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階梯教室頂層的後門口,從下午發現的那個縫隙朝里望了眼,蕭天若笑了。
也不知是中間有人接過班,還是幾人就這麼悲催,在里頭值班的還是下午的三個人。另外兩個年輕教師對坐著在打八十分,王安石此時正惴惴不安等在一旁。
望望已經西落的月牙,蕭天若知道時間不早,就沒有再折磨王安石,敲了敲後門。
靜悄悄的階梯教室里忽然傳來幾聲異響,里頭三個人毫無防備之下都被嚇得一驚。好在,惦記著的王安石先反應過來,仔細听了听,確認是敲門聲,跟同事說一聲跑上來給蕭天若開門。
「呵呵,你來啦,怎麼這麼晚。來來來,咱們下去說。」打開門,望見門口站著的蕭天若,王安石笑呵呵地陪笑著說道。
懶得管王安石的笑容是有多虛偽,他已經出來,蕭天若也就考慮著跟他到一邊聊聊。可就在這時候,里頭打牌的兩人都過來了。「王老師,外面是誰呀?」
「要是朋友就喊他進來嘛,正好四個人,咱們玩會兒,兩個人打牌太沒勁了。」
「就是,王老師,快把你朋友喊進來。」
蕭天若跟王安石倆已經走出門,听到里面兩位老師的喊聲,都有些無奈。蕭天若到現在還不知道王安石找自己確切何事,王安石也惦記跟蕭天若打听扁自己那個女人的情況。可沒法子,里頭兩人喊得緊,在這寧靜的夜里,喊聲格外刺耳。為了避免驚擾旁人,王安石也只好沖蕭天若笑著點點頭,示意他先進去。
跟著王安石從後門走進階梯教室,望著下面走上來的兩個年輕老師,蕭天若默默祈禱他們不認識自己。
蕭天若運氣不錯,雖然大部分老師都曉得吳主任的親生兒子就在一中,可這倆年輕老師和王安石一樣,都沒關心過吳英的兒子是誰。沒被認出來,蕭天若暗暗慶幸。要是他們知道自己還頂著個市長公子的身份,怕很難有膽子邀請自己陪他們熬夜打牌。
本來還打算先跟王安石聊聊,但望見倆老師讓自己陪著打牌時,王安石臉變成那樣,蕭天若樂呵呵答應下來了。
「王老師,這位是你的學生嗎,看著挺眼熟的。」三天兩頭見吳主任,蕭天若長得跟自己母親又有幾分神似,再加上學校學校就那麼大,偶爾擦肩而過,兩位年輕老師自然覺得蕭天若面熟。
「這位是蕭天若,是余老師的弟弟,就在她班上。」提到余心雨,花了那麼多心思,連她手都沒踫,王安石不免有些酸楚,好歹是沒表現出來。
「哦,是這樣啊。」听了王安石的介紹,一個同樣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教師禮貌的裝出一副恍然大悟,實際只記下蕭天若是那位漂亮女老師的弟弟。
旁邊一個矮點瘦點的男老師倒是注意听了,疑惑地對蕭天若和王安石問道︰「在余老師班,那後天不就中考了嘛。小李,人家還要考試,就別拉著他打牌了。」本來,三缺一,蕭天若雖然小點,但湊個數總好過兩個人打牌一個人看。听說蕭天若就是初三畢業班的學生,矮瘦的年輕老師勸道。
見自己同事這麼理解,王安石松了一口氣,正準備附和,可蕭天若卻搶先了一步。「老師,沒關系的,我成績就那個樣子,考試也考不好。反正我姐就在一中,我想要上的話哦哦,我什麼都沒說。」裝作說錯話的模樣,蕭天若趕緊捂住嘴。
听蕭天若這麼說,邊上三人誰沒明白呢。初三(2)班余老師深得吳主任器重,吳主任走之前還特別提拔她,要說余心雨安排自己弟弟直接上一中,幾人自然不會驚訝。就是普通老師的孩子上本校都會有非常大的優待,更何況是前主任現任區教育局局長器重的余心雨的弟弟呢。
知道蕭天若無所謂,那兩位老師也都沒什麼好顧慮的了,直接把他拽到最前面一排座位,按坐了下來。自然,蕭天若是要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謙虛說不會玩之類。
