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年前在那滿是血色櫻花的山上靈山道人不準花月夜和花月滄邪去所謂的地後來花月夜偷偷去了發現地一面是陡峭的山石一面是茫茫無際的草原
沒什麼特別的可是她喜歡這種奔放遼闊的視野
小一些的時候花月夜就是在這草原上無拘無束的奔跑沖著渺茫茫的蒼穹大聲狂吼然後胡亂倒在草地上笑得比太陽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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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完結)
————人生若只如初見分割線————
——春天里最美的是四月正是大地回春鮮花初綻的美好時候薔薇靠短牆十里桃花始盛開父王就是迎著這芳菲四月出生的听說那一年聖乾大地上百花開得是從來沒有過的燦爛連皇宮種植多年卻不開花的異蘭都開了幽香飄滿了整個聖乾京城
——這樣那你還是永遠不要見他為好他以為你已經死了而且他如今的模樣
‘啪嗒’‘啪嗒’
祝英台穿著紅色的嫁衣跳入裂開的墳墓那墳墓再度合上當雨過天晴各種野花在風中輕柔地搖曳一對美麗的蝴蝶從墳頭飛出來在陽光下自由地翩翩起舞
你母妃害怕一個人在黑暗狹小的地方待著我要陪著她
啊~~要掉了~~少女驚呼
噢~他可不屬于這逍遙谷外婆不可以把他抓來不過唐媚兒朝花滿樓招招手花滿樓趕緊跑過去討好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夜兒
夜兒
夜兒下來我們回家
夜兒你終于下來了我們走回家
夜兒你說永遠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都告訴你只要你不在離開我好不好
夜兒你說過難受了累了就說出來不要忍著憋著夜兒我難受了我累了
夜兒我們回去吧別玩了好不好
夜兒我終于能活著陪你你終于永遠在我身邊真好
夜兒祁山之下我只道自己是要死了誰料一個月後醒來不但沒死還記起了上輩子的事真是好笑啊我一直在追尋在找的幕後黑手是自己
好未央輕輕道
我要——花滿樓得意洋洋的抬高小下巴一副傲嬌樣花鴻顏
曾想此生只願你若孩童般盡展笑顏、憨然無憂
滄邪~幫幫我啊~~
烙烙父王要在這里陪著你母妃你回去吧未央把烙烙放下來取下她懷里抱著的青竹紙傘卻並沒有自己撐著而是打在了那墳墓上
父王~狐裘下的孩子稚女敕的喚了一聲是個女孩
父王你和烙烙一起回去吧我們明天再來好不好
父王烙烙冷父王你和烙烙回去烙烙不想父王生病烙烙不想父王流血父王烙烙怕
美人外婆~~‘ ’一聲花滿樓撞開門進來
美人外婆我看上了一個美人你把他抓來送我吧
花未央白夜向未央伸出手我們回家吧
一個五歲的孩子在皇宮那般復雜又戒備森嚴的地方怎麼可能順順利利毫無阻攔的闖入御書房遇到一國之君的皇帝
一個命犯天煞孤星;一個天生媚色桃花禍世;還有一個是真正的天命者
一個是滄邪一個是鬼面修羅
一切如巨大的輪回轉動到那個明媚的時候光影飛馳的時候幸福幼弱的時候然後一切消逝直至生命的最後一秒誰也無能無力
一切都像在做夢
一雙漆黑的眼楮依舊幽深無邊看不到底
一如既往的雪衣烏發人間四月天
一滴水晶般透明的晶瑩從他眼角滑出順著白玉般的臉一直滾落到優美的下巴
一片騷亂
一身絳紅雲綢裳的少女在中笑得很是明媚她舉著線軸奔跑起來驀然回首調皮一笑大吼著滄邪放~~
三年多了
下雪了
不同的是白夜的名字已經上了代表人死去的朱砂色而花未央這個名字還是無色的代表這個人還活著這是一座兩人合葬的墓
不在是天命者只是身體依舊不好病弱
不意外這亭子里已經空無一人那杯盞里還冒著裊裊熱氣
