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地牢里,阿央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打破了沉寂的黑暗。
徹從遠處,慢慢走向阿央所在的盡頭的牢房,他的手指放在柵欄處一路滑過來,一根根的柵欄將他的手指彈起又落下,麻酥酥的觸覺襲到他的胳膊上。
阿央抬起頭望向徹,他的臉依舊俊美如斯,卻隱沒在黑暗中,消失了表情。
一陣金屬踫撞的聲音,侍從們恭敬地把牢房打開,徹走了進來。然後向旁邊的人示意了下,所有人都恭敬地退了下去。
阿央心里五味雜陳,不禁抱緊了自己的身子,向牆角縮了下。
「這兒,冷嗎?」徹的聲音透著詭異的關懷。說著,他就要靠在阿央身旁坐下。
「你別坐,」阿央心里一動,「這兒髒。」
徹環顧了一下四周,這黑漆漆的牢房里連張床都沒有,只有一堆雜草可以容身。徹冷笑,還是坐在了阿央身邊。
「你害怕嗎?已經過去一天了,再過兩天,你就要被凌遲處死了。」徹的微笑溫暖如春,但在昏暗的光線下卻蒙上了一層寂寞的顏色。
「皇上……」阿央的聲音帶著哭腔,「真的……你真的要殺我嗎?」
徹還是在笑著,他把手放在阿央肩上,把她攬到了自己懷里。她很瘦,像是一只吃不飽飯的猴子,在他的懷里害怕得哆嗦。
「朕已經吩咐過慎刑司了,讓他們用最慢的刀法,不剮完三千六百刀,朕是不允許你斷氣的。」
阿央顫抖著哭了,「皇上……你真的要殺我嗎?」她還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畢竟,他們有過那麼多的溫暖感傷美好,就在幾天前,他還不顧一切地容忍著她的無禮與放肆,他還對她說了那麼多的交心話,他還和她並肩在悠長的宮道上邊走邊笑。
「哈哈哈……」徹笑了,他悅耳的聲音游蕩向遠處,可阿央只覺得心驚肉跳。
「你怕疼嗎?」徹止住笑,把阿央抱得更緊了,他的目光落在遠處,他把她的頭放在自己胸前摩挲著。
「恩。」阿央點點頭。
「你怕死嗎?」
「恩。」阿央又點點頭。
正中徹的下懷,徹嘴唇湊到了阿央耳邊,溫熱的氣體讓她耳根發麻,他的聲音柔軟而悠長,卻暗藏著殺機。「你怕疼?你怕死?可是楊婕妤就不怕疼了嗎?她月復中的孩兒就不怕死了嗎?朕對你多好啊,朕一直都以為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不會算計朕的人,可是沒有想到,你才是最可惡的一個。」
阿央的身體仿佛被扯了一個大口子,她捂住自己的胸口,那兒,在疼。一別,便成天涯。一錯,便失一生。事到如今,還要再辯解嗎?
「你還不知道吧?楊婕妤,李公公,還有那個御醫,就是上次你差點死了把你救活的那個,他們都已經被朕賜死了。」徹笑著對阿央說道。
「為什麼?」
「因為他們都知道了朕毒死先皇的事,還有當時在屋里的婢女,都是你害死他們的。」徹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阿央捂住胸口,只是痛。
好久,阿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淒然一笑,「皇上,其實你根本就不會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