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算盤終落空,袁曹聯軍散
「將軍,兩個時辰到了。」臨菑城西門數里之外的山道中埋伏之一彪人馬,為首的正是袁家大將文丑。
「眾兒郎,報仇之日就在今朝,隨我殺」文丑翻身上馬,高舉手中武器,呼嘯著沖出土坡,身後數千兵卒同樣一哄而下,直奔山道盡頭的臨菑城西門。
「呂將軍,你看。」恰好四處巡視的呂曠來到西門,就听到身前城門令對自己說道。
「這是?」凝視遠望前方塵土,耳朵內傳來一陣陣劇烈額的腳步聲,呂曠瞪眼說道︰「當真有伏兵,將軍真乃神人。」說完之後立刻下令,弓弩手就位,準備迎敵。
呂曠剛下令,只見一列列弓弩手從西門兩旁的階梯快步上得城頭,舉起手中強弓、連弩,目光與冷箭已經鎖定身前百米距離。
文丑沖得迅速,當看清城頭突然冒出數千兵卒時已然沖進城牆附近不足百米之地。來不及開口說出一句防御,就見眼前飛來無數箭矢,只一個照面,就讓偷襲的兵卒倒下數百人。
「賊將文丑,安敢偷襲我主城門。」呂曠站在城頭冷笑道︰「你等算計均在我家將軍意料之中,這是你沒想到的吧。」
「呸,你這個賣主求榮的畜生。」文丑冷哼一聲,暴喝道︰「停什麼,給我殺」斬卻一兩個退後不前的兵卒,文丑是要硬攻西門。
「不知死活」呂曠冷笑下令︰「弓弩手準備,放」一聲號令天空再次下了一場箭雨,銳利的箭矢,直接洞穿了沒有絲毫防備的聯軍兵卒。
相比奇襲西門的文丑,領兵攻取東門的呂虔也好不到哪去。雖然沒有嘗到箭雨的滋味,但看著原本唾手可得的城頭突然多出數千兵卒,換做誰也是受不了的。
為了妥善的守住城池,張頜卻是把城內軍營完全掏空,將兵卒分派在四處城門,並不時的有兵卒在街道中來回巡視。在如此嚴密的防護下,整個臨菑城可謂是固若金湯。就如此刻突然發起的攻勢,雖然讓人驚訝,但卻無力使城內將士驚慌。
「該死,張頜居然早有安排。」呂虔望著城頭站的滿滿的兵士,還有他們手中明晃晃的刀槍,心中卻是被不甘、惱怒兩種情緒所佔滿。
「硬攻也得上。」咬了咬牙,呂虔只能下令強攻城門。到了這時候退兵也只能成為話柄,唯獨一搏還有些許勝算。
兩處城門發生戰事很快被鎮守南門的張頜知曉,望著城下不遠處的夏侯惇,張頜突然想要戲耍戲耍對方。想到就做張頜當下發出幾個調令,在城頭制造了些許亂像,然後故作姿態的抽身準備向離開南門。
這一現象自然被緊盯城頭戰事的夏侯惇發現,心中一喜暗自想道︰定是呂虔他們成功了。如此想著夏侯果斷下令總攻,就連他本人也從戰馬上跳了下來,準備攀上城門進行最後的決戰。
夏侯傾盡全力的調兵,數息時間過去城門下卻是擠滿的敵兵。隱身于暗處的張頜見此情形心中一喜,原本只是想戲耍夏侯一番,但現在卻是能大肆殺傷對方兵卒了。
「沸油可曾準備妥當?」張頜冷笑問道。
「回稟將軍,十八口大鍋已經將油水煮沸。」小兵點頭回答著。
「好,都給我抬上來,本將有大用」張頜心中微微一笑,雖然此舉會浪費不少油水,但與城外千萬敵兵來說,卻是值得自己浪費。
訓練有素的兵卒只花了半柱香時間就將大鍋端上了城頭,張頜右手輕輕試了試油溫,卻是讓他十分滿意。點頭說道︰「準備取火,將這些油鍋砸下去。」
「諾」每三名兵卒抬起一口,穩穩的走靠城牆邊緣,一齊用力直接將大鍋拋下城頭。
「燙。」「啊,燙死了。」此起彼伏的呼喊聲瞬間響徹整個戰場,煮沸了的油水灑出濺在城下兵卒身上,直接讓他們皮膚冒泡。
但城頭張頜的計劃遠沒有完成,當十數大鍋全都拋出城外後,沉聲說道︰「火把準備,扔」這才是張頜的殺招,油水落地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城頭上突然落下幾十個火把。
若是平時,這些火把不可能給對方兵卒造成多大困擾。但在此刻,卻成了城下兵卒的催命符。火把踫上了油水,頃刻間噴出數米長的火舌。隨後城下兵卒體會什麼叫做人間地獄,長達數十上百米的火牆在一干聯軍兵卒撤退之前形成,瞬間淹沒了離城最近的千余兵卒。