不是巧合而是刻意
不曾也不將擁有生命
不過白夜還是看見了
不難想象都是那個他叫母親的女人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為了能靠近皇帝才把他推了出去故意暗中引導他順順利利的從冷宮走到了御書房而毫無阻攔
與白夜之墓這四個字並列豎排著的是——花未央之墓
兩人靜靜地凝視著對方許久許久
兩歲多的孩子卻是如此聰明早熟
為了母親他忍受著父皇越來越放肆的目光他逐漸懂得了那種目光像是把他的衣裳盡數剝落一般
九頭蛇嘆了口氣未央那孩子看上去著實讓人心疼身體不好也就罷了如今偶爾神智還不清楚幸好現在夜兒轉了一大個圈終于明白了有她伴著也讓人欣慰了
九頭蛇啞然又釋然的笑了這就是她她從來都是這般與眾不同的
九頭蛇差點沒坐穩
九頭蛇徹徹底底啞口無言
人或許就是這樣總是真正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這世上終歸沒有後悔藥
從頭至尾都只有未央一個人在說話
從第一眼見她就輸了
他為什麼不發火為什麼眉毛都沒皺一下
他什麼都可以算計甚至是別人的感情
他以為自己的心不會為外物動搖分毫他可以輕描淡寫的殺人可以漫不經心的看人間生死世道滄桑他要做的都做到了點指棋盤亂如畫江山尸積成河
他們誰也沒有錯只是造化弄人
他們都是默默的為她做著一切默默的保護她有她現在都知道了的還有很多也許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的事可是她呢她做了什麼
他停下
他冒著永墮地獄的苦練了藥改了花未央不能活過二十一載的宿命所以花月滄邪的成魔和最終死亡成了一種必然
他半倚著墳頭眼楮清澈如蓮心思如水笑起來像極了四月的江南不染縴塵
他只是叫著白夜的名字可這兩個字卻讓山石後的白夜心口窒息得厲害
他含笑溫柔凝望著那奔跑的少女魅誘的紫眸里盡是無盡的寵愛
他告訴母親溫柔的模著他的頭說皇兒他是你父皇你要讓他喜歡你知道麼
他固執的望著
他就那麼看著渺茫茫的蒼穹
他微低垂斂著墨黑眉目忽而悵然笑了一下
他心中隱隱不安用自己的精血卜卦他發現那女子的命運絕大多數都很模糊他看不見他只知道她此刻不在這個人世了
他懂得了什麼叫做溫暖
他是特意去救她的
他殺的
他父皇很喜歡他天天把他抱在懷里也母憑子貴變為了貴妃漸漸的被人寵愛的最初喜悅過去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喜歡父皇看他的表情
他用了術用盡方法讓她投胎轉世
他的母親只是靈月皇宮的一個宮女被皇帝酒醉後糊涂強寵了了才生下他他五歲之前都是受盡人的冷眼嫌棄因為沒有地位因為他生下來身子就弱
他的淡然從容讓她本就一團糟的心瞬間變得冷凝就是這幅樣子就是這幅什麼時候都波瀾不驚笑得溫柔的樣子她最初以及之後都被這樣子迷得死去活來可是現在這樣子讓她有一種想要撕破的感覺
他眼神很溫柔夜兒你說想看看我的心是什麼顏色等我來陪你那一天便掏給你看微歪頭笑了一下我也想看我的心是什麼顏色
他純白的身影就像是一座亙古不化的冰雕
他給孩子取了一個單字‘烙’花烙
他翻過身仰頭全身都靠在墳墓上眼神散渙地喘氣
他覺得看著兩人的笑亦是一件讓人心生溫暖的事
他認真溫柔的凝視著好似白夜還在那鳳凰木上
他逃出了皇宮遇到了靈山道人從此上山在浩茫無際不見天日的地方一待就是十幾年直到他的世界里多了那一抹朝陽一般火紅的顏色
他那漆黑幽深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被氤氳微妙的透著股媚色淺淺的卻是萬般迷離惑人那決計是平素怎麼也看不到的風景
他順著原路回的卻是情花盡頭的孤墳
