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尚化和荷面和。錢不予既是上邪瞳請來的觀禮嘉賓,又是凌霜和金多多的舊識,自然要特家對待。
上邪瞳倒也大方,婚禮上那一幕,錢不予對金多多的感情顯而易見,他似毫不計較,依然令人在宮里安排的偏殿供錢不予休息。
睡是睡不著的,錢不予只沐了浴,在房間里少許用了點食物。
從目睹了金多多"死亡"到現在,除了酒,這是第一次進食。
拉開房門,遠處觥籌交錯,錢不予坐在長廊上,拿出紫簫。
他笑,寥落的苦澀。
剛目睹了他們的婚禮,難道,還真要坐在貴賓席上,看他們宴請賓客麼?
那天晚上,在上邪瞳的龍翔宮內,新婚的兩人幾番**,可耳邊一直環繞著絲絲縷縷的簫聲。
悠悠揚揚的簫聲在夜空中飄蕩,清而透,若朦朧的月光輕紗般在塵世間鋪開,幾許相思。
似乎很遠,飄渺到讓人想伸手去抓,卻又如青煙般抓不住。
就在聞者以為簫聲就要低到塵埃里,漸至消失時,那音符忽的又蜿蜒而上,最高處時,竟有如長箭刺破長空。
一曲終了,下曲繼續,簫聲不斷,連綿不絕,竟是同一個曲子。
"女人,認真點!"上邪瞳不滿。
這是他第二次在做的時候叫她認真了,上次是去江南的路上,因為所謂的禮義廉恥。
"喔~"金多多勉強收回心神,可總有一絲注意力隨著簫聲高高低低跌宕起伏。
上邪瞳越來越用力,似懲罰般大力的撞擊著金多多。
很久,很久,他終于累了,睡了去。
那簫聲依然不覺不休,飄忽在夜里。
金多多平躺在床上,只閉眼靜靜听著。
從來只知賺錢,不善琴棋,而這曲,卻讓她覺得熟悉。
驀的,她猛然從床上坐起,雙眼明亮若黑暗夜空的寒星。
長相思……
長相思!
記憶中,有人也曾這樣連綿不斷的為自己奏這曲子,然後在她耳邊︰
"丫頭,你可記住了,這曲,叫長相思。"
*
那夜,凌霜也一直沒有睡,她靜靜的,站在窗前,望著錢不予所在的方向。
不予哥哥,你愛她,果真就到了如此地步麼……
*
第二日,休朝。
上邪瞳命人請了錢不予與凌霜共進早膳。
錢不予非厥國子民,面對上邪瞳,也只是躬身一揖,執了個文人之禮。
上邪瞳不以為意,只哈哈笑著,邀錢不予入座。
就在錢不予與凌霜擦身而過時,凌霜微微一凝,心中微澀。
那是蘭花的香味。
她愛蘭,他便用蘭的香做自己的香。
四人入座,上邪瞳依然將金多多的手窩在自己手心,略帶薄繭的大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金多多的手背。
錢不予便也是那樣看著金多多,炙熱而落寞,絲毫不因為上邪瞳在場而稍稍壓抑。
金多多不敢看他的目光,昨夜一直飄蕩在空中的那樣纏綿悱惻的簫聲,直到現在,依然在大腦里環繞。
"王後,錢公子與你,也是從小便認識吧?"上邪瞳問。
"是。"凌霜笑著,"軒國宮中,只要有小皇子或者小公主,皇上就會在大臣或者嬪妃家里選適齡的公子小姐,然後接進宮來做伴讀,便是那時候不予哥哥和多多進的宮。不予哥哥是皇子的伴讀,多多是我的伴讀。"
上邪瞳的下巴朝金多多一指,然後問凌霜︰"她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凌霜撲哧笑了一聲︰"她啊!說到金多多,只要是那時候的宮人,都一定記得她!"
上邪瞳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凌霜繼續說到︰"那時候,宮里小孩多,父王經常會有賞賜。小孩子嘛,得了賞賜就喜歡炫耀,你猜結果怎麼著?"
"不會是纏著別人要吧?"上邪瞳問。
"那你也太小瞧她了!"凌霜笑的婉轉,"大把大把的賞賜,頭天剛下來,到了第二天,不是在不予哥哥住的房里,就是在她的房里。那時候的多多長得粉妝玉琢,皇子們一旦得了賞賜,就捧著找多多炫耀,只要多多露出點想要的意思,皇子們自然拱手送上。有的時候,捧著賞賜來,還生怕她不收呢!我記得到了後來,皇子們為了給她送東西,還打架來著。"
"不錯嘛,蠻厲害的!"上邪瞳愛憐的看著金多多,給她夾了一塊鹽焗蝦,"嘗嘗,這是從海島運來的。"
"那他呢?"金多多看著錢不予,嘴里卻是問凌霜,"那些賞賜又怎麼到他哪里的?"
"不予不才,自然是與皇子們打賭贏來的。"錢不予笑答。
凌霜怪嗔的看了錢不予一眼,然後對上邪瞳和金多多說︰"宮里又不是只有皇子,就像小皇子喜歡多多一樣,那些個小公主哪個不是纏著不予哥哥?!我記得那時,多多還給不予哥哥起了個外號,叫什麼小正太。"
"小正太什麼意思?"上邪瞳問。
"男女通殺,老少通殺的小男孩。"金多多答。
"那像你這樣男女通殺,老少通殺的小女孩呢?"上邪瞳笑,表情寵溺的看著金多多。
"我哪有男女通殺?我記得那時候,除了凌霜姐對我好,其他公主小姐都不喜歡我。"金多多癟嘴,然後討好般朝凌霜笑。
"你不會到今天也不知道她們為什麼不待見你吧?"凌霜問。
"我怎麼知道?大概是因為太後喜歡我的緣故吧,她們嫉妒了。"金多多說。
"是嫉妒你不假,但卻不是因為太後,而是因為,"凌霜往錢不予看去,"宮里那麼多女孩子,他就只欺負你。"
金多多的目光又一次朝錢不予看去,那人一雙眸子深幽,仿佛稍不注意便會跌進去,她忙移開眼神。
對于無時不刻都能將錢不予和金多多扯到一起的話題,上邪瞳著實不喜。
"錢兄以前到過厥國嗎?"上邪瞳問。
"來過幾次。"錢不予答。
"本想留錢兄多住一段日子,可如今天寒地凍……"上邪瞳委婉的下著逐客令。
"無妨。"錢不予笑著,"不予恰練過幾天武,並不那麼畏寒,如今冰天雪地,別有一番風味,不予還想細細品嘗。王不會不待見吧?!"
"哈哈。"上邪瞳干笑,"怎會?既然錢兄與王後熟識,那以後幾日,就請王後多費心了。"
"是。"凌霜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