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久不曾說話的赫連祺楓望著顏心,突然苦笑一聲︰「你們果真要與我生分了麼?」
「殿下喝多了。」慕正澤卻還給他滿上酒。
赫連祺楓搖搖頭,神色間總覺得多了股落寞,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東西都搬回來了?」慕正澤面沉如水,一時間讓顏心有些擔心,卻不知發生什麼事,望著臉色如常的趙三叔,還是那麼一成不變的憨厚樣子,心里便清楚赫連祺楓與慕正澤在此的事,趙三叔必定早知道了,只是卻沒告訴她。
「回少爺,東西都搬來了,只留了伙計跟車在那邊院兒里,在那邊等著少爺回去,到時候接您回來的。」綠珠瞧著小姐還在發愣,便替她回話。
「嗯,這樣也好。稍等還要送殿下回去。那邊的事我自會安排。你帶著小姐先回屋收拾下,這邊許久不住了,難免有些灰塵。」看地上擺著的酒壇,慕正澤顯然喝的也不少,只是酒量好些,人還清醒著。
赫連祺楓喝酒得空檔,望著顏心的眼神越發凝重,到底又揚聲道︰「心兒,你怎的不跟以前一樣,喚我聲祺楓哥哥了?」
顏心本要回屋的腳步一頓,不解得回頭︰「以往是顏心不懂事,到底是唐突了。」
說著一笑,調皮道︰「莫非殿下後悔了,非要罰我之前的魯莽不知事?」
自己分明不是這個意思赫連祺楓有些郁結,顏心眼神明亮,明明是故作不懂,便要繼續分說,可慕正澤卻起身扶了他,口里還道︰「殿下喝多了些,心兒去屋里先收拾吧。」
顏心點頭,望了眼赫連祺楓,對上對方熾熱的眸子匆忙低了頭。
入屋,隔著窗子,顏心一臉莫名的瞧著院兒里的兩個男人,皺著眉頭,實在想不出今兒是上演的哪一出。
「說起來已經是許久不見三皇子了呢。」綠珠嘀咕,里里外外忙著,鋪床疊被,灑水除塵。
離開日子不短了,偶爾趙嬸子忙過了會回莊上收拾,少不得也是有些灰塵。
顏心只「嗯」了聲算做回答,起身過去幫綠珠搬擺東西。
東西少有東西少的好處,瞧瞧,搬個家,倒是比搬走的時候還松心呢。
「可惜只能住今天一晚了。」顏心心里不舍,嘆口氣說道。慕府就是個沒人情味、沒自由的地界兒,別人都以為富貴榮華,可她又不是缺錢,又不待見什麼地位、權勢,不過希望過得如現在般輕松自在,如魚得水。這麼點心意都要被裴逸樓那個壞蛋給毀了。
明明跟他沒可能,現在也不知怎麼了,常常想起過去三年二人斗嘴互掐的情形,每每都會覺得好笑,過後想起越發心酸。
綠珠取了抹布擦桌椅︰「晉王爺與王妃都屬意小姐為兒媳,奴婢想,縱使回去了府里,她們也斷不會把小姐怎樣的。興許,咱們回去還是住那處呢,離著大家都遠,卻方便出府,小姐有什麼好怕的。」
笑笑,知道綠珠是在安慰她。只是她心中早有另一番比較。
正牌的世子妃,自己的身份配的上麼?
晉王是當年手握大權的親王,王妃也是出身世家名門。而慕府呢,她呢?
她一個沒了親娘又不受待見的二小姐,連帶著還被趕出府在外生活多年,人家王府會不介意嗎?
慕家呢?
府里只在她爺爺一輩才崛起,之前都只是商賈人家。她爺爺最後做了太子太傅,教諭不少學生,到她父親這一代也是靠的他老人家的蒙蔭。可以說,慕家除了有點錢,稍微有點權勢外,真沒什麼特別高貴的身份了。
想到這里,顏心一直都有心結,總覺得王府有什麼圖謀。對于這樣的自己,這樣的慕家,能圖個什麼呢?
