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雨心跳得厲害，听了徹這話，又覺得委屈。在這之前，她想過徹得知她有孕之後的種種反應，她想過他會喜極而泣，她也想過他會心生疑惑，但她從未預料過徹居然會是這樣一幅冷嘲熱諷的樣子。而這時阿央也站在徹的身後，被阿央看了自己這副窘態，挽雨覺得更丟臉了。
「挽雨姑娘，您怎麼還不快謝恩啊？皇上這是封你為婕妤了。」德賢在挽雨身旁好心提醒道。其實德賢心中也有幾分得意，他從得知挽雨懷疑後就一直暗暗覺得，這下阿央一定要氣死了。
挽雨這才反應過徹話中的意思，連忙跪下謝恩。「謝皇上恩典。」
「楊婕妤的事就讓你來辦吧，」徹對德賢說，「朕先回宮了。」
從宮女的住所出來，徹還是慢慢走著向未央宮的方向去，阿央跟在他的身後。
「小丫頭啊，」徹輕嘆，「要是現在懷孕的是你，我一定會很開心的。」
阿央從得知挽雨懷孕的事就在苦思冥想，听了徹這話，心里一動，說不清是暖還是酸。
「我有時候特別怕你知道嗎？在你沒來的時候，我真的是什麼都不怕的，即使是親手殺掉自己的父皇，我也依舊神態自若，可是在你面前，我卻總是忍不住發慌，甚至說話做事我都忍不住要小心翼翼。」徹說完，再看向阿央，只見阿央早就僵在了原地，滿臉驚詫地看著他。
「皇上……你剛才說什麼？你說先皇……」阿央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父皇，是我親手給我父皇下了死藥，然後第二天清晨，在朝堂上，我親眼目睹了他吐血身亡。他死時的樣子可恐怖了，眼楮睜的大大的，死死的盯著我，我甚至懷疑他在臨死前就猜到了是我殺了他。他死的時候坐的就是那把龍椅。」徹對阿央說著，目光卻落在了別處，而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而是暖若春光的笑意。而這笑意，卻透著一股發自內心的真誠。
「這太可怕了……」阿央全然不懂得掩飾自己心中的震撼，「怎麼會是你？不是……不是成靈王毒死了先皇嗎？」
「哈哈……」徹大笑起來，笑得發自內心，「其實我也正為這事奇怪呢，明明就是我毒死了父皇，可是全天下的人卻都認為是我叔父毒死了父皇，明明我父皇本來就是要傳位給我叔父的，可是到最後卻成了我叔父謀朝篡位。呵呵，我叔父可真的是個好人啊，他明明知道我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個威脅，可他就是不忍心殺我，可到最後……唉，你說我叔父怎麼就那麼倒霉啊？」
阿央驚嚇過後覺得一陣疲憊，「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反正你已經知道了我那麼多不堪的往事，再多知道一件又有什麼關系啊？而……而我真的想跟個人說說真話。不要以為我謀取了天下就會很開心，我告訴你，其實我所受的折磨，一點都不比他們少。我一直在恨著，也一直在愛著，其實我知道只要我能夠想開便會得到解月兌，但我就是想不開，我就是放不下。」徹說。看他的樣子，一定是在說什麼很悲傷的事情，可是他卻一直都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