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師陽眼楮都亮了,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忽然渾身綻放出奪目的光彩。他一把奪過我手上的書,當下翻開開始閱讀,一面轉身往自己的住處而去,順便還擺了擺手示意我們︰「你們可以走了」,典型的過河拆橋型。
我雙眼噴火,這衛師陽不但是醫痴,還是白痴。情緒波動這麼大,性格轉換這麼快,鐵定是已經到了更年期。我哼了一聲,囑咐靜闌也去收拾行李,一刻鐘以後正堂集合,一起下山。靜闌無奈搖了搖頭,一面輕輕模了模我的腦袋,這才與我一同回去。
我收拾了大約五六套衣衫,想了想還是將玄雷魔鈴解了下來收起,待到我到前廳的時候,殷靜闌已經等在那里了。他拎著一個小包袱,看樣子大概只裝了兩三套衣物,翠蕭被他斜插在腰間,背上居然背著七弦琴。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覺得這孩子不是準備跟我處遠門的,而是打算近地郊游的,不覺張口問︰「啥情況?」
靜闌笑了︰「跟你回京啊。」
我問︰「幾件衣服?」
靜闌笑︰「三套。」
「背琴干嗎?」
「路上彈給你听。」靜闌答得理所應當。
我撓撓頭︰「只帶三套衣服怎麼夠!快夏天了!」
靜闌依舊笑︰「不夠可以買。」
我長大了嘴︰「你哪里來的錢!」
靜闌說︰「你有。」
我癲狂了︰「敗家子!」其實我並不是心疼錢,可是我就是喜歡逗他們。而且一路上說不準就沒辦法投店什麼的,真的怕這俊俏男人要淪落到果奔的境地。
靜闌笑︰「守財奴。」我逗他們,他們亦喜歡逗我。
此刻剛過辰時。我們這條路偏北,因此還沐浴不到陽光。林中有點潮濕,霧氣尤為厚重。我們並肩而行,腳下踩過的矮草都含著晨露,很快將腳上布鞋打濕一片,黏上了一些泥土,滲起絲絲寒意。
我吞了一丸防毒的藥丸,一面遞給靜闌一枚。
這霧氣有毒,不過只是讓人上吐下瀉一番不會要命。山中不少蛇蟲鼠蟻,其中不乏含毒的,我們吞了藥丸一方面防止下山就要瀉肚子,另一方面也為了防止無謂的受傷。
山腰上的陣法是師父白顏和曹封塵兄弟一起設下的,從二十年前一直完善到現在。此陣之困不殺,但凡山下的人想要上山,基本都會在陣中困一兩個個時辰之後莫名其妙地又下了山,因此直到現在,夫妻望的山上都沒有過外人進出。
我拉了靜闌七拐八拐地饒了大半個山腰才走下來,累得直罵娘,可是要出這個陣只有這麼一條路,只能咬牙堅持。途中靜闌幾番想要背我,卻礙于背的七弦琴而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