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相伴之手,今生已安。
攜,流玉之心,一世了然。
兩手相觸,亦是那麼堅定,小然疇躇不安,今已不想對他有任何感覺,奈何心已隨他而去,莫名的依靠和被人保護中的那種感覺,讓她暖如朝陽。
南風溟一路並未說話,牽著小然的手來到宸華殿,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仁厚寬豁的母後居然會計較前事尋私仇。
小然察覺到他萌生的怒氣,悄然將自己的手抽回,手面已經被他捏到發紅,她垂下手揉了揉,南風溟無意中看見了她的動作,這才意識過來,收了他滿臉的怒氣,上前覆上小然的手道︰「還疼嗎?」
小然埋怨的瞪了他一眼收回了手。
南風溟立馬揚起一個笑︰「朕最怕你不言不語不理朕,如此看來,你便不再生氣了,不用擔心,有朕在他們誰敢動你一下,那個該死的女人,前後三件事都是她一人所為,沒有確鑿的證據,朕卻不能動她」
小然也納悶,李映真為何接二連三的加害她!
南風溟看她已經陷入了迷思之中,又好言道︰「這些事你都不用在想了,朕自有辦法解決,現在萬事具備,就只等施晉回來」
小然看著他,只是,眸中韻味她有一半看不懂。
在宸華殿停留了一會,小然便要回去,南風溟也沒有阻攔,派了全喜送她回去。
全喜送她到門口便止了步子︰「娘娘,奴才就送你到這里了」
小然點點頭,轉而回了屋,全喜也扭頭回去。
她左右看了幾番院落,怎麼不見濂兒的綜影,以前她都是候著她回來的。
沒有顧及到太多,她繼而推門進了屋子,掩好門後欲去睡覺,卻不曾想堂上竟坐著一人。
「太後……」
她輕念出聲四處環視了一番屋子,就她一人,沒有任何隨從,倒是有些不明她此次的意思。
太後端座高堂之上,看她回來了,平心道︰「回來了」
小然如此一听更為不解,她也不想打什麼迷糊眼,頜首過後直言問︰「太後是為了樓閣之事而來?」
太後搖搖頭,眸中多了幾分小然看不懂的情義︰「哀家知道不是你做的」
小然確實一驚,不過也立馬明白了,她這是對她懷恨在心,只是想借這次泄憤罷了。
「那你現在來找我有何意?」
太後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桌上,嚴目直視著小然︰「你和玉妃是什麼關系,你已經將意凡從哀家身邊奪走,如今連兒子也不留著哀家,玉妃她派你進宮有什麼目的?」
小然一愣,不明問道︰「太後再說什麼?」
太後怒不可遏的將盒子一拍︰「你以為就你那三言兩語的能哄騙了哀家,你自己看看……」
小然打開盒子一看,再看向自己的手腕,黛眉蹙的更深。
「這是當年先皇賜給哀家的白玉鐲,此鐲共有兩支,因玉妃當時身懷有孕,所以先皇就將另一支賜給了她,你編些慌話來騙哀家是何居心,玉妃曾把這鐲子視為珍寶,她怎麼又會買給你,說,你們什麼關系,進宮處心積慮想干什麼……」
小然愣了一會兒,婆婆,就是玉妃,並非丫鬟………
全喜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來皇上還吩咐過他,讓他提醒小然這段日子要時刻小心,他不敢怠慢,于是又匆匆調了頭返了回去。
恰巧在路岔踫上抱著一堆衣服的濂兒,見了面也就打了個招呼︰「你這是干嗎去的呀?」
濂兒給他行了禮笑道︰「回公公話,洗衣局的嬤嬤前來說主子送去洗的衣服洗好了,奴才就去拿了,公公這是要去哪里?」
「去找你家主子交待幾句話」
「那我們就一路了」
全喜道︰「那就一路走吧」
濂兒笑著和他一同前往清枍殿,兩人來到屋外,濂兒正欲開口稟告,就听的太後的怒聲︰「說話,別給哀家裝啞巴,你們到底有何居心?」
全喜和濂兒驚的相視而過,太後居然在,慌亂中再也不敢出聲,只得靜聲立在門外。
