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秋。
從中道建設出來,已是下午四點。夏若安先去超市買了月餅,然後趕回工作室,準了小茹提前下班,又換了身衣服,就趕往秦宇天家。
她坐在地鐵里,看著玻璃窗里的自己,開心地笑了,秦宇天會不會被她嚇一跳呢?中秋真是一個好節日。
秦宇天果然還沒有回來。她提著月餅站在門口等著,心里開心,充滿期待,等待中的時間也過得特別快。突然電梯門打開,「秦宇天!」她喜滋滋地喊了一聲。
秦宇天抬起頭,疲憊的臉上夾雜著詫異,繼而是驚喜,然後是那種比六月的陽光還要溫暖的笑容。他走上前,地模了模夏若安的頭︰「怎麼提前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等了很久了吧!」
「跟你說就不叫驚喜了!」夏若安跟他進了屋。
「那萬一我今晚不回來呢,你豈不是白費心機。」
「不會,你一定會回來的!」
秦宇天有點不解。
「因為你說過我們要‘千里共嬋娟’!」夏若安打開冰箱,熟門熟路地拿出一瓶檸檬茶,「不過你已經比我預想地要早回來了,我以為起碼得等到12點呢!」
「我又不是工作狂!」
「我知道。不過李玲兒跟我說,富麗集團和中道建設為了重建的項目忙得不可開交,明天就是發布會了,我想你肯定很忙。所以這個時間能見到你也是我的驚喜。」她喝了一口檸檬茶說。
「你見過李玲兒了?」
「恩,提前回來總得向我的老板陪個不是吧!不過我可不是專門為你回來的,我是帶小敏回來做康復訓練的。你知道嗎,有一個好心人願意資助小敏的全部治療費用,而且是匿名的,不想讓我們知道他是誰,真的很感謝他,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秦宇天微笑著看著她,忍不住把她攬進懷里。
「吃飯了嗎?」
夏若安指指桌上的月餅說︰「偷吃了一個月餅,而且是蛋黃餡的。」
秦宇天有些無奈,指了指她的額頭說︰「我以為這月餅是給我買的呢!」
「你也沒吃飯啊?富麗集團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摳門啊,員工加班連晚飯都不給!」夏若安憤憤地說。
「我吃過了,只是還沒吃過月餅,這就不算過中秋吧。」
「走!我們賞月吃月餅去。」夏若安拉著秦宇天往陽台去。
氣象台說,今年的月亮是十五的月亮十五圓,果然如此。你看這月亮又大又圓又亮,還真是個金盤子。
「大山里的月亮一定更好看。」夏若安說。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她靠在秦宇天的肩上,「你還記得跳舞草嗎?這個時候,它的葉子一定緊緊依偎著枝干,就像我和你現在一樣。」
秦宇天看了看她︰「你到挺不臉紅啊。」
「你答應我要去看看跳舞草的,你會去嗎?」
「會,一定會的。再給我一點時間,這個項目完成之後,我和富麗的合約就到期了,到時候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看跳舞草,看豆豆,看小敏。」
「真的?那你們明天會贏嗎?」
「會,一定會的。我們的設計很完美。」
「我能先看看嗎?」
「雖然這有點違反規定,但是誰讓你也是我的呢!那就讓夏老師看看,這設計孩子們是不是會喜歡。」秦宇天邊說著邊打開筆記本電腦。
「好漂亮啊!」夏若安驚嘆道,「太有創意了,這些畫都是孩子們畫的嗎?」她指了指建築外牆上的畫。
「恩,是上次設計大賽請孩子們投票的時候,順便搜集來的畫。」
原來他們那麼早就開始部署了,夏若安暗自感嘆道。「要是能把小敏的畫放上去就好了!」
「可以啊,外牆的畫可以根據需要再做調整。」
「可是大部分的學校規模怎麼都那麼小,只有一兩棟教學樓?」
「當地居民住的比較分散,學校的規模本來就小,教學樓只要夠用、夠結實就好,不需要大張旗鼓地蓋房子,你不是也說過學校的軟件比硬件更重要嗎?與其花幾百萬造一座華而不實的學校,還不如造幾座能真正利用起來的學校。爭一個最大最豪華的鄉村小學這樣的名號又有什麼意義呢?」
「怪不得連你自己都夸說這是一個完美的設計!果然完美!」夏若安摟著秦宇天的脖子親了他一下。月光下他的眼楮顯得更明亮,眼眸中她的樣子越來越近,他看得懂她的眼神。
不知道是他吻了她,還是她吻了他。幾個月未見,兩人的感情一觸即發。夏若安明顯感覺到秦宇天的呼吸急促起來,但他似乎想要停下來,想要離開。夏若安不管了,她緊緊地環住秦宇天的脖子,吻著他的嘴唇、他的脖子、他的喉結。
秦宇天把夏若安抱進臥室。她的頭發像瀑布一樣散開,迎接她的是他溫柔又熱烈的親吻,他淡淡的檸檬味道讓她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學校山坡上的風也夾雜著這樣的味道,一切都沒有改變,他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月光照進窗台,照在他們身上。秦宇天望著夏若安有些緊張的神情,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扯過被子想給她蓋好。「宇天。」夏若安擋住了他的手,將手指插入他的指縫間,閉上了眼楮。穿越時間而來的感情,穿越時間而來的思念,仿佛都在今晚找到了落腳點,他們所有的愛與困頓都在這一刻融化在心里。時間是最好的證明,他們是相愛的,只是愛曾經斷了線。
醒來的時候,正撞上秦宇天直直地看著她,夏若安臉一下子就紅了,不好意思地把頭埋在秦宇天的胸前。「你討厭死了!」她打了他幾拳。
「你怎麼那麼暴力啊!被你打成內傷,今天的發布會就要開天窗了。」
夏若安猛地把頭抬起來,說︰「趕緊起來!快點,快點!」
「來得及,十點才開始呢。」秦宇天懶懶地躺著,「今晚我們要怎麼慶祝呢?」
「再說吧,我今天要去陪小敏做治療。」夏若安拉著秦宇天的胳膊,「快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