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笑妃︰芙蓉印 第一章紅拂飄落煙人間

作者 ︰ 楊絮

晉元十二年,新皇即位,舉國同慶,國號改為「」,百姓無不贊賞新君主的才能,大街小巷均是歡騰一片,對百姓來說,遇上一個好君主,就是他們最喜慶的事了!

當然,這一現象只是對那些辛苦勞作的窮人來說。

凝香樓里,烏煙瘴氣,滿滿的坐滿了一群男人,個個都屏氣凝神,專心致志,似乎要有比皇上登基還重要的事情。半響過去了,人群中已有些躁動不安,不過又重新按捺住身子靜靜的等著,笑話,在他們眼中,皇上登基算什麼,只要今天能一睹傳說中絕色的美人芳姿,明個就自掏腰包來行行善事,無需在讓朝廷發救濟款,倒大省了一筆。為什麼這般慷慨,因為美人喜歡唄!

又是半響,在場的公子哥們都已不耐煩了,大堂里已經沸騰起來。

「今個韶華到底來不來呀」

「老鴇呢,出來回個話呀,我們都等了足足一上午了。」

其中一位更沉不住氣,直接將那白玉茶杯扔于地上︰「是不是在耍本公子,老鴇,快些給我滾出來」

「哎呦,好大的氣性,這不是來了嗎」廳堂後扭出一個中年婦女,夸張的頭上頂了朵大紅花,襯的她涂滿胭脂的臉愈加滑稽。

「你是來了,韶華人呢,我們今天來這里可不是看你的」摔茶杯的公子嘲諷的說道。

老鴇白如粉漆一樣的臉霎時一陣紫一陣黑,不過多年的經驗又讓她忍了下來,掐媚地笑道︰「這不就是韶華嗎,各位急什麼」她的話音剛落,從她身後就緩緩走來一身著白衣輕紗的女子,蓮步輕移,身姿妙曼,只是那傾城的容顏卻被一塊白沙掩蓋。堂下一片抽氣聲,個個都恨不得把眼珠子挖下來好瞧個仔細。

「讓各位久等了,實屬韶華的罪過,今日本是要一掀面紗的,但突感不適,所以怕是要讓各位失望了」聲音如靈珠悅耳,清甜細膩,魔音般的鑽進了這群人的心里,只是如果仔細听,語氣里會多幾份的冰冷。本是要一覽美資的,現在又看不成,白來了一趟,應該是生氣的人,但現在听了她這如痴如醉的話,個個都神魂顛倒的應了句︰「不礙事,不礙事,只要美人你養好身子就行」

老鴇掩嘴偷笑,她這放長線釣大魚的計劃又成功了,這就是美色的誘惑,他們有錢又甘願花在自己身上,何樂而不為,不是自個有心計,是這群浪蕩子弟太貪戀了!

天已漸晚,橙黃色與黑色正交織著,像一幅暈染的水墨畫,老鴇趾高氣昂的站在銅鏡前,對正欲打算離開的韶華冷冷言道︰「我瞧你有一副好皮囊,這般受人喜歡,所以讓你三分,你可別得寸進尺」韶華將臉上的白紗拉緊,不屑的撇過她,毅然出了門,老鴇氣急敗壞的大叫︰「韶華,如果你在去給他們彈奏一曲,我便可既往不究,我們一起享福」

她停住了腳步,秀眉緊蹙︰「如若不呢」

老鴇瞪大了狹小的雙眼︰「那你就付我十萬兩贖身金,從凝香樓滾蛋」

她不以為然,如果時間早的話,她大可在彈一曲,但,天晚了,她得回去,必須!

老鴇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準備吩咐下人攔住她,可轉念一想今日的事,又心疼的直眼望著那漸去的背影,她是一個無限期的金庫,可惜自己馴服不了,所以精明的她收下了今天的一筆買賣。

順著羊腸小道,夜空已瓖滿了鑽石般閃亮的星星,韶華加緊了步子,她雖疑惑老鴇居然這麼輕易放她走了,但還是先擱了下來,這世間所有的事她都可以先放下,,因為她是孤兒,但只有一件不能馬虎,回家。

孤兒有家嗎?不,沒有,無父無母何來的家,那只不過是一個收留過她又瞎又老的老婦而已,就這樣,她把這間破爛的幾乎是露天的寺廟當做了家,把門口這個面色猙獰的老婦當做了家人。

「婆婆」她輕呼,聲音里有了幾份了溫度。

老婦焦急的面孔終于浮出一絲的笑︰「回來了,今天這麼晚」

她扶著老人進了沒有圍牆的屋子︰「路上耽擱了,你先睡會吧,我去給你熬藥,待會我叫你」

老人听話的躺下,從外面射進的月光將老人的臉照的發亮,一道道的疤痕觸目驚心,只是她已經習慣了。她給老人蓋好被子,遂摘了面紗,膚如凝脂,吹彈可破,眉不點而翠,紅唇嬌女敕欲滴,只是眼眉間有著一望無際的愁思。果真是美人,怪不得引的那些個人天天往凝香樓跑,這般傾城美人世間難尋。

燻煙縈繞,寥寥落落的飄如高空,一股濃烈的中藥味彌散在這潮濕的屋子中。老婦咳得厲害︰「小然,這又是新抓的藥吧」

她被煙嗆得說不出話來︰「恩,李大夫,,說這副藥吃了,,你便,便可痊愈」

老婦輕嘆一聲︰「傻孩子,他們這是亂說的,我的病我清楚,這是落下的老根了,治不好的,臉都燒成這般鬼樣了,更何況身子呢」她說的輕松平常,只是,腦中又燃起了那場大火,那火,很大,映紅了半邊天,人,物,都燒得 里啪啦,尖叫聲,哀求聲,痛哭聲,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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