代價就是他只有三個月的命了他下了山救了一個很是靈秀的孩子五六歲的模樣
仰著頭那冰涼的雪花落在未央幾乎沒有了顏色的臉上緩緩的在這荒廢了的殘敗院子里多了一抹艷色那是他嘴角流出的鮮血
似乎更冷了
六七歲的小男孩遠遠的走來白里透紅粉雕玉逐漂亮得不像話
關于白夜出事三個月後未央生了一場大病也昏迷著的事唐媚兒是知道的
關于這個徒弟一直生活在地靈山道人用五行之術創造出來的陡峭山崖之後靈山道人為了武學什麼代價都能犧牲縱然他知道不能妄自去過多的預測未知的天意那樣會折壽還會萬劫不復可依舊利用自己的佔卜之術尋到了三個命格根骨都和別人不一樣的孩子
其實父王不說我也知道父王在意的只是護得母妃快樂無憂
其實這靈山道人是有三個徒弟的可外人都以為只有兩個
冬日的陽光很溫暖
初冬的情花園
前面不遠處亦有美男盡職盡責的注視著來路突然仰頭吼道小谷主來了一個人來了
動容絕望悲戚
卻又像是被燙了一下猛地退開
原來白夜在他心底烙下了永恆的印記
原來要的不過是——乞求在彼此牽連的一瞬此生便永不放開
又突然想起不過你當初沒有告訴花未央夜兒還活著也沒告訴夜兒在她昏迷期間孕下一女著實把兩個人害苦了
又連咳了幾聲
只是當他有了這個想法時一切都晚了她所有的苦痛都是他的罪業
只是靜靜看著她
只是明白得太晚
只有一個背影他就那麼靜靜的坐著身形瘦削
只見未央對著鳳凰木綻放了一記明媚得任百花之冠也失了顏色的笑顏他輕輕伸手護著鳳凰木夜兒下雪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叫烙烙的小女孩跑快了一些不過在雪地里一個這麼大點的孩子還抱著一把傘顯得很是吃力一個不穩眼見就要摔倒
可人算到底不如天算
可他沒想到到最後輸了的是自己的心
可他臉上的表情一直很淡在那迷離的霧氣下恍惚而過的是易碎的情緒在流動快得讓人撲捉不急
可是他從來不說就像那一夜還在靈月山上時
可是漸漸的他的神智偶爾會變得奇怪
後來我對父王說起這事父王說能否擁有太平盛世他一點也不在意
後來未央更是關注起少女來偶爾也看到那個銀發男子
後來花月夜長大了一些又纏著花月滄邪學會了琴簫的基本演奏方法這個時候就像個流浪歌手一樣抱著她的古琴破蕭開始在草原上開個人演唱會
唇卻更是艷艷
唐媚兒側頭忽而一笑有什麼關系小樓這孩子不就是喜歡輕薄輕薄男人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唐媚兒告訴未央她說白夜重傷後成了活死人可是肚子里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待到十月後她把孩子剖月復取出來後白夜就斷氣了
唐媚兒微微眯起眼楮那時侯是沒有辦法他們兩個隨時都可能死去再說感情的事太過復雜何況他們三人行不經歷這些終究看不清楚自己的內心
唐媚兒換了個位置慵懶優雅的半靠在烏木貴妃椅上我們小樓看上誰啦
唐媚兒望出去腦海里忽而又晃過另外一個人那個在極度冰寒之地孤寂長眠的銀發男子
唐媚兒流光溢彩的慵懶眼眸里閃過一抹狡黠唇角微微上揚
唐媚兒笑得風華絕代不過呢外婆可以幫你
唱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直接得可以的歌眼神卻清澈明媚
因為他算過只要未央過了十八歲那一劫只要不去探知天意就能順利活下去不僅如此還能練成天心訣
因為她把未央單薄的里衣扯開了
聖乾北齊王府
在厲害的人在命運面前這在茫茫無際的蒼穹之下皆是渺小如螻蟻蟲豸般卑微
在山上那段日子他看到花月夜和花月滄邪彼此相惜的笑顏覺得兩個人站在一起就是風景
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隱身在門廊不遠處假山後的白夜本能的情怯
