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俗九四梅九。
是夜,墨藍的天空像個黑洞一樣無半點星月之光,似乎還有厚重的雲層遮蔽著,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寒風呼嘯得厲害,卻是沒吹散天上沉重的雲朵,倒是卷起地上的白雪,肆虐的像暴風雪一般籠罩了兩軍陣營。
軍營中的燭火大都被雪風吹滅,大地一時之間陷入一陣詭異的黑寂。本來那白雪還能晃些光亮,眼下被這一吹,讓人睜不開眼,昏天暗地幾乎什麼都看不清了。只怕是敵軍站在自己面前,也不見得認得出來。
不過北齊站崗的士兵卻是剛毅的佇立著,警戒的注意著對方陣營的變化。畢竟,天國有偷襲的前科。
果不其然,听見一陣地動山搖的震動聲在風雪中夾雜著野獸的嚎叫聲向北齊軍營奔騰而來。
北齊士兵一邊放出信號一邊立刻進入備戰狀態,感受到雪地的震動越來越大,不知何種野獸也越來越近,眾人不禁暗暗捏了捏手中的武器。
近了……
更近了……
眾人心如擂鼓,這才發現自家王爺似乎還沒趕到。
高高飛起的雪霧中,暗黑的夜下,朦朦朧朧看見不遠處的龐然大物。隨便一只居然都有小屋子那般大!這樣的東西絕大多數人都沒見過!
眼見那猛獸就要踐踏而來,‘砰砰砰’幾聲巨響。有龐然大物倒下,好似震得大地又抖了幾抖。
北齊的士兵傻眼了,就算武功出神出化的人也沒有這般強大的力道啊。
情況陡轉直下,空氣中似乎有一股硫磺硝石的濃煙味,伴隨著巨響,那味道越來越重,而血腥味也越來越重。
有東西落在北齊的陣營里,有人撿起來看,居然是一塊塊血淋淋的肉塊!!
這一夜過後,數國震驚。
都在傳說北齊和天國那一戰,那一夜,突現騎兵,天人一般下降。以摧枯拉朽般的架勢毀滅了天國的象獸陣。
與此同時出名的還有‘逍遙公子’。
因為不知用何武器滅了天國象獸陣的正是逍遙公子。從此,逍遙公子聲名大噪。都說逍遙公子身高數丈,眼如銅鈴,口如血盆。也有說逍遙公子風度翩翩,俊美無濤。
逍遙公子放出話,‘王侯將相也非天生成,這江山不是哪一家的江山,這天下,也不是一個人的天下!’
這番話語無異于造反,可不管哪一國都沒明地里說逍遙公子是叛逆。畢竟,那足以毀天滅地的武器讓他們忌憚。于是,逍遙公子就以一種很奇特的方式存在了下來。
天國受了重創,可並沒退兵。北齊也按兵不動,與此同時就在兩邊對立的不遠處又駐扎了新的軍隊,那自然就是傳說中的逍遙公子。
奢華到極致的帳篷,里面傳來古弦樂器之聲。
主位上的人身著黑色瓖金色天蠶絲袍子,臉上戴著一張雕刻著大朵繁花的金色面具,面具的光和衣衫遙遙輝映,那般非凡的東西讓人不想注目都難。
看那身形並不魁梧,卻修長有致。看打扮,應該是個男子。
帳篷里的人亂糟糟一團,一個神情癲狂的老頭子抓著手上的圖紙兩眼放光恨不得吞下去一樣,幾步撲倒那面具男子面前,激動得不能自已,「小子,沒想到這東西有如此威力!還有沒有,還有沒有?只要你給老夫畫出來,老夫就能給你做出來!!」
這近乎癲狂形容不整的老頭子正是江湖中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魯瘋子。這人是個武器行家,但凡他打造的兵器都是價值連城。可惜,這人失蹤多年,再也沒人見過。卻不知原來在這里。
黑衣男子遞給他幾張圖紙,淡淡道,「給你十天時間。」
魯瘋子打開圖紙,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啥都沒說抱著他的寶貝圖紙下去了。
這時候一個女子上前來,那女人畫著看不清面目的妝,嬌哂道,「公子,你突然就說要打仗,這些年雖然我們賺了不少銀子,可這經費還是有些緊張。」
那公子不疾不徐的,「扈三娘,昨日讓你們撿來的象牙呢。」
「都照公子說的收好了呢。」那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笑得花兒一樣。
「我要你這樣做……」
接下來,有各種各樣奇裝異服,性情古怪的人上前來詢問事情,那公子都一一解答。要知道這些人都是江湖上銷聲匿跡很多年的人,眼下居然肯為這麼一個人辦事,不得不讓人驚訝。
當差不多都出去完了,一個女子走進來。自動去到那黑衣公子身後給她揉捏著肩膀,「公子,接下來我們怎麼辦?」那女子面目陌生,可出口的聲音卻是連仙鶴的!
