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顏心一夜未眠,可精神卻極好,她把這歸功于自己的年紀……她好粉女敕啊!!
每每想到自己的「返老還童」,她就無比自得,心里萬分感激當時一棍子劈她來此的鬼差大哥。
綠珠仍舊在整理昨日被翻扯凌亂的衣裳,顏心看著心里的憋屈還沒散去,想到臭小孩白隴南死活不承認是他做的,那,「凶手」不是另有其人。
一股熱氣從下而上,由內而外,綠珠跟她說了啥也沒听清,擼了擼袖子,沖去找那隴南問話。
隔壁趙三叔一家住的院子,此時玉梅正安安靜靜掃著院子,牛羊豬,雞鴨鵝,可以看出趙嬸兒這人有多務實,以及勤快,這會兒正端著菜簍子四處兜撒切好的野菜苗子。
這些禽畜的糞便半點沒糟蹋,兩處院子外頭,有不到一畝地,全都用的這農家肥。地是趙嬸兒自己一個人開荒出來的,扒了野草,種了些番茄、茄子、豆角、黃光…總之,如果不是來人太多,或者辦酒席,平常一家人的開銷都不成問題,自去土里刨食。算上顏心主僕四個。
「玉梅……嬸兒,」顏心汗顏,轉眼就成親戚了,想起自己那會兒的態度,有些尷尬,「隴南在不在這邊?」
玉梅听見有人叫她一愣,瞧見是顏心,緊張的搓了搓手,小聲道︰「昨兒個跟趙德在的一屋呢,姑娘找他?我去叫他出來。」
說著扔了笤帚,小步快走去喚隴南。
隴南昨天晚上跟趙德,還有趙三叔睡的一屋,周遭全是些農產品——雞蛋、鴨蛋、鵝蛋,這屋子就是個小型倉庫,不用放地窖里的,都扔在了這屋。
土炕上收拾利索,鋪了涼席,三個男人睡都綽綽有余,別說其中只是倆半大小子。
隴南小時候可以說是被眾人眾星捧月似得供著,蛋吃過,可沒見過帶殼的!而且,好多好多的東西,他看著稀奇,趙德又是個多話的,可不揪著機會大肆顯擺。
于是倆小人兒一晚上也沒怎麼睡,這會兒更別說起床了。
被玉梅好容易領出來的他,睡眼惺忪的一瞧,居然是他最討厭的慕顏心,當即就要毒舌,還是玉梅好哄賴哄,才勉勉強強听顏心說話。
顏心也沒好臉色,她就是覺得,自己明明救了人,你不說感謝便算了,還說話陰陽怪氣,對來家的劉鐵匠不客氣,更肯定隴南是個有人養沒人教的。
「你說我冤枉你啦,這不是我就來求證嗎?昨天翻我屋子的是哪個?」
隴南臭著張臉,忿忿地握著小拳頭。還別說,洗干淨了的他,一張小臉粉女敕,雙眼含著水霧,模樣要多萌就有多萌,倒是與小時候的慕正澤有一二分的相似。
「你倒是說話啊!」顏心無奈,這小孩怎麼這麼難哄啊。她又沒有過孩子,上輩子連個兄弟姐妹都沒一個。
「我干嘛要告訴你!」隴南吼了一嗓子,也不理會顏心了,轉頭跑走「乓當」一聲合了門。
玉梅臉上有些難堪,上前對顏心行禮︰「慕姑娘,男兒年紀還小,您別放在心上。」
顏心搖搖手,見玉梅這麼一說,更不好說啥了,只是心里糾結于翻箱倒櫃的人,不揪出來她就提心吊膽,窩著火。
她心里年齡都三十多啦(前世今生一起算!),男女大防雖然沒古人這麼刻板,可是,女孩子的內衣誒,就是女生模來模去都會有些不好意思,何況,翻的人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玉梅怕顏心再誤會什麼,上前說道︰「慕姑娘不如去問下白先生,昨日南兒好似提過幾句,大概白先生知道些什麼的。」
玉梅說話小心,為人也謹慎,通身氣派真的就像她所說,只是大戶人家的一個妾。
顏心心里嘆口氣,人際關系好復雜啊,沒來由的,想到前世任職的公司,不也是這樣的嗎,有些人是跟著主任的,有些人是跟著老總的,再有些是關系戶……是是非非,遠比現在復雜的多,她前世都不怕,會怕現在嗎?
真是安生日子過久了,連危機意識都薄弱!
趙嬸兒要去廚房,正好玉梅也會做飯,早飯倒是省了顏心的事兒。
輕輕敲了敲白雲彌那屋的門,開門的是跟著他們一起來莊上的小廝,「是慕小姐啊,是有事找先生?」
說著便迎了她進去。
這間是慕正澤的書房,白雲彌正在翻看慕正澤平日瞧得書籍。
顏心看著眼前的男人,真是,每次瞧都要晃了心神去。大家很有默契的,都叫他白先生,嗯嗯,身上書香氣,又是這麼的儒雅,興許是教書的吧?
「心兒過來了?」白雲彌招了招手,讓她過去。
「嗯,我是想來問問,舅舅是不是知道誰進過我的屋子啊?」顏心眼楮眨眨,無辜天真的模樣,叫白雲彌都要懷疑,那個經營了幾家鋪子的女孩子是不是她了。
不由得一笑,佩蓉生了個好女兒。
「去找你古叔叔,他知道是誰。」白雲彌一笑,執了書認真看慕正澤的筆記。
顏心只好去找古翎君,結果古翎君卻在廚房瞧趙嬸兒做飯……
「哎呀,這種東西能吃嗎?感覺油呼呼的。」
「這是什麼?咸菜?白先生不愛吃這些,也從不吃這些!」
「唉喲,只有白粥?應該加點燕窩、人參嘛,若是人參不好尋,用點須子也是可以的嘛!」
……
顏心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玉梅在一旁燒著柴禾,大鍋里煮的是白粥,臉上帶著笑,不過背著趙嬸兒,強忍的身子都有些顫。
趙嬸兒拉著長臉,嘴角都快垮塌了,奈何那古叔叔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真的這麼挑剔,反正還一個勁兒的「叨叨叨」。
顏心一樂,怎麼古叔叔跟劉掌櫃那老頭似得。
「古叔叔,舅舅讓我來問你,可否知道昨天誰進的我那屋子呀?」
顏心稚女敕的嗓音,軟軟糯糯的,大清早的如同百靈鳥,奈何古翎君一听見她問這個,臉頓時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