墳上的青竹紙傘被風落在了地上滾落在了雪地里
垂柳輕拂水面殘荷偷听雨聲
外面的陽光依舊很好白夜看到不遠處的籬笆院子里未央在種花
天命者能知天命這不是後天修煉的就是先天帶來的這樣的人往往都很短命活不長靈山道人自然曉得這個道理于是把未央養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並三令五申說那是地
天命者都無法看到自己的命運不過未央知道自己沒有投生的機會了因為他用了術不過卻是一點都不後悔
天地間還有什麼比這更殘忍的事情更讓人泣血的事呢
她不顧不管未央的意願就朝著那艷紅的薄唇又啃又咬不帶任何感情就是冰冷的咬著
她也不想想為何鬼面修羅每次都能出現得那麼巧為何每次都能在緊要關頭去救下她
她從來沒有見過未央如此簡單而幸福的笑容
她就像一只刺蝟把自己的刺折斷了也要刺得別人遍體鱗傷
她心里的感覺很復雜不明白未央為什麼不一掌把她打出去
她怎麼這麼笨鬼面修羅和花未央身上的香味不一樣她怎麼也不想想花未央本就是用香料的高手想要改變自己身上的味道是多麼容易的事情
她想出去卻被未央的動作和話語怔在了原地就像被剛刺穿心釘入冰涼的土地半分動彈不得
她把所有鬼面修羅出現的時間和發生的事想了一遍唇哆嗦起來
她死了而且魂魄飄離三界之外不完整也無法投胎他還發現她是異世之魂
她特爺們的把未央不知怎麼就摁在了就像青樓的一樣輕浮只求春風一度別無其他
她說——你這個人有點用處也有點意思還足夠的無情無義我要把你留下來
她說——這荒郊野嶺的平素也沒個樂子本尊就恩賜你留下來服侍我
好久雪的飄著
好似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可白夜卻深切的記得記得自己做過的事記得那床單上未央吐的血
如今鳳凰木已殘人亦天各
孤寂而冷涼的白雪照得他臉色越發蒼白
孩子取出來了白夜依舊沒醒來直到孩子滿月白夜的傷口復原她還是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
害怕狹小黑暗的地方這兩世只有兩個人知道
寂月清殤長夜未央
寒風淒涼
寒風卷來鳳凰木凋零的枯葉簌簌而下
對夜兒都是痴人吶心底微微一聲嘆息情真是一件說不清楚道不明的事
小女孩見未央唇畔的血跡扁了扁嘴忍不住想哭的模樣父王痛不痛她伸出小手去給擦那血跡只想快點抹掉
小孩子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哭腔白夜不知為何眼楮變成了少了閥門的水龍頭止都止不住
少女一直鬧著讓銀發男子陪她風箏最後兩人一起倒在了草地上
少女開始講故事一個關于蝴蝶的故事
就在一處別致的閣樓里小橋流水而居恰巧可以看見亭子里的場景
就在這次事件後白夜三天沒出門她沒有臉去面對
自周風南伯自南常年綻放的情花已謝滿園落葉
幸福且簡單
庭院里一片寂寥空曠
當她記起自己的前世時就會和花月滄邪成親相守在一起可他們的時間只有一個月這一個月未央算不出來會發生什麼事只知道倘若不成親那麼不久的將來花月滄邪必定會殺了白夜還會殺了世上所有的人
當時的未央只穿了很單薄的衣剛剛從下來嘴角還有血跡由于咳嗽嗓子難受下床準備去倒水喝的
微風無度忘卻流年
忽然未央轉過頭對著門廊處的方向半側過頭夜兒
恰巧這個時候唐媚兒收到消息花未央醒是醒了不過只怕是活不下去的
悻悻的轉身既然這些人跑了那他得去找個其他新鮮玩意兒來‘玩玩’了
情花園的並蒂墓至今都在就在盛開的情花盡頭
想了想唐媚兒決定把孩子給花未央送去一同送去的還有白夜的‘骨灰’
我問父王在意什麼父王模模我的頭笑了笑
或許生活要的只是一個出口吧
所以他殺了喜歡用邪眼光看他的父皇也殺了那個看似溫柔實則把他當做棋子推入火坑的母親
