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寒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孩子,「這就是你這麼多年來,既不願意聯系,也不願意回家的原因?」
秦非晚雙眸輕顫,一個側頭暗淡下來,「……小雄他是我的孩子,跟龍一,跟阪本家族沒有任何關系,他是我的。」
「當年發生的事情,我一直想親口問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年前我們一塊出海時,救下的那個昏迷的男人是阪本龍一?」
紀凌寒站在原地沒有說話,整個病房里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三山’因為‘匯通船運’而放棄同紀梵的合作、只選擇我們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擁有‘蒼龍會’背景的‘三山’,圖謀一間船運公司的初衷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利大于天的男人,他既然早就料到這次帶你回來,我必會管你,那就說明,他想要的,遠不只是‘匯通’,甚至是‘亞盛’在整個亞太地區的物流網。」
秦非晚沒有說話,思緒卻一瞬飄忽得極遠,那時候她還是青春的自己,同紀凌寒在一起,兩個人一起開船出海,無意在海中救起的那名昏迷男子。
「……凌寒,龍一不是好人。他別的事情我不清楚,但他這次千里從大阪過來K城,確是來做什麼大買賣的。你拿‘匯通船運’與他換我,這點我很感激。但是你這樣做有多不應該,龍一表面上壟斷日本一半的漁業,可他私底下到底是做什麼的,你知道嗎?」
秦非晚回轉過頭,「凌寒,你不問我嗎?問他……是不是龍一的孩子?」
靠在紀凌寒身前的秦非晚一怔,小手莫名就有些抖顫,「龍一不會放過我的,還有小雄,他一定不會放手的……」
才站起身,腳下一軟,正好被紀凌寒給扶住了。
「所以那個時候,她見到了你?」
「走私毒品?」紀凌寒面不改色。
她雙眼紅紅,卻還是第一時間抱住了面前的男人。
紀凌寒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那躺在純白色的病床上,鼻息間插著氧氣管,正緊緊閉著雙眸沉睡的小家伙,那天生的小模樣,已經有自己七八分影子。
秦非晚一聲激動,一個「也」字,突讓紀凌寒沉默起來。
「二太太……」秦非晚輕聲,「幾年前我是在大阪見到過她,那時候她透過很多關系找到阪本家族的人,想要混進這個圈子來。因為不管她是想幫紀梵還是幫她自己,同‘三山’的合作也可以從戰略上升到同盟,她需要‘蒼龍會’在亞太地區的勢力,而‘三山’需要她幫忙打通國內的市場環境。」
秦非晚不說話,紀凌寒又接著道︰「那之前我所以為,是二太太找人動了我的船,後來你又知道嗎?」
「什麼也別想,什麼也別說,你只要知道,不管我做什麼,都不會害你。」
秦非晚紅著眼楮,在淚水徹底滑落以前起身,拿過床頭櫃上的玻璃杯站起來,「我去幫小雄倒杯水,他醒來會口渴的……」
「……我得對她負責,你知道嗎?」
這樣一看他就閉了眸。
「那你說用‘匯通’跟龍一交換的事情……」
「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情我不懂,我也不想管……」zVXC。
「沒有。」秦非晚搖了搖頭,面色卻已慘白到極點,「她見到了……小雄,不是我。」
「你得對她負什麼責?難道她也生了你的孩子嗎?」
「我是買了‘匯通’,但並不是以我的名義持有。你听過國內赫赫有名的‘天月資產管理公司’嗎?他們的負責人顧總,就是實施企業並購與資產重組的能人。去年我已經與他達成了過程,通過換股協議的方式,讓他間接持有我所擁有的‘亞盛’部分股權。‘匯通’名義上是我擁有,但其實並不歸我所有。」
秦非晚眉眼一顫,迅速轉回頭去,望著仰躺在病床上的小小人兒,「那你知道還……」
「曾經的承諾永遠不會改變,不管這之中發生過什麼事情,你永遠都會是我最想保護的人。」
「非晚,我只要你相信我,不管是你還是小雄,我都會保護的。」
紀凌寒側身,「不管他是誰的孩子,他都是你的孩子。阪本龍一必然知道你帶著這樣一個生病的孩子走不了多遠,所以那天才會故意在山路上趕你下車……非晚,我想要幫你,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凌寒……」
「可你不願意傷害小喬,凌寒,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甚至都敵不過你跟她一起的一年?」秦非晚潸然淚下。
「‘匯通’原就不是我的。」紀凌寒的聲音平靜,「我爸有多忌諱自己人在外私設公司的事情,有多憎惡自己人干吃里扒外的事情,這些我都是清楚的。二太太在背後盯著我,紀梵故意挖個陷阱等我跳的事情,我會看不出來?又怎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秦非晚忽而笑了起來,「凌寒……凌寒……」一聲一聲的喚,卻多少有些破碎的調調。
大概是喚得累了,亦喚得心疼了,秦非晚的羽睫一顫,在眼淚徹底掉下來以前,迅速轉回頭去,「我知道,你所說的道理我全都知道。五年,真的足以令一個人忘記很多東西,也足以,讓那些愛與曾經都變得枉然。五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回到這里,可是為了你,為了小雄,我知道我不可以……」
「我知道……可是龍一他……他已經拿了你的‘匯通’……」
秦非晚沉默了一會,忽又笑道︰「我記得,小的時候,你同我說過,以後都不會再害我傷心……」
秦非晚顫顫抖抖轉身,輕輕拉起病床上小家伙的手,再去拉紀凌寒的。
紀凌寒縱是不願意承認,但這一刻,似乎總有些東西,大家都逃不掉了。
「小雄是你的孩子,凌寒……」幾顆豆大的淚珠順著秦非晚的臉頰不停滑落,「五年前我氣你沒來,自己先行上船,就是那時候的那天,我明明想要跟你說出所有事情,可是你卻沒來……」上得山都。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