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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神躲躲閃閃,避開了她的表情,卻仍避不開的她的責問。
「甜心,你這個不成氣的,」媽媽又驚又怒,恐懼地道,「難道陽光也是你和這里的獸人生的?」
我的身子瑟抖,無法回答,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甜心,你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女兒」媽媽抬高了聲音,嗓音變了形。
「我……媽媽……」我艱難地想說些什麼,偶一瞥眼,卻看到艾洛爾已起身,朝我這邊走來。
他還未走近,媽媽驀然目露驚恐,「騰」地一下從地墊上起來,身子直往後退,聲音抖動得厲害︰「你……你別過來……怪物……獸人。」
艾洛爾不懂她在說什麼,眉尖微挑,仍繼續向前,似乎向她解釋什麼。
媽媽猛地尖叫,我連忙擋在了媽媽面前,對艾洛爾說道︰「你就站那兒別動。我現在先帶我媽回房了。」
艾洛爾的眼里露出不滿,「我已命使女為你母親布置了一間很好的房間……」
「在哪里?幾樓?」我不想與他爭論,媽**驚恐尖叫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頂樓,走廊盡頭最大的房間。」艾洛爾蹙著眉說道。
我忙安撫著媽媽,在她耳邊哄了幾句,就強行拉住她,往螺旋木梯的方向走去。
我一路哄著她,好不容易把她哄回了房。她躺在床上,仍驚魂未定,不斷地問我︰「甜……甜心,我不是在做夢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媽媽,你不是已經在這里待了一小段時間嗎?」。我為她蓋上被子,不斷撫著她的肩膀和手臂,「這里不同于我們那邊的世界,對他們來說,我們是怪物。」
「甜,」媽媽落下淚來,瘦弱的肩膀顫抖著,「我們不能在這里久待,你更不可以嫁給這里的怪物。」
「媽媽,你先睡吧,」我安慰著,「等睡一覺醒來後,就會發現事情並不是那麼糟糕。」
我放軟語氣地哄著,媽媽緊繃的雙肩慢慢放松下來,我將燭台上的蠟燭熄滅了幾支,又將床幔放下。室內的光線漸漸昏暗,她的睡意漸起,或許是真的倦了,不過十來分鐘,她便發出了沉沉的鼻息聲。
我蹲在壁爐旁,將火焰調大了一點,才走出了房間。剛開房門,便看到了艾洛爾。他一見我便露出一個微笑,攬住我的腰,然後擁著我向我們的房間走去。
「你的母親似乎不大喜歡這里。」他說道。
「她和我一樣,都對異類感到恐懼。」我的語氣緩緩地,慢慢地。
「那是剛開始,」他含笑著,「現在的你不是接受了我嗎?等以後她適應了這里,也會如你一樣地接受。」
我沒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甜心,」寂靜昏黃的走廊上,懸掛的油脂燈的芬芳里,他突然停住腳步,凝視著我的眼楮,「我會把你的母親當作我的母親,把你的女兒當成我的女兒。我只希望你,不要離開我。」
我的眼前滿是迷蒙的黯淡火光,一時間,竟看不清他的臉龐。恍惚心神里,只覺得他的溫柔眼神竟像遙遠的最唯美的迷夢。
「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如此愛你,如果這世上有專管愛的神明的話,我一定是被那個神明施下了咒語和魔法,讓我在第一眼看到你時就愛上了你,自此之後,再未停止過愛你。」他的眼神那麼深邃,深得仿佛最無際的大海。
他再次擁住我的身體,極其柔軟地道︰「你知道我現在最怕什麼嗎?我最怕你騙我、背叛我和離開我。」
這個我當然知道。從我這次用計出逃,他幾乎氣瘋的表現中就看出來了。
我發出極其輕微的嘆息聲。雖然對他有略微動心,但我仍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愛他。或者說,如今的我尚不知我到底愛上了誰,應該去愛誰。即使我現在已有了兩個孩子,卻像大多數已有婚姻與孩子的女人一樣,仍不知什麼是愛情。
自古以來,男人似乎就是「施愛方」,而女人則是「受愛方」。擁有無限激情的男人需要通過愛一個人來證明自己的愛的存在,而女人則是通過被愛來證明自己是幸福的。
那晚,我們在房內翻雲覆雨了一整晚。激情風雨後,他抱住我的赤luo雙肩,雙腿纏繞著我的腰部,重重地喘息著︰「希望你此時已懷上我們的孩子。」
「你不是已有了好幾個了吧?」我也喘著氣,臉龐通紅潮熱。
據我所知,除了我的兒子以外,他又有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女兒就是由他的寵妾安琪拉前不久剛生下的。
