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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初春,美麗非常。那一天,是趙妍心的十八歲生日。她穿著漂亮的粉色公主裙,如蝴蝶般穿梭在寬敞明亮的客廳,時而接待客人,時而與幾個死黨姐妹瘋笑著拍照。
客廳里流淌著搖滾音樂,幾個愛玩愛笑的男孩女孩早隨著音樂跳起動感舞蹈,扭動著靈巧的腰肢,引起了圍觀者的陣陣歡呼和喝彩。
客廳一角里放著六層高的生日蛋糕,上面插著兩根又粗又大的粉色蠟燭,美妙極了。蛋糕旁還有精美的香檳塔,透明的水晶杯里的香檳晶瑩剔透,蕩漾著迷人的色澤。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她盡情享受她的十八歲,她的不可再來的十八歲。
與幾個親朋合影後,忽然發現不見了表姐。
「媽媽,表姐呢?剛還看到她在吃水果沙拉……」她忙問媽媽,「她去哪兒了?馬上就要切蛋糕了。」
媽媽嗔怪地看著我
瞧你,和表姐這麼親熱,都快趕超我這媽了。不過才分開了一會兒,你就四處找她。」
她一把抱住媽媽,露出不滿的神情
誰說的?我可是和我媽最好了。」
媽媽笑著推開她
少在這兒給我灌迷湯,去,你表姐剛去樓上書房休息了。」
她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便飛快地朝樓上奔去。
「表姐,快切蛋糕了……」妍心直沖而向小書房,撞開了門,「表姐,你快點……」驀然間,我把後面的話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不大的書房里,一個長發披肩的女人怔怔地坐在軟椅上,秀麗的臉上掛滿了淚痕。她的膝上放著一本年代久遠,封面發黃的書,卻一頁也沒翻過。
「表姐,」妍心屏住呼吸,躡手躡腳走了進去,生怕驚擾似的,低聲問
你怎麼了?」
妍心的視線落在她隆起的月復部上。表姐已有孕六個月,卻
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爺爺,那位家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對表姐又是
又是罵,痛心疾首地老淚濁流,甚至激動時把手指伸到表姐的鼻尖上,都
法使表姐說出孩子父親的名字。
表姐緊緊抿著唇,淚珠不斷沁入唇齒,卻始終听不到她說出的一個字。
爺爺的眼里充滿渾濁的老淚,惱怒萬分,怒吼
給我滾,滾,滾出這個家門,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不孝女。」
她哭倒在地板上,渾身顫動,抖瑟不斷。
「你,你……」爺爺捂著胸口,似乎氣得透不過氣來。親戚們連忙過來,又是哄又是勸,紛亂爭鬧,亂作一團。
這場鬧劇最後以女乃女乃高血壓復發送入醫院而告終。
從此再
人問表姐的私隱。為了不使女乃女乃再次情緒激動,所有親朋好友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
「表姐,你為什麼哭了?」妍心蹲,用手輕輕撫去她臉上的淚水。
她猛然一震,眼神出現一抹慌亂,似乎才剛剛發覺她的到來,連忙抹著眼淚
沒事,我沒事。」
「表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妍心的手踫到她的肚子,抬起臉,問道,「和這孩子有關嗎,表姐?」
她已抹去了全部眼淚,「我沒事,真的沒事,妍心。」
「妍心,你在哪兒,要切蛋糕了……」媽媽焦躁的聲音從樓下傳來,直直飄入書房內。
「表姐,走吧,陪我切蛋糕了。」妍心撒嬌地挽住她的胳膊,「走了,一起走了。」
「不了。」妍心緩緩地搖頭,「你去吧。」
不得已,妍心只得獨自去了客廳切蛋糕。十幾分鐘後,妍心拿著一碟蛋糕興沖沖地奔上了二樓。
「表姐……」推開書房門,但房內一片寂靜,
人回答,只有窗簾被風吹起的微小聲音。
她不知何時竟離開了。
妍心拿著蛋糕慢慢地走回了客廳。表姐一直是個神秘人物。數月前,表姐遭遇海難,在大家都以為她必死
疑時,卻奇跡般地生還,回到了
家。
兩個月後,她出現了嘔吐癥狀,經醫生檢查,她已懷孕三個多月。
之後,便是一場又一場的逼問會,她咬緊牙關,愣是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
清晨五點,妍心在歡快的鳥叫聲中醒來。昨晚鬧騰了整整一晚,我喝了不少香檳,現在頭還有點痛。
真見鬼,喝香檳都會頭痛。
這時微涼的晨風吹起白色窗簾,透過窗玻璃,妍心看到了小花園里,草坪上散步的表姐。
她柔順的長發依在肩頭,在灰蒙蒙的晨光下,柔美而瑩潤。
一番梳洗後,妍心來到了花園,走在她身後,「表姐……」
她回過頭,對她微微一笑
早啊,妍心。」
「表姐,你能給我講故事
妍心故作天真
邪地笑道,「你從前經常為我講故事,現在怎麼不講了呢?」
她的眼楮里的光閃動了兩下,微笑道
你想听什麼樣的故事?」
「虛擬的故事,」妍心說道,「完全不真實的故事。你所說的我都會認為是故事。」
「完全……不真實……的故事。」她若有所思地看著妍心。
「對,完全不真實的故事,我想听這樣的故事。」妍心的眼神仍然天真。
「要擊掌為盟,」她忽然舉起了手掌,「一定不能外傳的虛擬故事。」
「好。」妍心笑著。
她們的手掌瞬間拍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初春的陽光緩慢地從雲層里透出來,發出微妙的金色的光,灑在表姐的頭發上,每根發絲都透出一種奇異的色澤,似金非烏,流露出一種莫名的美麗。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說道,「天空是奇特深沉的藍,藍得近乎發黑。銀灰色的雲朵如波濤洶涌的海浪翻滾著,咆哮著。而在這深藍到極致的天空下,有一片汪洋大海。」
她的聲音忽然變低起來,就像吟著美妙溫柔的詩
浪花翻滾著,咆哮的海浪用力拍
在一片寬廣的金色沙灘上……」
妍心的思緒慢慢恍惚,種種奇異的情緒升起,緊隨著她的聲音,一起飄到了那個未知的奇異領域。
接下來,妍心發誓她听到了這輩子自認為听到的最驚悚的故事……她縮在沙發上,再不敢一動,直到故事講完,都
法回過神。
「表姐,是真的
她的聲音抖動著,怯生生地,「她最後真的被一群食人魚吃掉了?連殘渣都不剩?」
表姐的面容依然平靜,泛著柔美的光澤,低低地,輕輕地
是的。她最後被吃掉了。」
看到她嚇得面
人色的模樣,表姐撫慰著她
別怕,都過去了,這只是一個故事。」
是的,這只是一個故事。她縮著身子,心里直發虛。剛開始時她以為會听到表姐的海上經歷,現在才明白原來表姐真的只是在跟她講一個故事。
只是這個故事,未免太可怕了些。表姐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看恐怖小說了呢?她納悶地想。
這個故事講了整整一天。天色此時已有些昏暗,晚霞的紅光照亮了窗紗,透出淡淡的紅色,將沙發上兩個女孩的臉龐染上溫暖透亮的色澤。一天,又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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