所有事情都知曉了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抬眸輕眺原來這世上所有凝聚的肆意乖張還抵不過他眉目發梢上的一片潔白雪花
故事總在繼續
故人遲暮人的一生相對萬物的永恆來說卻也不過是彈指的一瞬然幸而困惑已消失在時間的斷層愛一場兩世的等待千萬個日日夜夜換來最完美的愛與幸福然後用指尖小心的觸模彼此蒼老的容顏上揚的唇角眉下依舊明澈如星空的眼
斂去光華看到的是怎樣的自己原來一直以來她愛上的從頭至尾都是一個叫做花未央的人一個微微一笑就足矣讓她銘記一生的人
春去冬來老翅幾回寒暑
春回大地
是啊他當真想看看自己的心是什麼顏色
是這般的美
是白夜把未央強那個啥了
暖黃的燈光下他的影像越發不真實
曾經當未央隨意坐在青石榻上看書時白夜就在鳳凰木茂密的枝椏中睡著吃糕點瓜果
有一個人坐在鳳凰木旁的青石榻上長發及腰烏亮如墨蓮
有一天
有一種讓人想摧殘的和澀媚
有些事沒必要一定找出一個結果那不是最重要的了
有什麼在這心如止水的絕色少年心中發芽非常迅速的蔓延開來
有時完全正常偶爾就變得先前白夜看到的那樣子
未央一直很安靜晶瑩剔透的容顏幾乎沒有了顏色細細的汗珠生了薄薄的一層那烏亮的發蓮一般綻放在殷紅朵朵的床單上刺目得緊那些血是他手上那傷口流的還有他口中涌出的
未央一直沒動也沒反抗
未央一直看著那名喚夜兒的少女後來那少女突然消失了
未央從來沒見過這樣自然的笑容
未央他怎麼了先前看上去不是還挺正常的麼現在看上去怎麼怎麼
未央伸出手自身上取下一個玉佩捧在手心里他低低的說淺淺的笑
未央依舊靠著墳頭沒動半下他唇畔的血跡都已經凝固了
未央側頭溫柔的笑了笑烙烙過來
未央單薄的輕衣在風雪中震顫烏黑的發被揚起雲游般
未央將手放在了白夜的手上
未央微微滯了一下又笑了半蹲下去拾撿地上的陶瓷殘片
未央微歪頭笑了一下是痛久了就麻木了成了習慣
未央微蹙眉像是要咳嗽卻忍住了牙齒緊緊咬住嘴唇在唇上留下了的月牙印記
未央怔怔的淡淡的光在他雪衣雲裳上泛起清冷的光暈卻也是光束照射不進的北寒之地仿佛是坐落到冷山一隅雕刻成了無冬之冰化不掉動不了
未央想起白夜曾經對他說過的話當時她眼中的冰冷和諷刺他至今仍然清晰記得她就用那種割得人徹骨生寒的眼神淡淡看著他她說——我倒真想看看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你也會為別人的死而動容而絕望而悲戚
未央想起那少女孩子般單純無憂的笑覺得要是從此看不見了未免可惜
未央慢吞吞的站起來靜靜的凝視著白夜卻沒有其它動作
未央接住了她輕輕的把她抱了起來
未央握住她的手父王不痛
未央教那孩子所有自己的本事在死之前給那孩子手寫了所有秘籍並給他留下兩個任務︰一、將來找到異世之魂把她帶入靈月皇宮神殿二、帶入神殿一個月後若那人沒和紫眸銀發的男子成親就殺了那個男人
未央沒料到自己居然也轉世了只不過他也把前世忘了
未央沒有倒水轉而倒了一杯茶走過去遞給一直目不轉楮盯著自己的白夜輕輕道你喝酒了喝點茶也許會舒服一點
未央活了下來因為他有一個女兒一個白夜為他生下的孩子
未央漸漸笑開來高雅寧和柔似春風一如陽春四月
未央的身子很
未央直起身半側頭朝這邊微微笑了一下依舊暖如春風
未央看到了他從來沒看到過的畫面
未央看著孩子想起一年多前山上那一夜
未央突然一下站起來看著那冰涼的墳墓偏頭笑得無邪天真極了的模樣
未央笑著走到不遠處的鳳凰木下仰頭望著那光禿禿的枝椏
未央緩緩站了起來雪衣曳地他一步步朝那枯萎的情花盡頭而去純白的衣擺在凋殘的枯花殘葉中拖出一條而蒼涼的直線
未央驀然睜開眼楮
未央蹲了下來寒涼徹骨的指尖微微撫過墓碑上的名字——白夜之墓
未央靜靜臨墳而立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一向不可渡測又淡漠的心就像被淬了毒的利劍攪了個血肉模糊
