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我便睜開了微腫的眼楮,可是我躺在床上沒有起。我睜著眼楮看著床頂上的紗縵發呆。昨日船尾我同靜闌擁吻的一幕和狂雨中抱著男子緩緩走入江水的女子的背影,始終縈繞在眼前,怎麼都甩不開。我下意識伸手模了模嘴唇,靜闌的氣息和溫度還依稀遺留在上面,或許還有那滲入靈魂的,血液的苦澀。
門後有人。
雖然沒有任何聲息,可是我知道他站在我的門口,靜闌站在我的門口。
我的呼吸有幾分急促,趕忙屏住呼吸,緊緊盯著門的方向,似乎透過門可以看到徑自靠在那里的靜闌,可以看到他的神情。我悄悄爬了起來,腳步輕盈地走到門口‘看著’他,可是始終都沒有勇氣拉開門。
我苦笑了一下,為什麼我就是沒有那些巾幗英雄的魄力?為什麼我沒有去面對承認的勇氣?
我傻乎乎地站在門口,聞著透過門的縫隙緩緩地飄進的靜闌身上似有似無的清新的氣息,熟悉又安心。我伸手想拉開門,可是又生生頓在那里。如果拉開了,我應該說什麼,應該怎麼面對呢。
人這是奇怪而又矛盾的動物。無論如何都要見到的都要面對的不是嗎?很是那一瞬間,我就是害怕。許久之後我才發現,是我過分膽小,堅守自己的心,是我從心里害怕所以逃避。
我們不知道這樣彼此站了多久,我的肚子忽然不合時宜地‘咕嚕’叫了,餓了。我听到衣料摩擦的窸窣之聲,只是一瞬,可是我明顯能覺得出是靜闌驚愕地立直了身子。我尷尬地紅了臉,腦子忽然打結‘呼啦’一下拉開了木門,完全忘記了我不但沒有梳洗,甚至衣衫不整。
我不知道我現在的形象如何,我只是知道靜闌呆呆地看著我,驚愕,頭疼,無錯,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笑意。
他今天穿著翠綠的長袍,晨曦透過窗戶輕輕地灑在他的身上,好像竹子一樣挺拔高潔。他的眉眼彎彎,漆黑的眸子好似灼灼的星辰,柔情地看我。我一臉錯愕地看著他的目光掃過我的發,我的臉孔,我的脖子,然後頓下,忽又閃過一絲窘迫,尷尬地別過腦袋,整張臉瞬間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