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再次醒過來之時,睜眼一瞧,見著一個女子正坐在我的床頭,見我望著她,嫣然一笑︰「小表妹,你終于醒了麼?你已是睡了兩天一夜,現在臉色好多了,想來是湯藥起了用處。來,起來吃點粥。」說罷,將我半抱著扶了起來。
我轉了轉眼珠子,見她的年紀比娘親要小了好幾歲,模樣甚是好看,卻想不起來她是哪個表姊,不由側著頭望著她,尋思了許久。
女子端起碗,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喂到我嘴邊,輕聲道︰「你不記得我了麼?我是王氏,我夫君是臨淄郡王李隆基。兩年前在太初宮里賞牡丹,我還抱了你來著,想來你是年紀小,不記得了。」待我將那口粥吃了,她又舀起一勺,繼續說下去︰「今日是我夫君和二伯他們帶你回來的,我們當時也正要去宮里,路過那兒,沒想到卻……你爹爹恆安王,是我夫君的表叔父。」
這王氏說話時,提起臨淄郡王時的神色,便像我的娘親提起我爹時一般,我的眼眶又熾熱起來,趕緊低著頭把粥吞下去,也把淚水一道吞咽下去。待吃了幾口粥,我想起一事,又問道︰「郡王妃,我娘親現在如何?」
王氏笑道︰「叫我表嫂便是了,何必叫王妃這般見外呢。你放心,她雖然傷得不輕,但每日有大夫看著,想來靜養些日子就能好起來。待你身子好了些,我帶你過去瞧她。」
我趕緊跪在床上,就要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多謝臨淄郡王、郡王妃的相助之恩,武翾一輩子都感激你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恩情。」王氏嚇了一跳,匆匆放下碗勺,抱我起來︰「你個傻丫頭,這是做什麼,你還發燒呢,快起來。」我不願,還是執意跪著,磕了下去。
「你們這是做什麼?」聲音從外傳來,雖是不大卻極有威嚴,我一听,便知道是抱我回來的那個男子,王氏的夫君,臨淄郡王李隆基。李隆基蹙著眉頭,看了王氏一眼,又不解地望了我一眼。
王氏似是有些緊張,辯解道︰「郡王,小表妹非說要感謝妾身,妾身也不知如何是好。」我趕緊對著李隆基磕了頭,道︰「多謝臨淄郡王救命,我替娘親謝謝你。」
李隆基將我一把扯了起來,而後一揮手,對王氏道︰「好了,你先出去罷。」王氏低聲應了,似是有些失望落寞,緩緩轉身離去。我望著她的身影,幽幽嘆息︰「表哥,表嫂她好喜歡你的,就像我娘喜歡我爹一般。」
李隆基詫異地看著我,我也看著他,他愣了愣,淡然一笑,輕輕伸手敲了敲我的額頭︰「人小鬼大!你年紀小小的,懂什麼喜歡不喜歡?」說著,他立即便又正了臉色︰「陛下已經知道前兩日的事,她說讓你進宮,見見你。待過兩日你身子好了些,便進宮面聖罷。」
進宮?面聖?我一時茫然了,忽而有些驚惶,不由伸手抓住李隆基的衣袖。李隆基拍拍我的手,和聲安慰道︰「不必害怕,我會帶著你一同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