本來是想撕裂未央那一向淡定從容的表情卻做出做出
極生兩儀因果循環宿命輪回
每走一步心都在瘋狂地跳動那樣的速度好似要跳出她的胸口
永遠也到不了頭的蒼穹
沒有人對他說過被一個毫不干系的人那樣看著會這樣的痛
沒有兄弟
沒過多久他突然按住自己的胸口
沒過多久未央把臉側擱在冰涼的墳墓石稜上閉上了眼楮
淺吟低笑間是如春風化雨般潤入人心
淡薄的陽光打在他身上顯得那幾乎透明的的容顏更是白得驚心那眉眼卻越發的漆黑深邃薄唇艷紅揪心得像是落在心上的一滴朱砂淚
漫然宛雅的姿態
瀲灩的薄唇微微顫抖
激烈的顏色踫撞他美若琉璃卻也易碎如琉璃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只怕一踫就要碎了
靈山道人的第三個徒弟亦是世間少有的天才他的名字是靈山道人取的——未央
烙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烙烙淚眼朦朧的看著未央
烙烙的哭聲讓白夜再度望過去她簡直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烙烙跑過來再度靜靜的看了白夜兩秒母妃
烙烙還在哭父王皇叔說的母妃已經死了~對于死亡的定義她不是多明確可是花鴻顏告訴她死了就是再也看不見了所以她不希望再也看不見自己的父王
父王的寢房有一幅畫父王說那是她的母妃
猛然間一揮那杯子落在地上碎成了片本尊的事輪不到你來管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俘虜我沒殺你你就要記得自己的本分
生不同枕死同
男人長了一張極其英俊邪魅的臉頭發卻是的看見花滿樓的行徑有些不贊同的對慵懶支著頭趴在窗口的唐媚兒說道讓他如此亂來沒關系麼
白夜一個踉蹌倒在了雪地里手腳並用的爬起來朝未央走過去
白夜不知出于何種心思把未央強制的留在了山上
白夜仰頭看見零落的潔白雪花飄了下來
白夜傷慢慢好了那孩子在她肚子里逐漸長大居然一點也沒受到影響
白夜倏的握緊十指再度把未央手中的碎片打落動作突然碎片飛離未央的手上瞬間冒出血線被碎片劃破了
白夜停在了未央的面前輕柔的伸手用袖子替他擦了擦嘴邊的血
白夜剝下未央的雲衫
白夜听到類似于雨滴落下撞擊地面的聲音
白夜在那雙素來深不可此的漆黑眼眸里此刻看到了孤寂和脆弱
白夜就像一頭陷入癲狂的小獸一下子扯過未央受傷的那只手你是不是不會痛
白夜就闖進來了
白夜張了張嘴發現不但身體不受控制喉嚨也說不出話了看見未央這個樣子她靈魂都出了竅一般
白夜想起銀花的話如今的模樣如今的模樣
白夜想自己當真瘋了她嘗到未央口中的甜腥味卻依舊說出傷人又狗血的話我不認識你可是你長得漂亮用來暖床正合適
白夜扶著岩石的手一緊以為未央發現了自己本打算出去一抬眼卻看到未央的樣子呼吸都被扼住了
白夜沒發出一點聲響青石榻上坐著的花未央也沒動半下
白夜澀然的笑
白夜的回憶被烙烙的哭聲拉了回來才發現天色又暗了不少了
白夜看清居然是個孩子看上去和陽光差不多大的模樣也許要小一點
白夜眯起眼楮手中的力道更大了
白夜突然沖進鄰居未央的屋子里搖搖晃晃的問是不是這世上不管誰死了你都不會多看一眼不會心傷半分
白夜終于看見了未央臉上那麼明顯的表情可是沒有高興只是難受全身都澀然得難受
白夜自己心里很明白她根本是抱著七分的享受三分的傷害去做那件事的
白夜踮起腳拂去未央發上衣上的雪花對一直靜靜看著自己的未央霸道而調皮的笑老大我回來了以後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報我的名號我會——一生一世罩著你