多年前的婚約,怎麼說的人都有,好幾個版本。
嘆口氣,搖頭晃腦的把心里那些不好的想法全打散。
往窗外望去,外面三皇子好像喝了很多了,醉的厲害,站起來都有些搖擺,卻在跟慕正澤爭論些什麼,倆人還時不時往這邊屋子瞧來,弄得顏心越發好奇。
「你說,他們這是做什麼呢?這麼些日子哥哥該不是都與皇子在一起吧,居然一聲不響得就藏到莊上來了。」顏心嘀咕道,閃身躲開了窗戶,幫忙鋪席子。
綠珠張望一眼,咬了咬下唇,計上心來,對著顏心俏皮一笑,神秘兮兮地道︰「不如,奴婢假裝去回個話,偷偷听些去。」
顏心托腮︰「回什麼話?」
「嗯……」綠珠想想,「就說問問晚飯吃些什麼?」
言罷,「嘻嘻」一笑,顏心白她一眼︰「才中午就說晚上吃什麼。」
到底是沒阻止,綠珠得了肯定,一陣風似得跑了出去。
顏心在屋里等得七上八下的,還沒等來綠珠,卻等來了赫連祺楓。
顏心正在床上盤腿坐著,胡思亂想,窗下多了個人都沒察覺到生息。
「心兒,你能不能出來下,我有些話想對你說。」祺楓在窗下躊躇許久,那邊綠珠已經急的要往這邊阻攔,沒有奈何,只好輕聲對著屋里說話。
突然听到他的聲音,顏心嚇了一跳。
窗紗隱約能從里頭能瞧見外面,自然三皇子也能瞧見她。
顏心一愣,外頭站著得赫連祺楓臉色發紅,酒氣已經透過窗戶傳了進來。
顏心心中一跳,心中有些煩亂,隱約猜中三皇子要與她說的是什麼事。
「三皇子有什麼話……」雖然心中略略猜到了什麼,可顏心揪著帕子還是不敢出去,喉嚨也因緊張而發澀。
外面赫連祺楓一時沒有說話,盯著窗內的人影。
還是慕正澤看不下去,走過來拉著喝多了的三皇子,對著里頭道︰「心兒,請了三皇子在客廳說話吧。」
顏心似乎還能听見哥哥輕輕嘆了口氣,外頭綠珠咬著唇角,看得莫名其妙,少爺跟三皇子這是怎麼了,不由得邁開步子跑進來瞧自家小姐。
「小姐,出了什麼事?」綠珠替顏心擺了繡鞋,少爺都說了去客廳說話,小姐怎還在床上坐著出神?
顏心搖搖頭,心中七上八下的,問綠珠道︰「听了哥哥與三皇子說什麼了沒?」
綠珠點點頭︰「再說三皇子婚事,說起秦妍姑娘來了。」
「那哥哥與皇子爭辯什麼來著?」顏心直起身,面露急切,見綠珠好奇的瞧自己,才發覺失態了,忙掩飾得咳了聲,尷尬道︰「只是不知道皇子來此,是為了什麼。」
綠珠抬著頭也是不理解︰「奴婢只听什麼側室也能待成正室什麼的,也不懂,難道是皇子正妃未娶,皇上就賞賜了側妃下來嗎?。」
綠珠興奮道,八卦因子涌動,眼楮里溢滿了知道小道消息的賊笑。
顏心卻遠沒她那麼輕松,又不是真的才十二歲,怎麼不知內中發生何事了。
可是,赫連祺楓一個十七歲的少男,會喜歡上自己這麼個渾身沒有幾兩肉,前胸都還沒發育的小**?