另外兩位則連連表示,陪幾人打發時間就好,會不會玩無所謂,三人都坐下了,望望,王安石也只能坐到蕭天若對面。
別看王安石長得文質彬彬,又狡猾奸詐,但他牌竟然還玩的不錯。一塊錢一輪,才不到兩個小時,兩人竟然已經贏了近十塊錢,弄得另外兩位老師直郁悶。
本來打八十分算上錢就是添個彩頭,正常情況下一晚上也難有幾塊錢輸贏。蕭天若跟王安石搭檔表現出眾,另外兩位老師被壓得死死的,才玩兩個小時,兩人就沒精神了。
「不成了,你們三個人隨便玩點什麼吧,我撐不住了,去靠會兒。」窗簾的縫隙隱約可見外頭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老師首先撐不住,擺擺手也不等其他人同意,朝上爬了幾階,找個座位趴下就睡。蕭天若正準備提醒他剛剛那一局的一塊錢還沒給,右手邊矮瘦矮瘦的這個見同伴不玩,咕噥幾句就跟著爬上去,在同伴對面尋了個座位倒頭就睡。沒會兒,上面就傳來了呼嚕二重奏。
望著一攤牌,還有桌邊上的八塊錢,王安石笑笑,很慷慨的把撲克攬過去,把票子推給了蕭天若。「讓你陪著玩了一晚上,這錢你拿去買點零嘴吃,我就不分了。」
麻雀雖小但也是塊肉,既然王安石這麼大方,蕭天若仗著年紀小也沒什麼好猶豫的,直接把一疊紙鈔塞進了兜里。
把牌理好,跑過去藏到主席台下面的抽屜里,王安石走回來,望見蕭天若一臉幸福哼著小曲把鈔票往兜里塞,雖然也不是很在乎這點錢,但還是忍不住偷偷嘀咕了幾聲。怎麼都一家人,弟弟和姐姐素質就差這麼多呢!
還有求于蕭天若,王安石也只得壓下對他的不滿,掛著虛偽的笑容跑過來。開口前,抬頭望望,確認自己兩個同事已經睡熟了,王安石才回過頭,考慮著怎麼開口詢問那位女打手的訊息。可等王安石考慮好,抬起頭,蕭天若竟然也趴在桌子上睡上了!
「呼呼姐姐,我肚子餓了,早飯好了沒,好了再喊我。呼呼」蕭天若呼呼大睡,王安石總不能在這兒等他睡醒吧。可蕭天若前後不到一分鐘時間竟然睡得跟豬似的,王安石一推,蕭天若倒是應了幾聲,可顯然都是夢話。
听蕭天若說要早飯,正伸手加把力把他弄醒的王安石停了下來。蕭天若睡這麼熟,要是硬把他弄醒,這個小家伙又那麼不厚道,肯定不會如實回答自己問題。要不
考慮半天,王安石覺得去弄點吃的賄賂賄賂蕭天若或許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走向後門,路過自己倆同事身邊的時候,王安石回頭望了望位于階梯教室最邊上的保密室,最終,還是沒有喊倆人。一會兒還要把蕭天若喊醒套話,要是他們醒了,王安石可又要平添麻煩了。
看似趴著睡覺,實際上,蕭天若卻是將耳朵貼在桌子上,仔細分辨王安石的動靜。听見王安石出門後走遠,蕭天若打了個哈欠,直起了身子。朝後望了眼,後面就兩頭死豬,蕭天若放心大膽地直奔主席台,從下面抽屜里掏出保密室的鑰匙。
不要問蕭天若怎麼知道鑰匙放在這兒,其實蕭天若之前也不知道,猜的。
剛剛另外兩人掏錢時身上都沒有傳出鑰匙的聲音。打牌的時候故意掉了一張牌下去撿,蕭天若知道王安石身上有一把鑰匙,但卻僅有一把,是主席台下面抽屜的鑰匙。幾人看守保密室又不可能沒留鑰匙,答案就很明顯了,保密室的鑰匙只能在主席台下面這個上鎖的抽屜里。
王安石剛才收撲克牌的時候蕭天若怎麼可能會一心收那幾塊錢呢。
其實,剛剛蕭天若就刻意在王安石把撲克牌放進抽屜後及時弄出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讓他忘記拔鑰匙就回去。
拿到鑰匙,早從余心雨那兒旁敲側擊問到了保密室的安保情況,蕭天若哼著小曲過去打開了保密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