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自己來到了一個無盡的虛空里，不斷沉淪，仿佛經歷了漫長的歲月，而自己卻無從掌握。一種蒼白的無力感充斥在心頭，仿佛生命已經變成了別人的。
然後，在永夜的黑暗里，他看到了一個美人，將這個世界照亮了。
她赤著腳，身著一身潔白的長裙，如玉的手臂伸在空中，完美苗條的身體緩緩升起，讓蘇青木的眼里也升起一種說不出的聖潔和驚艷。她的三千青絲披在身後，很長很長，仿佛她背後的整個世界都鋪著她的頭發。她的額前有一點朱砂，仿佛玉盤上的明珠。她的眉眼里有一種道不盡的溫柔，她站在虛空里，微笑著，輕啟朱唇，唱出悅耳動听的音調。
「我永世的愛人喲，請你記住我的樣子，我的名字。無論你在哪里，都不要忘記。」
「你叫什麼名字？」蘇青木想問，卻無法開口。但是，不知道為何，心里突然知道了這個美人的名字，她叫素女。
蘇青木沉醉在這場驚艷中，突然，美人的臉破碎了。
從破碎的地方快速出現的是另一個美人，一個蘇青木熟悉的美人。
「師父！」蘇青木想叫，依然叫不出口。
朱顏紅的目光里充滿慈愛，「我的孩子，不要看她，看你的身後，你的愛人在你的身後。」
蘇青木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轉了一個方向，背後果然有一個女孩巧笑嫣然。
「月兒，你沒死？」蘇青木驚喜萬分。
葉落月白裙飄飄，手拿一片紅葉，對他微笑開口︰「我叫葉落月。落葉飄飄的落，月光如水的月。蘇青木，怎麼寫的啊？」
蘇青木笑了，心頭一個聲音響起，「青色的青，木頭的木。不對，月兒，我知道了。是青鳥的青，木槿花的木。」
蘇青木伸出手，緩緩向葉落月走去，想牽她的手，卻停住了腳步。
只見葉落月淺淺的一笑，身上的白裙卻漸漸變成紅色。
蘇青木愣了，呆了。「不要，月兒，你不要變。我不要你變。」
紅裙的葉落月依然含笑望著蘇青木，「原來我叫葉落月，這名字真好听。」
蘇青木憤怒了，「你滾，你滾出月兒的身體。」
紅裙的葉落月臉色變了，「你不喜歡我嗎？」
「不喜歡，你滾！」蘇青木想找什麼東西向她擲過去，把她攆走。
「你不喜歡她，那你喜歡我嗎？」
葉落月又變了，變成了白裙的素女，含情脈脈的望著蘇青木。
蘇青木心動了，卻看到紅裙的葉落月在白裙的素女背後碎裂，漸漸消散。她的哭泣聲傳來，「青木，救我！」
蘇青木一時間不知道怎樣選擇了，他想去抓住漸漸消散的葉落月，素女卻擋在他的面前，對他溫柔的微笑。
他覺得自己可以接受素女，他听到自己心頭發著誓言。「不論在哪里，素女，你都是我戰天河的愛人，永遠不變。」
蘇青木愣了，自己怎麼變成戰天河了，戰天河又是誰？
一道記憶的洪流從天外傳來，他看到了白雲，宮殿，風，花，雪，月……他看到了兩個素女，一個金發，一個黑發。他選擇了黑發的素女，他牽著她的手，漫步在雲端，一起走過漫長的幸福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