那邊慕正澤已經探頭出來往這邊瞧,沒辦法,顏心只得硬著頭皮過去。
赫連祺楓如今越發高大,身材結實而孔武有力,卻早不是那年徒手斃狼時的單純張揚。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窄小的客廳容納三個人綽綽有余,只慕正澤貌似安慰的拍了拍三皇子肩膀,道︰「一切听心兒的意思,若她不願你別嚇唬她。」
赫連祺楓臉上一僵,嘴角扯了個難看的笑︰「我有那麼齷齪嗎?。」
慕正澤沒再理會他,眼神示意顏心,他就在外面,不用慌。
顏心嘆了口氣,對面的三皇子比她還要緊張似得。
赫連祺楓坐在顏心對面,雙拳緊握,薄唇抿得有些發白。
顏心打破沉默,「三皇子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可,到底有些發慌。
屋里門沒關,遠處慕正澤時不時望進來,顏心這才放松些。
赫連祺楓喝多了酒,知道有些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好容易今日得了機會,怎不好好把握,下定決心似得輕聲問道︰「心兒你……可願做我的側妃?」
果然。
顏心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越發清明︰「為何?」
剛剛綠珠說起,慕正澤與他的爭論,果然是為了自己。不知道三皇子是何時存的心思,不得不說,三年得歷練已經令赫連祺楓這個三皇子越發沉穩,天生皇族的威儀自然散發,作為當年皇後的獨子,輕松登上皇位不是難事。
晉王與王妃婚事重提,她覺得人家有圖謀。如今對面表白的,可是堂堂一位皇子,極有可能是下一位皇帝的皇子啊
慕正澤不盡力阻止他見自己,並且提供了單獨相處的機會,讓三皇子能明明白白說與自己听,也是因為他的身份地位麼?
顏心眸光閃爍,遠遠瞧見外頭慕正澤擔憂的眼神,心一下軟了下來。
不會的,顏心認定。說起來裴逸樓的身份也不錯的,哥哥從來都在意她的意見,如今不過是讓自己親自瞧一瞧對方的心意。
慕正澤心中,不過是覺得三皇子不論性情,還是心意都比裴逸樓來得穩妥。
顏心對著遠處的哥哥會心一笑,扭過頭來。
赫連祺楓對自己有些想法,或許只是源于這幾年里不多的幾次接觸,顏心覺得,這種簡單的感覺與感情並不會長久,尤其對方還是皇子,將來還會是皇帝,那時候,三皇子得有多少寵妃?想想這些她就不寒而栗。
如今心心念念得原因,不過是得不到罷了。顏心低頭,把眼楮里的情緒隱去。
赫連祺楓與她道︰「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心里就存了你的影子,這麼多年過去,我只以為當你是妹妹。
可是,如今母後逼著我取秦尚書的女兒為皇妃,我突然意識到,我自始至終心里裝的都是你。我並不喜歡秦妍,可她是母後定下的,我與她的親事容不得變故……只能委屈你做個側室。」
赫連祺楓握拳,眼楮里的糾葛不做掩飾。
顏心一時之間倒是不知該說些什麼,盯著他道︰「可你該知道的,裴逸樓與我還有婚約在,不管我與他雙方何意,那婚約畢竟已有很多人知曉。裴世子愛慕秦姑娘的事,也是眾所周知,你必定比我還清楚他二人的感情。
如今,你要迎娶秦妍姑娘為皇妃,可曾想過裴逸樓的面子?他一直與你在一起,外人眼里你們好得好似兄弟,只是如今你說你要我做你側妃,可曾想過這事一旦傳揚出去,他可還有臉面?與我,眾人又會如何編排?」
幾句話說的赫連祺楓瞠目結舌,苦笑道︰「我還是希望你叫我祺楓哥哥,而不是一口一個三皇子,什麼時候咱們也如此生疏了。」
顏心垂眸,心思難平,冷聲道︰「你算計我。」
赫連祺楓一愣,抬頭道︰「心兒說什麼?」
「秦家乃是權臣,對不對?而作為皇儲的你,必須扶植一方堪為已用的勢力,來掣肘秦家……」
「心兒」赫連祺楓驚得站起,雙眼不敢置信得瞧著顏心,皺著眉頭道︰「在你心里,我會做這麼齷齪的事嗎?。」
顏心扭頭,心里有些別扭。
與裴逸樓關系那樣好,奪了心上人已是往他心上插了一刀,如今又要不顧一切掃他面子……
見顏心不說話,赫連祺楓意識到她在想些什麼,只好解釋道︰「即便我與秦妍的婚事不成,逸樓也不會再對秦妍心有所屬了。」
