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喬皺了眉，「那你們進進出出方便嗎？剛才我從樓底下上來，還差點滑了一跤。」家老老有。
外婆慌忙去查看殷小喬的身子，「那有沒有傷著？有沒有？」
「沒有，我沒事，外婆。我只是不明白，喬爸喬媽想讓您過去跟他們一起住，您為什麼不願意啊？住在這里其實已經不太方便，就算是為了周圍的老鄰居，您搬到我爸媽那去，也可常回來看看。」
外婆努了努嘴，低頭笑了起來。
殷小喬坐在她的邊上，抬手為她輕撫了一下頭發，才覺得，原來人生輾轉而過的四年居然過得那麼快，不過四年，只是四年，面前的老人似乎亦更添了一分滄桑。她知道外婆是老了，這回是真的老了，住過院又參加過朋友的葬禮，再是曾經多可愛的小老太太，亦是老了。
外婆抬手指了指門前靈位的方向，這才帶著些分外嬌羞的意思，「我跟你外公結婚的時候就住在這里，我要是搬走了，他找不到回來的路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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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婆家出來，屋外的冷風更甚了，即便裹緊了身上的大衣，殷小喬仍然不覺得溫暖。
喬媽給她打了電話，問她已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見回來。
「我在眉山公路小區這里，剛才突然想起，就過來看一看外婆。」
「哦！你外婆她身體好嗎？有沒有又饞嘴偷油炸的食品吃？」
「我問過丹紅了，丹紅說她一切都好。尤其是這次從鄉下參加外她老朋友的葬禮回來，丹紅說外婆自覺驚醒，再不亂偷東西吃了。」
喬媽這才舒了心，「這樣就好！我還想說後天大年三十，下午銀行沒有那麼忙了，我可以提前離開，跟你爸帶著你一塊去看你外婆，怎麼自己就先過去了？」
殷小喬從樓道里走出，走到停在小區門口的車前，司機小張來為她開了車門，她直接彎身進了後座，「剛才從老人院里出來，看到院子里那麼多老人，都快過年了也沒有人來接回家去，突然就有些很傷感的情緒，所以想到外婆，就回來看看了。」
喬媽「哦！」一聲，「殷小喬你要做個好孩子，別成天的瞎跑，不然以後我跟你喬爸老了也是那樣的，自個兒把自個兒往老人院里一丟，過年過節就吃樹皮算了……」
喬媽話還沒有說完，就听喬爸在那嚷嚷︰「你這女人！說什麼呢！當著孩子瞎說什麼呢！」
「沒你什麼事兒，看你的電視！」喬媽說完了又對著電話，「我剛才給你在泰國的親爸打過電話，問他你在我們這邊過年有沒有問題……」
一提起在泰國的那個爸爸殷小喬就繃了臉，有些不太高興，「喬媽，我提前給他說過了。」
「嗯！所以我讓你喬爸再給他打了個電話，畢竟我們跟他都只有你這一個女兒，你在我們這邊就意味著他那邊沒人，我跟你喬爸真誠邀請過他，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到K城來過年。但他說他在那邊已經待了二十幾年，泰國是公立四月十三到四月十六的潑水節，潑水節才是他的新年……」
「他不會來的！我的意思是，前幾年我都陪他在泰國過過年了，中國人的講究他已經不在意，我們就過自己的新年就好，不用管他。」
「那好吧！」喬媽這才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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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開著車在夜色里行駛，穿過燈火霓虹的大街，隔了一會才到喬爸喬媽的家屬院小樓。
殷小喬步下車來，卻被小張攔了一下。
「太太，駱先生問過我，您到老人院去做飯的事情大概什麼時候結束？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不要再亂跑！」
「你這話什麼意思？」殷小喬擰著眉不悅，「他要說什麼不會自己跟我說，還需要你來轉述嗎？」
小張低了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今天我堵車在高架橋上的時候，駱先生打過您的電話，沒打通，然後給我打的。我說了您這幾天把K城所有的老人院都去了一遍的事情，駱先生只是讓我提醒您一句，注意安全。」
殷小喬這就不高興了，怒瞪著他望了一眼，剛轉身準備離開，放在手提包里的電話便響。Pxxf。
滿含怒意地接起︰「喂？」
「麻麻！」電話那頭是一個小女孩歡欣雀躍的聲音，喚完了這兩個字便咯咯咯笑個不停。
殷小喬吃驚地捂了下嘴，大眼楮里全是霧氣，慌忙捂著話筒側頭看了小張一眼，這才快速隱進樓道，「蕊蕊？外公呢？他怎麼會讓你給麻麻打電話？」
「外公出去飯飯，蕊蕊干了壞事，外公不讓飯飯……」小女孩的聲音越說便越低，嗲嗲小小的聲音，听得殷小喬都有些慌亂。
「蕊蕊你干了什麼？外公為什麼不讓你吃飯？」殷小喬的聲音里盡是焦急，悄悄隱在樓道里，左右不知道該怎麼辦。
「蕊蕊要喝女乃女乃，去找外公要女乃女乃，好多人，好凶，然後他就生氣了。」
「駱叔叔呢？他沒在家里嗎？你為什麼不去找他，跑去找外公做什麼？」她自己都要被女兒在電話那頭說話的聲音難過得掉眼淚。
「數數沒有回來，外公說你不乖，所以數數回來也沒有用。麻麻，你什麼時候回來？」
「麻麻還有事情要辦，蕊蕊乖乖的，在外公家等著麻麻回來好不好？」
「可是蕊蕊一點都不喜歡外公家，還有二丫，它也不喜歡……」小不點在電話那端說著說著就扁了嘴，「二丫說，它想回家。」
殷小喬知道在家的時候，小蕊蕊就有喚自己作大丫，喚她一個梳著辮子的洋女圭女圭為二丫的習慣，「蕊蕊你乖，麻麻跟你說過，麻麻離開幾天就會回來。你這麼聰明，這麼乖，記得麻麻的電話號碼，也記得駱叔叔的對不對？你給他打歌電話，把剛才跟麻麻說的話再給他說一遍行嗎？」
樓道里的殷小喬，好不容易慌忙哄了女兒將電話掛斷給駱擎蒼打，這才坐在樓梯上面穩定自己的心神。
深呼吸了幾次，在確定女兒給駱擎蒼打過電話後，她才慌忙給駱擎蒼也打了個電話，「喂，擎蒼，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