們被撒落的石頭驚得散開了一會兒,但又立刻朝我沖來。
就在這緊急的時刻,我的身體被人用力拎起,短短的十幾秒內,我竟就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拎到了湖岸上。
我破天荒地沒有尖叫出聲,而是跌坐在岸邊不住地倒吸涼氣,驚魂未定,心速極快,幾乎快得要蹦出來。過度恐懼之下,竟連半個音都發不出。
「還以為你有多能干?」那個王子用帶著嘲笑的語氣說道,「如不是我剛才救你,你現在尸骨無存。」
我捂著心跳過速的胸口,臉色慘白,一時無力駁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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