顏心一愣,瞧著她不信的神色,赫連祺楓只好繼續道︰「逸樓的心意,秦姑娘早就知曉,京中也有關于秦姑娘與逸樓的傳聞。只是,婚事是秦家求上門的,是秦姑娘每日里討好母後得來的……我如此說,你可明白了?」
顏心愣怔,搖搖頭。
赫連祺楓咬咬牙︰「是秦妍算計了逸樓,自以為皇妃比世子妃好處多,便棄了逸樓。逸樓怎麼會不知道,所以我說,即便婚事不成,逸樓也瞧清了她的嘴臉,斷不會再與她有任何糾葛了。」
居然……有這種內幕。
顏心點點頭,怪不得那天裴逸樓氣成那樣,好死不死得重提婚約來,不過是氣不過,娶了媳婦徹底決裂給秦妍看啊。
可是,顏心還是搖頭,對著一臉希翼等待答案的赫連祺楓道︰「我對三皇子您,確實沒想過其他的關系……我……並不想摻合進去,不想過那種如履薄冰的生活,不想每日里戰戰兢兢,生怕別人來害我,你要真喜歡我,就別逼我做不願做的事情吧。」顏心語氣軟了些,懇求得望著赫連祺楓。
一襲話,驚的不只是屋里的赫連祺楓,門外愣住的還有上前來拉赫連祺楓回去的慕正澤。
「心兒……別這麼說殿下。」慕正澤咬咬牙,看著顏心的神色復雜,三皇子對妹妹有心,也有能力護得妹妹周全,只是……妹妹連三皇子這樣的人都瞧不上,莫不是對裴世子真的動了心思?
顏心只是搖搖頭,也沒看二人,只垂著頭,瞧不清神色,聲音平靜無波︰「三皇子還是走吧,別讓多年的感情敵不過這權勢。」
「心兒……」慕正澤本待幫祺楓說幾句辯解的話,可瞧著妹妹臉上神色,到底不忍說些什麼,只好對祺楓道︰「你也喝了不少,我送你回京城吧。」
赫連祺楓默不作聲,眼神灼灼得盯著慕顏心,問道︰「我只問你一句,心中可有了別人?」
顏心一愣,不看他,撇過頭去,言道︰「哥哥還是快送三皇子回去吧,莫不是酒喝多了,說起渾話來。」
說完,便往自己屋里去,不管慕正澤最後是如何把他勸走的。
可等到傍晚用了晚飯,慕正澤沒回來,反到是三皇子去而復返。
「你、你怎麼回來了。」顏心正獨坐院兒中發呆,誰知道眼前景色被一高大身影擋住,一驚之下,發現竟是赫連祺楓,而四周根本沒有慕正澤的身影。
「噓,你跟我來。」赫連祺楓不待顏心多說,點了她啞穴,一個起躍,已經攔腰帶著她降到了院牆之外。
顏心早就嚇傻,本該醉酒搖擺的一個人去而復返不說,竟然神色更加清亮,哪有半分喝多的征兆。
更驚得是,三皇子跟裴逸樓怎麼輕功都這麼好,那墨灕呢,慕正澤呢?該不是身邊隱藏的都是高手吧?
外有自有人接應,連頭都沒敢抬起瞧顏心,看那樣子,大概是三皇子的心月復。
赫連祺楓偷著把顏心帶出來,與她一起進了馬車,見顏心一陣掙扎,只好等馬車駛出去多遠才解了她啞穴。
「你要干什麼。」饒是對方是皇子也不能光天化日搶人吧,這麼不由分說把自己劫出來,顏心也有了火氣。
「只是離著你那婢女跟莊子遠些,我只問你些話,問完我自送你回去。」怕顏心一氣之下跟他鬧將起來,赫連祺楓連連後退,示意自己並沒惡意,躲到了車廂另一邊。
「你又有什麼話問,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赫連祺楓只是皺著眉頭︰「我不信那些,只撇開正澤想單獨問你,為何不願嫁給我?」
「把我劫出來,就只問這個?」顏心狐疑,心想,這也太大費周章了。
誰知對方臉卻先紅了,不好意思得瞧著顏心,點點頭。
顏心愣住,好不尷尬得道︰「那你為何偏偏非要納我做妾?」
赫連祺楓連連擺手,對著顏心全無皇子的威風︰「不是妾,是側妃。我保證,秦妍只會比你進門早些,我必不會叫你受了委屈的。你可以不對她行禮,可以單獨住一院兒,不必到她跟前立規矩,平日里我也不會常去她那里,這樣還不成麼?」
顏心一愣,望著對面的赫連祺楓似乎還在想這家伙是不是瘋了。此時太陽早已落下山頭,車廂里暗的幾乎看不清對方。
許是見顏心沒有說話,赫連祺楓有些慌神,只道︰「除了這些,你若還有別的什麼要求,但管提出來,能做的我一定為你做。」
可顏心從未曾想過赫連祺楓是這樣的心思,她哪里有什麼要求,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話來回答。
是啊,這個時代的女子,能找到一個肯真心待她的不易。如今赫連祺楓身為皇子,除了一個正妃之位,能給她的都會給她,那她還求些什麼呢?
