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讓跨出班外,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竭力做出對剛才的事不以為意,偏偏臉上紅暈還未褪盡。
「曲羅已經臣服,今後是否需要駐軍,請陛下指示。」
「尚將軍剛從曲羅凱旋,那里形勢你最清楚,有何高見?」暴君狡猾,把皮球踢還給他。
「陛下,曲羅是朱雀抗擊采桑的屏障,當派重兵駐守。」
「臣以為不妥!」有人出列唱反調,「陛下,駐軍曲羅,耗費軍餉糧草無數,必成朱雀重負。」
「臣等也以為,不必徒增糜耗。」又有幾人反對。
尚讓無人聲援,只得孤軍奮戰,「陛下,曲羅萬萬不能放棄!它是大漠里最大的綠洲,無論是被采桑還是滄瀾佔據,都會成為他們進攻朱雀的跳板!」
兵部司徒執白圭上前︰「陛下,此事臣有兩全之策。曲羅是大漠綠洲,各部數十萬人飲食生產,全靠境內六條水渠,引昆侖雪水入境。只要我們拆毀水渠,曲羅就會重新成為戈壁,即使被他國佔據,也無法長久駐兵……」
「不行!大王!這絕對不行!」司徒的話還未說完,尚讓已經怒發沖冠,「大人想過沒有,毀棄六渠,曲羅數十萬百姓如何存活?難道看著他們活活渴死、餓死?」
「誰說讓他們餓死、渴死?驅到朱雀境內,分與貴族為奴即可。」
「大人,數十萬人啊!周圍都是沙漠,條件惡劣,這次我帶的都是精兵強將,一路也有十之一二缺水炎熱而死!」尚讓說得動情,幾乎淚下,「隨口一句毀渠,就將數十萬無辜百姓,不分老弱婦孺,統統趕出大漠,那不是把他們往死路上逼嗎?」
「老臣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難道讓他們留下,去供養敵國大軍?再說,那些人說到底不過是蠻夷俘虜,就算路上有所折損,也與朱雀無損。」
「大人怎麼能這麼說,他們……」
「尚將軍執意保留曲羅,此前還跟裴司空提起,要親率七殺軍鎮守,莫不是當膩了將軍,想當曲羅王?」
「我……你!」尚讓被眾人雞一嘴鴨一嘴,噎得說不出話來,額頭的汗呼呼冒,撲通跪倒在地,「陛下,我……臣真的沒那個意思,只是……只是……」
看他「只是」了半天,什麼要緊話也沒說出來,如瑾都替他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