而這黑衣公子也就是逍遙公子正是出門去給未央尋藥的白夜!
白夜並沒有取下面具,微微勾起唇瓣,「那天國不敢擅動,是懼我們的武器。卻不知眼下我們並沒有武器了,要是硬踫硬我們不見得能勝。光耀帝已經派了援兵前來,三兩日便能趕到了。接下來的事我們不用管,只需在這靜靜看著就成。」
「公子,你真的想做皇帝?」連仙鶴語氣中隱隱透露出興奮。畢竟,她的骨子里是嗜血的。當初被白夜救下相當于都從良了,現在難得見了血腥,那種本性蠢蠢欲動起來。
「皇帝?呵。」皇帝,她不稀罕。可未央稀罕,她便奪了這江山送他。
想起未央,白夜淡淡垂下眼簾。她從來不曾怪過他,他那樣的生長環境,不相信人,習慣性的利用別人都很正常。若不那樣做,也許就見不到今日的未央了。
她沒什麼野心,本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可骨子里的不安全狀態讓當初還是小孩子的她隨意成立了這麼一個逍遙閣。想起來,還是在綠茵的幫忙下完成的。可如今呢,逍遙閣終于開始讓世人知道,綠茵白骨都寒了。
連仙鶴見白夜不說話又開口道,「公子,上次我們救的那位姑娘蠱蟲雖清,卻是失憶了。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不記得從前,也不記得之前在青樓的生活。可,可她還是記得公子。我們要不要把她接過來?」
「接過來干什麼?我們現在是打仗。何況,她的身份不能明目張膽出現在這里。」若是被未央或者花家的任何一個人看見,只怕都要懷疑逍遙公子的身份。
「找幾個身家背景簡單的人去照顧她。」想了想,還是決定這樣。也算對得起白之時了。
「我要離開一陣子,你照著我留下的計劃一步步實施。」白夜又說了一句。
連仙鶴一驚,「公子,你要去哪里?」
白夜笑,「難不成你以為我會扔掉這麼多人一個人跑不成?我要出去尋藥,我答應了別人的。不過,勢必在戰前趕回來。你放心,他們暫時都不敢輕易出動了。」
白夜留下的計劃並不復雜,可是對于這個時空的人來說是那麼的新鮮和不可思議。
連仙鶴看完計劃時,好半晌沒回過神,不過還是恭敬的遵照白夜的意思有條不紊的辦理著。
于是,短短時間,各種極富有特色的商鋪,客棧酒樓,甚至鏢局,醫館,青樓,等等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場所在聖乾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自此,逍遙公子又成了一個神話,當然,這都是後話。
話說白夜出了戰場,在離北齊營地不遠的地方默默的站了半晌,卻並沒有過去。終是轉身消失在雪地里。
她想了,這世上如果一定有人治好未央的病,那個人只可能是滄邪。
所以,她要回花月教。
即便,滄邪真的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