這真的是她所願意要的嗎?若是不接納,日後,她還能找到一個更好的,一個比赫連祺楓待她更好的嗎?
一時之間,顏心猶豫了,並且也為自己的猶豫感到不齒——只為日後生活的無憂,為一個人肯真心待她,便要不管自己心里沒有對方,卻認真的考慮這件事?
搖搖頭,只覺得這事兒來的突然,忽然之間就打亂了她的步調。她不是明日就要回去慕府了嗎,回去不是要跟這個夫人、那個小姐的有的斗了嗎?怎麼如今這麼快就進行到婚事一環了……
頃刻之間,顏心心中的念頭閃過萬萬千,唯獨忘了對面殷切期待的赫連祺楓。
「你……我保證不會讓秦妍欺辱你,也會在母後面前保護你。」赫連祺楓等不到顏心說話,急急得舉手對天發誓。
可顏心心里正亂,听了他的話只覺得窩心,一開口聲音都有些變軟︰「我……你能不能容我再想想?」
是啊,再想想吧。顏心莫名的心慌。
可赫連祺楓見這次顏心沒有斷然拒絕,心中萌生無數希望似得,高興的差點一把將顏心擁入懷里。
「沒關系,我給你時間好好想。」赫連祺楓到底忍住,望著顏心的眼楮里注滿了情深,聲音里帶出的都是喜意。
顏心沉默了許久,見馬車只駛出一段路後一直停著,便沒催促三皇子這會兒立時回去,只是心中亂成一團,最後到底是紅了臉問道︰「你,你什麼時候瞧上我的。」
一句話出口,顏心悔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赫連祺楓似乎是沒發覺顏心的異樣,只是神色越發溫柔,身子悄悄挪近了些,輕聲道︰「我頭一次見你的時候,只見你‘蹭蹭’就爬上了那麼高的大樹。」
赫連祺楓似乎是想起什麼,一陣好笑,顏心想起來倆人頭次見面,不就是她被野狼圍攻的那次?
「我爬樹你也瞧見了?」
「嗯,是啊。那山野林子,沒想到還有狼群出沒,一開始我與裴逸樓還有墨灕都沒想到,誰知道你爬得那樣快,把我們都看愣了。」
顏心汗顏,扭捏道︰「那不是絕無別路麼。」
沒听見顏心小聲嘀咕,赫連祺楓還沉浸在回憶里︰「你還特悲憤得沖天狂喊,說什麼女豬女豬的……那會兒我就想,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可愛呢。」
氣氛松快些,顏心也不再束手束腳,磨牙道︰「你們當時肯定在笑話我。」
祺楓忍不住,笑了一陣,故作神秘道︰「你猜不到逸樓說你什麼。」
顏心一愣,想起那個男人來還是一陣難受,故作無事道︰「什麼?」
「他說還真是只豬,不過你爬上樹後喊得什麼女豬女豬?」
——老天,我可是女主角
顏心臉上冷汗直冒,心說你們耳朵還真靈。
見顏心沒說話,赫連祺楓繼續道︰「後來,你回了慕府,我那會兒還能常常偷跑出宮,見了好幾次你從牆頭翻過來。別說,你爬樹和翻牆的本事還真嫻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