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嵐也是火爆的脾氣,也不管紀凌寒眼里的傷與氣怒,只一心想要護著殷小喬,不讓她再委屈半分。
「喬喬我在問你……」紀凌寒恨恨咬了牙齒,殷小喬的小大衣外面到處沾染著觸目驚心的血,先前藍嵐讓她回去換身衣服,她也沒敢離開這里半步,現下看在紀凌寒的眼里,只覺得自己眼里心里全都疼痛到不行。
「花花……」殷小喬嗚咽一聲,一下便掉下淚來,「凌寒你都沒有看到,剛才如果不是我在馬路對面叫它……」
「是誰讓你把白花花帶出來的?又是誰允許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把它帶回家的?!殷小喬我問你,狗的生命就不是命了麼!它好好的在家待著到底是誰允許你把它帶出來的!」
「夠了你,紀凌寒!你當這里是什麼地方,一條狗的性命在你心里就比嚇得半死的小喬重要是麼!」藍嵐躋身上前,又是用力一推,將惡狠狠的紀凌寒從殷小喬面前猛的推開。z
紀凌寒咬牙切齒,側頭望著藍嵐,「你是誰?這里跟你有什麼關系?不相干的人統統滾蛋!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不了解情況就不要在這里扯淡!」
紀凌寒伸了大手來拉殷小喬的胳膊,郝嘉怡這時候正好從外面買了水過來,也幫著藍嵐一塊在那拽著殷小喬,推打紀凌寒。
可是男人的力氣到底比女人大上幾分,紀凌寒是鐵了心要把殷小喬拽到自己身邊,那兩個幫忙的小女人卻也是狠了心不讓他拉。
四個人在原地拉拉扯扯半天,殷小喬的手臂被拽疼了,心也疼了,只覺得眼楮鼻頭酸澀到不行,可卻偏生再哭不出來了。
身後,寵物醫院手術室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幾個人齊刷刷去望,那戴著白色口罩的寵物醫生看了看面前幾人,搖了搖頭。
他這一搖頭,殷小喬的喉頭仿佛更是哽咽到不行。仍就拽著她手臂的紀凌寒卻慘白了面色,似呼吸都變得困難。
「內傷外傷不輕,在施救的過程中,我們已經感覺小狗非常的痛苦。它這樣的,即使現在救下了,以後的每天,都會過得非常痛苦。所以我們建議……安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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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寵物醫院出來,郝嘉怡陪著殷小喬,藍嵐則轉到一側的停車場去拿車。
藍嵐開的車是駱擎蒼的,因為先前護著殷小喬沒有被車撞,駱擎蒼不顧生死沖出馬路救人的一瞬,手臂蹭著地面,幾乎磨掉了一整塊皮,正好上醫院處理傷口去了。
藍嵐開了車到跟前,按下車窗沖外面一喝︰「上來!」郝嘉怡便趕忙拉著殷小喬上車。
「藍嵐你老板真是不錯,把車留給你開,自己打車到醫院。」
「男人唄,擎蒼自己說了,這個世界上的女人生來就是要被男人疼的,他看小喬精神恍惚,本來也想跟著過來的,可是我看他手臂上的傷口不行,還是讓他自己先去醫院了。」藍嵐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吶吶同身後的郝嘉怡說話。
「我給紀梵掛去電話了,但他最近似乎很忙,我打不通他電話,也很久沒見到他人了。」zVXC。
「你給他打電話做什麼,還嫌現在的場面不夠亂嗎?」藍嵐皺眉不悅,「還是說,你到現在仍然把我們之間的姐妹情誼放在最後,到現在還想欺負小喬?郝嘉怡你還是不是人!」
「藍嵐你誤會我了!我以前是傷害過小喬,我也確實是很喜歡很喜歡紀梵,可是他不愛我,我又能怎樣?藍嵐你能不能別在我傷口上撒鹽?我給他打電話只是想告訴他一聲小喬現在的情況,他之前一直要我幫忙照顧著小喬,他到現在都還只在意小喬,我明明知道還是忍不住要幫他,我都難過成這樣了你還問我是不是人!」
過嘉間生。郝嘉怡一陣悲憤,扭頭看著窗外,竟也偷偷掉下淚來。
殷小喬恍恍惚惚地望著窗外,又恍恍惚惚地听著身邊兩個姐妹爭吵不斷。
耳邊嗡嗡嗡的,似乎一切還是剛才的情形--紀凌寒震懾于寵物醫生提到的安樂死,堅決不允許他們這麼做。而自己第一時間沖進了手術室,看著躺在小手術台上痛苦掙扎與嗚咽的白花花。
花花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哈喇著舌頭,縱然整個小腦袋上的毛發已經被血染紅,縱然被汽車壓斷了整個後腿,亦在看到她的一瞬,忍住劇痛與輕緩的嗚咽,沖她搖尾巴。
「花花……」殷小喬抬手唔了唇,那一刻除了腳軟再沒有其他。
