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我怒喝︰「還是你真的想走？」
碧珠嚇得趕忙噤了聲，趴在地上不敢再張嘴亂說，可憐巴巴地道︰「小姐……」
我收了氣，道︰「咱們張府一心為皇上做事，從來都是兢兢業業不敢怠慢半分。爹也是處處謹言慎行，就怕惹出些不必要的禍端。咱們不求其他，就討全家平安健康地這麼相守一生罷了，干嗎存這些歪心思？去把琴拿出來，你去休息吧，我只當什麼都沒有听到。」
碧珠趕忙恩了一聲，小跑著進了閣子。
我看著碧珠的背影，忽然有了要掐死她的沖動。我當真小瞧了這個丫頭的能耐，不單單有心思，而且有計較有膽量。方才便是試探，說不定又是皇上的意思。如今這麼坦然地說起太子的事情，誰知道碧珠又動了什麼心思。
這碧珠，若生在大家，入宮成妃怕也是個角色。可惜以來生的不好，二來，我冷笑一聲，運氣不好。
「小姐。」碧珠拿來了瑤琴放在石桌上，一面沏了茶，燃了爐香。
我點了點頭︰「可能我語氣重了點。碧珠，那日入宮賞花的時候我就發現了，皇宮不適合像我們這樣的人，再說，平淡地過日子多好？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可是這事情，以後絕對不能再說。哎，你看，我又來了。幫我把床榻旁邊桌上的白色藥瓶拿過來，我不是很舒服。」
碧珠道︰「好的！」趕忙跑了將藥拿了過來。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然後模了模琴，手指一撥奏響了那首《千里姻緣一線牽》。
都說姻緣天定，早在出生的那一刻便有天上月老牽線搭橋，紅繩相系羈絆一世姻緣。可是好事多磨，如意相守一世的，而且彼此有情的又有多少？浮生如夢，該當真還是不該當真呢？
我也不知道我撥弄了多久，覺得手指略微有些酸痛，這才按住了琴弦停了下來。我撐開雙手，這雙仿若無骨縴細的手，除了因練琴指尖略微有些薄繭之外，整個手都顯得柔軟細女敕。
我抬頭看了看天，兩更天了。我抱起瑤琴進了閣子，路過碧珠的屋子，听到了她平穩的呼吸。我擲了一丸迷煙進去，然後又上了樓，將琴擺放在桌子上。合上門窗，飛身躍上屋梁，在邊角的一處暗格抽出夜行衣的包裹和一副陌生的人皮面具，這才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