「你會為此而不理我嗎?」。他把臉埋進我的胸部,氣息仍喘得厲害。
「會。」我回答得很干脆。
他的身子輕輕動了一動,似乎笑了起來。
天色已經變亮了,微弱的晨光灑在紅色窗簾上,慢慢照亮了這間華美的紫紅色房間。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已是兩個多月過去。媽媽顯然已經適應了主屋里的生活,面對鳳凰族人包括艾洛爾,也顯得不那麼懼怕。但她仍然很少與他們說話,大多數時候,她只是在照顧小陽光或與我聊天。
艾洛爾極想接近她,與她說話,可她每次一看到他,就會露出不安的神情,使艾洛爾不得不放棄了之前的打算。
我把已經四歲的亞伯拉罕帶到了媽媽跟前,畢竟是自己的外孫,媽媽看到他,竟十分歡喜,根本不管他也是鳳凰族的成員。
在我的建議下,小陽光和亞伯拉罕從此都由媽媽照顧。媽媽有了精神寄托,氣色變得好多了。
飛雪滿天的寒冷季節里,因為有了祖孫們的歡笑,竟變得異常溫暖。
時間再次飛逝如流,冬去春天,經過短暫的雨季和夏天,轉眼又是冬天,就這樣周而復始,循環往復。
這段漫長的日子里,風平浪靜,所有的事情都奇異般地變得平靜。沒有陰謀,沒有血腥,只是偶有可怕的消息傳來。
地底王國再次發生大震蕩,懾政王西摩爾將皇太後軟禁,並娶王國內最大家族的嫡女為側王妃,公開與歐伊密決裂。兩人很快掀起了王國的腥風血雨。這一次,西摩爾的實力今非昔比。當然,他原本的實力就不錯。但這次他還贏得了妖獸國格諾恩王的相助,在其龐大軍團的協助下,實力增強了好幾倍。
格諾恩為了報之前歐伊密暗算他落位之仇,不惜血本,借出了五萬軍兵。幾番震天動地、殘酷冷血的戰斗之後,歐伊密的軍團元氣大傷。可這還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歐伊密遭受了最得力的親信——安特的背叛,被西摩爾的幾員猛將生擒住。
王子被囚禁,戰爭自然就停止。西摩爾原本想立刻殺掉這個王子,卻被聞訊趕來安思雅公主阻攔。安思雅公主同時帶來了王國幾大家族的親筆簽名書,表明若西摩爾一旦殺掉王子,他們將集體抵制他登上王位。就算他用卑鄙手段強行登上了王位,他們也必不服他。
在重重壓力之下,西摩爾只得放棄了殺王子的念頭。但他為了絕後患,做出了幾件更狠更絕的事情。他殺死了王子的所有姬妾和王妃,包括天鵝公主愛維黛和幾位出自貴族之家的側妃,以及她們所有的兒子和女兒,一個不留。另外,他還命人給王子強灌下終生絕育的湯藥,讓這個王子再也無法擁有任何子嗣。也就是說,王子永遠都不可能再登上王位。
王國的貴族大臣們和平民們不會允許一個沒有生育能力,不能留下繼承人的男人戴上王國的王冠。
當我聞知這些的剎那,整個人完全僵住,眼淚便不斷地從眼楮里流出來。
那個驕傲絕美的王子受到此侮辱後定然會覺比死還要痛苦我的淚水狂落而下,心髒仿佛被迅速撕裂開,一片一片地,四散分裂開,支離破碎。
仍記得上次見到他的情景。漆黑的深夜里,火光沖天,他身受重傷,一步一步地,跌跌撞撞,向我走來。卻在離我只有幾步遠的時候,被身邊屬下擊暈,而後帶走。
做夢也沒想到,他此後會有如此可怕的遭遇。
我伏在安樂椅上,痛哭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晚上,我都無法說出任何話,也無法吃下任何東西,只能任憑淚水無聲落下。我的嗓子已然沙啞,無法再發出聲音,無法「痛哭」,只能默默地流淚。
連哭了三天,我才慢慢緩過氣來。艾洛爾那時不在族里,回埃加爾森林的老部落巡視,四天後才歸來。他得知我落淚三天的事後,並未說什麼,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于是,我收整好情緒,對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地底王國的血腥政變後,懾政王西摩爾登上了榮光閃耀的最高權力寶座,當上了王國君主。在這個新君主的強力手腕下,整個王國被治理得井井有條,繁榮富庶。
而政變的失敗者歐伊密,則被囚禁在最可怕最黑暗的地牢深處,整整十年。十年來,他不見天日,終年與黑暗及蛇蟲鼠蟻作伴,生活在絕望和痛苦中。
這十年里,我在鳳凰族也找不到任何逃出的機會,只能安靜地留在部族里,與女兒、兒子和媽媽作伴,日子過得平靜而安逸。
兒女們漸漸長大。那年,亞伯拉罕十五歲,陽光十三歲……
請原諒偶采用「母女兩代人」的寫法,為了故事更曲折更新穎,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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