正在小手術台旁拿著鉗子到處止血的另外一名寵物醫生看到她,蹙著眉,「看什麼?我了解你們現在的心情,但你們現在每猶豫一分鐘它就多痛苦一分鐘!現在血已經止不住了,麻藥對它也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你們要確定施救,我就準備為它的傷口縫針,每縫一針都是新的疼痛,即便現在救下了,它的兩條後腿神經已經壞死,必須馬上切除!因為麻藥失效,狗狗也有可能在手術的過程中受不了這種疼,而被活活痛死!你們現在在難過再傷心都無濟于事,趕緊想辦法救它!」
救它--
救它……
殷小喬那一刻雙眼迷蒙,就連自己什麼時候摔坐在地上,又什麼時候從地上爬起來,飛奔著向前抱住小手術台上還在拼命搖只剩下小半截尾巴的白花花,嚎啕大哭。
外面的寵物醫生進了來,外面的寵物醫生拔了針筒準備對著白花花--
「你干什麼?」哭得淚眼迷蒙的殷小喬駭然望著面前的一切。
「殷小姐,紀先生已經同意給白花花實施安樂死,字都已經簽了,而你不是狗的主人,請讓開。」
「什麼叫安樂死!干嘛要安樂死!花花它還能動能搖尾巴,花花它還看得見我,誰要讓它死!」殷小喬大嚎。
「你這人怎麼回事!」另外一名寵物醫生趕忙過來,將她拉開,「剛才一切不都已經跟你說明了,現在多堅持一分鐘對它就是多一分鐘的痛苦,如果你真的愛它,應該不會忍心看到它在疼痛中備受煎熬與折磨!狗的生命本就短暫,至少在最後一刻,你得對它這一生負起責任來!」
「我說了我不要花花死!花花是凌寒的兒子,花花也是我的,我不要,嗚……」
兩名寵物醫生亦是紅了眼楮,一邊絮絮叨叨數落著她的不是,一邊用力把她拉開--手術室的門外一切安靜,直到整個過程結束,紀凌寒都沒有再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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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嘉怡打開車門,殷小喬怔然抬頭一望,才發現這里是藍嵐所在的酒店。
「小喬你身上有血,這樣子回家你爸你媽肯定得擔心,我剛才已經給他們去過電話了,說你今晚跟我一起,晚了就在我這里過夜。」
殷小喬望著藍嵐感激點頭,郝嘉怡陪著她下車,「我今晚也留在這里,我們三個一起睡,小喬你別難過別害怕。」
藍嵐掏了房卡出來,讓她們兩人先到樓上的房間,「我得去醫院看看擎蒼,剛才打他電話說是在縫針,這會應該差不多了,你們先上,我去接了他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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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喬到了藍嵐的酒店房間,洗了澡便開始昏睡。
藍嵐接了駱擎蒼回來,敲開了郝嘉怡的門。
藍嵐想要上前叫醒睡得滿頭大汗的殷小喬,卻被駱擎蒼給制止。
「睡吧!能睡得著是一件好事,藍嵐你跟你這位小姐妹去隔壁房睡吧!我再讓樓下幫你們開一間房,今天大家都累了,什麼也別想,早點睡。」
「……擎蒼還是不用開房,我在這里陪著小喬,看著她睡覺,我也能安心。」
駱擎蒼磨不開藍嵐的堅決,只好點頭答應,「我的房間就在隔壁,若有什麼不對,打個電話或是過來敲門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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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嵐跟郝嘉怡好不容易睡下,折騰到半夜,兩個人也確實是累。
洗手間里似乎有什麼輕微的響動聲,藍嵐睡覺一向都淺,再是听到那響動,還是忍不住起身敲了敲門。
「喬?小喬,是不是你在里面?藍嵐……」
門里面的動靜極黑,酒店房間里的燈光也昏暗到了極點,只有床頭一盞暈黃的台燈,照亮了整個空間所有迷蒙的光影。
洗手間里沒有響動,也沒有人說話或是回應的聲音。
藍嵐忍不住貼了耳朵在門上,似乎听見什麼人干嘔和哭泣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又敲了門,「嘉怡已經睡了,如果你不想再添一個姐妹擔心,那就立刻給老娘開門,老娘一晚上的好脾氣都快用光,你別逼我穿著睡衣下去找人撬門!」
軟的不行便用硬的,果不其然小半分鐘沒到,哭得淚眼迷離的殷小喬還是給她開了門。
藍嵐眼睜睜看著虛軟無力的殷小喬從蓋著蓋子的馬桶邊上蹭起來給自己開門,門開了,她泱泱往邊上一倒,又趴在那里,整個人似崩潰憔悴到不行。
「小喬你到底怎麼了?」藍嵐蹙眉蹲身,望著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