早在油鍋拋下就察覺到不正常的夏侯惇勉強逃過一劫,望著眼前的火牆,他有種痛哭流涕的沖動。若不是他下令進攻,也不會造成如此局面。火勢還在蔓延,僥幸後撤的兵卒能清楚看見在火場里掙扎的兄弟面色,想來這些能夠活著回去的兵士一生也忘不了這一戰。
「夏侯惇,你可知我手段?」張頜再次出現在城頭,望著城下面色難堪的敵方主將,冷笑道。
「張頜,你休要猖狂。」夏侯惇暗自心驚嘴上卻硬撐著說道︰「有何手段你盡可使出,要不然過了今日,你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你所指望的就是偷襲我東西兩處城門嗎?」張頜搖頭冷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臨菑四處城門,任意一處都不是偷襲這種手段能拿下來的。」
正如張頜所說,片刻後東西兩面皆有探馬奔向夏侯惇本陣,帶給他的消息一個比一個差,險些把他氣暈。知道對方在東西兩處城門也安排了重兵,夏侯惇不甘的瞪了眼城頭上的張頜,沉聲下令道︰「傳我將令,全軍撤退」
聯軍來勢洶洶走得也十分利落干脆,再次丟下數千尸體的夏侯諸將,又一次在張頜面前嘗到苦果。待對方大軍遠去,張頜連忙下令修補城牆。之前那把大火雖然燒的痛快,但也讓城門出現不少裂痕,若是不加補救,恐怕是抵擋不了幾次沖擊的。
又是一夜過去,第二日聯軍罕見的沒有出現在臨菑城外。顯然是多日來的失利,讓他們清楚認識到了張頜的能耐,顯然在沒有想出更好的計策之前,是不會也不敢輕易動兵了。畢竟他們手下兵馬也不多,幾次重大損傷下來,也只剩三萬不到。
可不等他們想出對策,自己營內就出現了巨大的危機,他們沒糧食了。沒有糧草對于出征在外的軍隊來說無異于一場噩夢。雖然幾位大將極力隱瞞,但世間哪有不透風的牆,不過一夜半日的時間,幾乎所有兵卒都知道了營內沒糧了。
很快,老兵痞們有了自己的動作。聚眾吵鬧,策動新兵出逃,其中甚至有都尉、校尉只等軍中高官參與,他們也是人也要吃的、喝的,上頭若是拿不出來,就不能怪他們造反。
「怎麼會這樣?」陳登作為軍師,更是徐州的高層人物,自然知道曹軍此戰的糧草供應將由自己的弟弟負責。雖然陳矯沒有什麼才能,但押運糧草也是綽綽有余,怎麼還沒把糧草送來。
「現在軍中糧草還夠吃幾天?」夏侯惇皺眉問道。
陳登閉目搖頭,好一會才苦笑說道︰「若要讓全軍吃飽,恐怕一天也支撐不了。若是以稀粥分食,也只能堅持兩日。」
原本曹軍糧草也不至于這麼快就見底,只因為與袁軍合作,夏侯也必須拿出點誠意來,所以這段日子聯軍所消耗糧草完全是曹軍一力承擔。多了一萬多雙嘴,原本能夠堅持半月以上的糧草只支撐了十日就完全消耗一空,這讓曹軍陷入極其被動的境地。
「撤兵吧。」逢紀搖頭嘆道︰「若是此時退回北海,或許還能補充糧草,壓制住軍中動亂。」
「不可。」呂虔與陳登同時反對,兩人相視一眼,由後者開口道︰「按日子算我曹軍糧草原本應該到了此地,可遲遲未來想必是路中出了差池。撤兵絕對不行,若是對方于半道埋伏,我等豈有活路?」
「有我家主公坐鎮劇縣,北海有何危險?」文丑冷聲說道︰「莫不是你以為我家主公搶了你曹家的糧食?」
「將軍休要動怒。」雖然陳登不喜袁軍,但對文丑這麼一位戰場猛將還是十分欣賞的,只見他搖頭說道︰「不是我等懷疑你家主公,而是現在撤軍所冒風險太大,甚至有可能你家主公已經被敵軍所破,而我等卻不自知。」
「那更要回去了。」文丑站起身子開口道︰「主公若是有傷,九泉之下我等有何顏面去見老主公。照你這麼一說,本將實在不該出北海城,今日就領兵回去。」
一場軍議最終鬧得個不歡而散的結局,袁家兵馬經過這些天的戰事,也只有五千余殘存兵卒。文丑離了軍中大帳就點齊所有兵馬,要撤回北海以防後方空虛、主公遭難。
「他要走就讓他走吧。」夏侯惇攔下來想去勸留文丑的陳登幾人,開口說道︰「或許我等最初就不該與袁軍聯盟。」呂虔幾人听到主將如此說,也只能作罷。
聯軍缺糧導致袁曹兩家一哄而散的消息不過半日就傳入張頜耳內,對此結局即使有所預料也難免欣喜,暗道高覽好本事的同時,也緊了緊拳頭︰是時候結束這場青州大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