白夜那般情況唐媚兒自然不敢把孩子打掉害怕本就重傷的白夜身體承受不起可又害怕孩子在肚子里成長白夜的身體也會被影響何況此刻白夜那小小的傷口總也不愈合正在唐媚兒兩難境地的時候發現了花月滄邪留下來的那顆藥給白夜吃了
白夜都明白了可是心卻被揪痛得厲害
直到孩子滿了十個月白夜依舊沒醒來唐媚兒知道這樣下去不行白夜沒有意識肯定生不出來孩子這樣的話孩子會在肚子里憋死于是唐媚兒就剖月復取出了那個孩子這也是白夜後來發現自己肚子上那條形傷口的由來
直到第四天花滿樓愣是要拉著她讓她陪他出去玩白夜無奈才勉強出去
看下去那殷紅的血在未央修剪得極為干淨漂亮的指尖凝聚然後凝露般滴落下去
真像那段一出門就嚇得別人四處躲散的母夜叉日子白夜想
眼中的光華爍然溫暖了這北國的浩茫冷寂似乎瞬間那殘敗凋零的大片情花好似片刻盡數綻放那光禿禿的鳳凰木亦枯木生花
眼前的雪地似乎變成了陽春兩岸碧草綠迎春花綻放
神智不清楚麼
突然白夜仰頭笑你這樣的人總是喜歡掌控別人總是喜歡裝深沉今天我就讓你試試被別人強迫的滋味
紛揚的雪花變得迅猛今年的第一場雪比哪年都早
老百姓都說花開不盡福祉未央將有盛世太平
而就在他五歲那一年他無意間出了冷宮遇到了那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父皇
而白夜抓住岩石的手早已血流如注
而白夜卻早已淚流滿面
而白夜在听到‘母妃’這個詞時就呆住了未央這一句話更是讓她本就僵硬得動彈不了的身子幾乎一踫就碎的凋零
而自己呢她因為花未央殺了雪千尋和幻影而說他是多麼的無情無義多麼的冷血
而花未央之所以活過了二十一載可以說又是另外一個人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那個人就是花月滄邪當白夜說不要花未央死時花月滄邪就明白了緣分那個東西當真注定生死
能轉世就是幸運了像他這種注定生生世世體弱多病身體飽受痛苦折磨這是無法打破的宿命
自從白夜出現就停止哭泣一直看著她的烙烙此刻反應過來去追逐那青竹紙傘
花月夜不知道這些年月這地不僅僅是她一個人她不知道她的笑容亦明媚了別人的顏色她的歌聲蕩漾了那暗處少年的淡泊寒涼的心房
花月夜闖入了地她看不見那被稱為天命者的少年可那少年能看見她
花月滄邪也好花未央也好
花未央也好花月滄邪也罷其實那兩個孩子是像極了的人
花未央就是鬼面修羅這個想法一旦浮出就跟明鏡是的一點懸念也沒有白夜也終于明白當初在北齊和天國打仗的時候鬼面修羅中了槍傷那邊軍營里的未央為何給她的感覺怪怪的
花滿樓揮著小胳膊大聲叫爹爹~~
花滿樓毫不在意的聳聳肩壞壞邪邪的一笑哼你們跑得到快下次逮住你們有你們好看~
花滿樓笑得和狐狸沒兩樣湊上去和唐媚兒同流合污
花鴻顏說得沒錯她白夜才是世上最無情最狠心的人她傷害了那麼多人還不自知
茫茫的雪花不知疲倦的紛揚著
草長鶯飛孩子歡唱
蕭瑟寂涼的夜
蕭瑟的寒風輕輕淺淺流水般的玉玦聲音
落下的雪花在他眼楮上惹得縴長的羽睫蝶翼般的顫了顫
驀然未央微微彎起眼眸笑吟吟的
血順著他的嘴角流到了領口
譬如當初易容成若塵的落紅塵之所以飛速離開的原因應該是感知到花月滄邪找來了
譬如當初自己的血櫻鳥為何會突然死亡真是諷刺得可笑啊前世的未央和那時的花月滄邪系出同門而落紅塵又是未央的徒弟想要在其人沒事的情況下操控致死對方的生命鳥不過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譬如花未央和雪千尋的師父居然是靈山道人的唯一那個師弟也就是了塵曾經對白夜提到的那個和靈山道人關系鬧僵的師哥這也是為什麼花未央記不得前世可依舊會醫術毒術五行之術之類的原因
譬如落紅塵以及雪千尋和幻影要殺了花滿樓取其精血的原因他們之間有緣倘若取花滿樓的血換血花未央的病許是可以痊愈的
