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藥都是由曦親自熬制,從未間斷,我卻是第一次親踫過這血淋淋的東西。
我按照曦的交代,將血膏用少量泉水化了,將草藥放在鍋里泡上,生上火慢慢煎制。
等爐上的火慢慢旺起來,我將藥鍋小心地端上來,耐心地等著藥沸騰,然後,灑上草木灰,改文火,煎半個時辰。
煎好了,將藥湯倒出來,再煎一次,兩劑混合,倒入另一只鍋子里,收濃了,緩緩加入血水混勻,服用。
血水不可見火,若結了塊就失效了。所以,只能等藥收汁時,借藥的熱力將血水融入其中,趁熱服了。
喝了藥,我一個人惴惴地躺在床上,山中野獸的聲音不時地傳來,好在有九曲八卦陣守著,我倒不必擔心。
夜涼,火炕也不甚暖和,我這才意識到,也許,一年了,曦每夜都會起來去加一兩次火炭,只是我睡得沉,不知道。
這一夜,一個人,我睡得並不安穩,後來干脆挪到廚房的小炕頭上去睡,冷了就抽根木棍扔到爐子里。
第二夜如此,第三夜,剛剛在小炕上躺好,忽然听得外面有匆匆的腳步聲,我驚得忙披衣起身,卻撞上推門而入的曦。
「晚兒!」
「曦——」
「嚇壞我了,怎麼跑這兒睡?」
「我……我燒不好火炕,在那邊冷。」
「傻瓜,還是七弟知你,天都黑透了,非催我回來,說山里冷……」
「昱,他還說什麼?」聞言,我急切地打斷曦的話,捉住他溫軟的手問道。
曦覺出我掌心的涼意,忙解了披風為我裹了,道︰「小傻瓜,等我燒上火,去那邊說。」
「哦。」我一邊應著,一邊松開他的手,看他彎腰翻出炭火忙碌起來。
「對了,曦,你的傷怎麼樣了?好了嗎?」
「哦,沒事了,怎麼想起來關心我了?」
「呃……」一年了,他從未在我面前表達過任何對昱的醋意,這次卻是一回來,便嗆我一句。
我無心與他斗嘴,轉身去了臥房。
過了好一會兒,甚至我都猶豫要不要回廚房去看看他的時候,曦忽然推門進來了,手中端著一碗小米粥。
我驚訝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碗,才想起他忙著趕路,是不是早已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