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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我把頭靠在牆上，昏昏欲睡。
「吱呀」一聲，地窖的門開了，一道白色日光流瀉而入，一個高大黑袍人影緩緩朝我走來。
我睜開模糊的雙眼，刺眼的日光使我有些張不開，只能半眯著。雖然看得不大清，但憑直覺判斷，我知道來的一定是艾洛爾。
他身上散發的氣息如此熟悉，潮濕而撩人，就像原始叢林里吸足了水份的綠色草叢，具有浮躁的熾熱和暗藏的潮涌。
待我適應了光亮，才與他的眼神對視。
他的眼神灼灼逼人，冷聲道
說，你有沒有和那天鵝睡過？」
我輕輕扯開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
你希望我怎樣回答，有還是沒有？」
他的神情冷酷寒戾，微仰的下巴堅硬殘忍。
我不敢說出那個肯定的答案，我怕他殺了我或伊薇妮娜，這也是我之前不願對他說我是被人陷害被人下蠱的原因。說出這個原因，我的命可能保住，但伊薇妮娜……
我深呼吸一下，回答
沒有。」
他冷冷地笑著，俊美的臉龐寫滿了冷酷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個女人的哥哥已經承認，你和他妹妹之間發生過關系。」
我一愣，隨即語氣里帶著調釁
你既然已知道，還問我干什麼。」
他遲遲不說話，直直地站立著，身體有些僵硬。朦朧的日光里，他的表情變幻莫測，眼神詭譎深邃，就像永遠也捉模不透的大海。
那一瞬，我突然明白了什麼。我緊緊盯著他，聲音不由自主地抖動
你剛才在騙我？」維拉根本沒有告訴他。
他的嘴唇輕輕上揚，露出一絲不著痕跡的笑，「你總算還不太笨。」
「你想怎麼樣？」我的聲音抖動得越發厲害。
「我能怎麼樣？」他的冷笑讓我心驚膽跳，「我妻子的身體和心都背叛了我。身體給了女人，心給了另一個男人。你若是我，你會怎樣做？」
「我會休了她。」我月兌口而出道。
他直直地看著我，眼楮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有憤怒、狠戾、失望、憤恨，身上的氣息越變越冷，冷得幾乎要令人
哆嗦。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生氣過，被震在角落，身子
法動彈。他的暗冷眼神，他的冷酷反應，似乎都顯示對我完全徹底失望。
隔了半晌，他緩緩地，冷冷地道
休了你，太便宜你了，要羞辱羞辱才行。」
我的心底升起一陣寒意，驚恐地盯著他。他要怎麼羞辱我，要被剝光了衣服游街示眾？
「我干脆把你送人算了，」他輕笑著，眼神依舊冰冷，「送給誰呢？就送給鬼域國的公主吧。她似乎對你很感興趣，還問過關于你的事。」
我的呼吸變得粗重，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眼里露出了一絲乞求。不要，千萬不要把我送給那個奇奇怪怪的公主，我很怕她。
「怎麼，知道害怕了嗎？我還真以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他的聲音帶著冰涼的笑，冷到了我的骨子里。
我的心全涼透了。這就是那個前晚對我熱烈說我愛你的男人。他或許真的愛我，卻更愛他的男人尊嚴。當然，如果換作是我，可能也會更愛
的尊嚴。
所以，我現在要捍衛我的尊嚴。我不會輕易在他面前示弱低頭。原本，我想試著說出被下情蠱的事，可他的眼神是那麼冰冷和冷酷，使我喪失了說出的勇氣。
我的指甲深深掐入肉里，痛得使緊緊咬住了牙，緊緊地閉住了嘴，不讓
再說一個字。
當他離開，地窖的門關上，整個地下再次恢復黑暗後，淚水迅速沖出我的眼眶。我撲倒在干草上，把臉埋進草堆里，嚎啕大哭。淚水瘋狂地落下，哭得喉嚨沙啞，哭得天昏地暗，哭得完全失去了我。
我用手捂住我的哭聲，生怕哭聲太大被門外的守衛听到。我不願妥協，不願示弱，不願讓人看出其實我也是個很脆弱的人。
