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八重把楓葉遞給她,百里經時下意識的去接住,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可以動了。
恨!恨!恨!
是「恨」字!
百里經時心中的弦猛的一繃緊,她快步走向那顆楓樹,抬頭仔細一見,在微風拂過的片片樹葉間,漫天都是數不清的恨字,在她的眼前晃動著。
恨!恨!恨!
到底是誰寫上去的呢?
「還記得嗎?」萬俟八重垂眸低笑。
百里經時搖頭︰「你在恨誰?」
「我哪?不知道啊。」萬俟八重走到她的身後,輕輕抱住她,「不過,這可是你寫的呢。全部。」
「我?」百里經時沉下眼,「你,放開。」
他低聲笑了,然後松開了,冷風灌進他們之間,讓心也涼了。
空氣中好像浮動著悲涼的氣息,緩緩下沉,再下沉,連帶著人的心,也一起被壓下。
「為什麼楓葉不是紅色的?」
「我在這里的時候,楓葉就會是紅色的。」話還沒說完,萬俟八重一揮袖,只是在一瞬間,楓樹的葉子,全部從綠色變為了紅色,連帶他們身後的天空,「這里也,永遠是黃昏。」
「為何?」
「你走的那天就是黃昏。」萬俟八重低聲一笑,「我希望時間停止,那麼我就可以去思考,什麼是喜歡。也不會讓你走,浪費了很多時間。可是時間停留不了,我就只好把這里保存成原樣。」不過,那樣的感覺,就真的好像是,時間停止了。
「瘋子。」百里經時冷哼。
「不過現在看來,也差不多。你還是來了。」萬俟八重重新坐回了石凳上,虛空中一抓,二胡驟然顯現。他拉了一個音,忽然說︰「你想要拿回你的記憶嗎?」那時,她把他的弓毛給弄斷了,後來,卻用了自己的一段記憶,替他續了弓毛。
百里經時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弓子,是沒有弓毛的,隨著弓子的拉動,生成了一道微弱的紅光。
那麼她的記憶,應該就是在弓毛上了。也就是說,那時的百里經時,選擇了放棄自己與他的記憶,忘掉了他。
她心情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