小然被她的質問也挑起了怒氣,寒眸盯著她語氣凌冽︰「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只會處心積慮害人嗎?數年前你將施家小女從城樓扔下護城河,又怕玉妃說出此事,設計放火將他們一干人等活活燒死宮中,連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也死于胎中,她隨得人相救逃了出來,但全身均都燒傷腐爛,你讓瓊夫人失去女兒,讓玉妃丟了孩子,如今,你只是和皇上有了分歧而已,就已經受不了這種滋味,那她們的蝕骨之痛呢?」
太後驚的木然站起身來,細紋布滿的臉上全是震驚和郁楚︰「誰告訴你這些的,你是誰,玉妃在哪里?」
門外的全喜和濂兒當即嚇的跌座在地上,兩人久久都未回過神來。
「我有很多身份,不知太後指的是那個?」
太後驚恐浮于言表之中︰「你是………」
那張稚女敕無邪的臉晃如眼前,無助哀求的童聲驚慌在于耳畔回響,她激動地上前兩步︰「你不是秦舒兒,你還活著,掉入護城河中你活下來了?」
小然知道太後把她當成了施晉妹妹,冷眸看過她閉言不回。
全喜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扯起濂兒就跑向遠處,在確定安全之後,他才肅言問濂兒︰「剛才你都听到了什麼…」
濂兒晃了神,思慮了會兒低聲說︰「什麼,什麼也沒有听到」
全喜激動的點點頭︰「對,什麼也沒有听到,這件事我們做奴才的沾不起這趟渾水,事關重大,切忌不要傳了出去,不然你我都別想活命了,皇上太後咱們誰也踫不得,更何況中間還牽扯這麼多顯貴之人,你要千萬牢記,斷然不能胡言亂語」
濂兒咬緊唇角努力點了點頭,一抹深沉埋于眉角。
太後經被小然的不語折磨到接近瘋狂,內心膨起薄霧已經徹底迷作一團亂撞,苦淚滑過臉頰的瞬間,她的心猶如刀割。
「多年前哀家因為嫉妒所以喪失了理智,如今哀家追悔莫及,靈安的死已經讓哀家失去了胳膊,現在哀家就只希望玉妃和那孩子能夠活下來,哀家知道對不起她們,對不起蕭流星,所以哀家每日面對著她們的畫像誦經念佛,為的就是減輕一些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你告訴哀家,你究竟是不是施然?」
小然驚在當中,蕭流星是瓊夫人的名字,施然是施晉妹妹的名字,那麼,婆婆給她起的這個小然是什麼意思呢,她長相似瓊夫人,如今名字也如出一轍,這一切是巧合嗎?
「我是秦舒兒,秦御侯的女兒,認識玉妃,純屬巧合,你如今知錯又有什麼用,數人因你而死,你認為意凡知道了殺害他母親父親的人就是你們,他會如何?還有皇上,他一旦知道了你殺了他的皇後又如何,施晉更是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家破人亡,這又該如何算?」小然努力壓住自己心中所想,故作鎮定。
太後怔了怔,隨即握住她的手哽咽求道︰「哀家自知罪孽深重,但哀家求你了,別說出去,如今唯一能夠支撐哀家活下去的就只剩這點脆弱的情義,欠她們的哀家今生還不了來生再還,只求你別說出去」
小然無力的推開她的手︰「你們皇家人的事與我無關,太後不用求我」
太後也恍然大悟,她既已知真相,都從未說起過,那今日過後她肯定也不會向別人提起,只是這樣一來,就證實她真的不是施家的人,倘若是施家人,又怎麼會無動于衷!
「不管你是誰,哀家都記得你的恩情」
一度愁情滿相似,兩面桃花人如景,三生回眸淚墨痕,四楚離歌斷恩情。
晚風拂過小然的發,鏡中印出她嬌白的臉,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