我願意躲在黑暗角落里拼命哭泣，哭到世界末日，也不願讓人看出我內心的軟弱和最最陰暗的地方。
我在黑暗中抽噎著、流著淚，淚水狂亂地落下，瘋狂地浸濕身下的草堆。
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喉嚨干涸得再也發不出聲音，才緩慢而艱難地停下。仍有淚珠盈于眼眶，緩緩地滑落。我抽泣著，不會再相信他，永遠都不會。
雖然我知道這並不是他的
，也知道這一切也許是我造成的。可我仍然
法停止不去恨他。我不知道
是否愛上了他，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走進了我的心底，只知道現在，我對他的心已經涼透。
哭聲已然停止，淚痕仍掛在臉。我坐在黑暗里，漸漸平靜了下來。
現在該怎麼辦？我問我
，難道真要坐以待斃被送去骷髏公主那兒嗎？不，決不可以。我就算是那個鳳凰的老婆，我仍是屬于我
，決不能被當作禮物送來送去。操，那個男人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氣得身子微微發抖，雙肩不停地抖動。我不會讓那男人看輕，決不會。慢慢地，我又安靜了下來，在黑暗中，靜靜地思忖著……
天空漫布深紫色的烏雲，一片陰霾。大雨嘩嘩地往下落，不到一會兒，地上便積滿了雨水。
盡管為我撐傘的使女盡量把傘遮住我的身體，可我的裙擺仍被
得透濕，長發上也沾滿了雨珠。
穿過了偌大的潮濕庭院，我走進了主屋，步入白色大廳。廳內只有一身華貴黑色衣袍的鳳凰族長和縴瘦細致的骷髏公主。
鳳凰族長手腕上的水晶手鏈依然流轉晶瑩剔透的光，一如那日小鳳凰變身時那樣美麗精致。我的眼光只在那條手鏈上停留了兩秒，便收了回來。
我便是這樣。當我面對一些不想面對的人時，首先看的不是他們的眼楮或五官，而是他們的佩飾，借此來掩飾心中的真實情緒。
鳳凰族長手中拿著一張已經寫好的羊皮紙，對我說
你只用寫上你的名字即可。如果不會寫字，按上手印也行。」
我接過了羊皮紙，隨意看了兩三行，寫的大致是因為兩人各有心中所愛，所以和平分手。文字是用妖獸文寫成，我略懂一二，便大筆一揮，簽上了
的名字。
抬眼的瞬間，鳳凰族長依舊面
表情，連臉上的肌肉都未抽動一下。
我暗暗苦笑，孽緣，就這樣結束了也好。我不是未對他動心過，不是沒有被他感動他，只是感情還未到愛那麼深。
我承認這段關系中我要付很大的責任，甚至直致導致有關系失敗的那個人也是我。但是，我依然不後悔重新擁了自由。
我並不是自抬身價，也不是自命清高，將所有男人踩在腳下。而我明白，我和鳳凰族長是很難走到最後。一是我是異族人，也許有一天我會回家；二是我對其他男人確實動心過，心中不止有他一個人，沒有男人會接受這一點；三是他將來也可能妻妾成群，我不知道
是否能接受。
我抬臉對他笑笑，道
我可以在走之前見見我的兒子
我知道他是不可能讓我帶走兒子的，但讓我見他最後一面該可以吧。
誰料他語氣極冰冷地道
不可以。從此以後，你不再是他的母親。他自會再有更好的母親。」
我的笑容有幾分苦澀，勉強應道
那是，希望你說到做到，為他找的一定是好母親。」
說罷，我轉向了骷髏公主
我們現在走
瘦瘦的骷髏公主有些意外，嘴角隱隱露出一縷奇異的笑
當然。」
我暗暗深吸幾口氣，轉身就走向大廳大門。骷髏公主對他又低聲說了些什麼，才跟著走了出來。
主屋外，雨勢很大，嘩嘩地響著。藍色雨霧籠罩著庭院，淡淡的，彌漫形開，裊繞環散，發出朦朧的美麗藍光，透出一種奇異詭譎的味道。
我坐上了停在大鐵門外的黑色馬車，看著骷髏公主在眾使女的
傘簇擁下走來，嘴角緩緩露出了一絲笑。
傾盆大雨中，馬車很快行駛在了寂靜的狹窄的街道上，鋪著青色碎花石的路面積滿了大小不等的水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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