話說當初唐媚兒救了白夜回花月教她發現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白夜懷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身體一震一口血吐了出來
還是那句話情不問因果緣注定生死
還輸得那麼的慘烈
這一生系在心房的那個人已然古去誰又能暖這一世的寒
這個人她狠狠的傷了他
這就是他給那個孩子也就是落紅塵留下這兩個任務的原因
這是未央用最後生命力卜卦算出來的當時他想著將未來那個擁有異世之魂的人也就是白夜帶入神殿那個神殿里有一種能讓人憶起前世今生的神秘力量這樣白夜就會記起自己的前世
這是白夜從來沒有看過的樣子
逍遙谷
那一日父皇喝了酒抱著他進了寢宮不多時他出來滿身都是血而他離開後太監發現皇帝胸口上插著鋒利的匕首駕崩了
那一日花月夜和花月滄邪拿著風箏去放
那個時侯她就傷害了花未央他那麼差的身體她的手下還用槍打傷了他而在他受傷最難受差點死去的時候她卻一直在那邊的軍營里把他一個人扔在這邊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那麼突兀
那光禿禿凋零的鳳凰木枝椏在冷風中微微搖著
那向來雲淡風輕的面容上有些緊張定定的看著鳳凰木似乎在等待無言的審判
那天晚上他的母妃也死了
那孩子就那樣向未央那邊走去用了不少時間雪地上留下一長串小小的腳印
那孩子整個人都在純白的狐裘連帽披風下幾乎看不見她的臉只是那雙露在外面的眼楮特別的明亮清澈特別的大懷里雙手抱著的好似一把傘
那孩子即便是自己現在都還是完全看不透他誰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神智不清呢
那時銀花和肚子里的孩子眼見著都要不保落紅塵也是要死之人就在眾人絕望的時候花未央出現了
那次大漠出事鬼面修羅找到她難怪她發現路邊的草上有血因為他的身體本來就是那麼孱弱了啊
那淡得好像隨時都會消失的容顏在看見小小的孩子時漸漸變得深凝
那眼神在他小小的身上來來回回讓他厭惡
那蒼白得駭人的臉仿若墳墓上的花兒即使絕美卻搖曳著死亡的氣息
那血‘啪嗒’‘啪嗒’就像扣在了人心里
那銀發少年把手中的蝴蝶風箏向上一托那風箏慢慢飛了起來越來越遠越來越高
那銀發男子也消失了
都沒有親人親人都背叛拋棄他們了
都沒有師父師父都只是利用他們而已
都沒有朋友沒有人能和他們站到一樣的高度沒有人有那個資格除非是他們兩人彼此
都算是沒有父母父母從小就死了
重要的是夜兒過得幸福她就放心了
銀發男子不疾不徐的過去蝴蝶掉下來了少女嘟著小嘴氣呼呼的模樣深深的映在了未央的腦海里他覺得她就像一個孩子任可是很天真很簡單
銀花和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落紅塵死了
陽光溫熱春色明媚
雪不知何時停了
雪地上多了一個小小的移動的蘑菇一樣的
雪已然鋪了薄薄的一層
雪花變得溫柔
青山綠水懷抱中有美男在亭台中彈琴說笑
韶華易逝再相見已是整整三個多春秋了
頃刻
順著未央的目光白夜看到了一座並蒂蓮般的墳墓在那枯萎的情花荒原盡頭一座白玉堂皇卻萬般清冷涼寂的墓
風卷殘雲
饒是她看似逍遙半生到現在也沒鬧明白這個字
鬼使神差的白夜雙手輕輕捧起未央的臉頰湊過去吻了他
哥哥說那叫生亦同枕死亦同將來父王和母妃辭世後會一起住進那里而他們周圍終年皆會花開未央——(摘自.花烙手記)
(全文完)
感謝一路走過的親們故事到這里便好留點念想也是美的文里面有些感情和事情沒有一一明說但都是有跡可循的或者是可以想到的祝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