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秋。
夏若安淚流滿面地走在路上,她顧不得人來人往帶著奇怪、同情、不解的目光看著她,她的腦子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九月末的太陽怎麼還那麼熱烈,照得她睜不開眼楮,街上怎麼那麼嘈雜,讓她覺得心煩意亂,還有這些人,怎麼總在她身邊走來走去的,煩死了!
夏若安的手機響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她慌慌張張地掏出手機︰「喂。」
「喂,夏老師,你好。我是向日葵康復中心的張老師。」
夏若安回過神來,不會是小敏有什麼事吧,「你好,有什麼事嗎?」
「夏老師,非常抱歉,剛才資助小敏的人打來電話,由于個人原因決定停止資助,並且撤走了之前全部的捐助。所以小敏可能沒有辦法繼續參加康復訓練了,考慮到您的實際情況,我們可以把小敏的訓練計劃延長到十一長假之後,但是過完長假如果不能支付小敏的費用的話,您可能就要帶小敏離開了。」
「我知道了。」夏若安握著電話傻傻地站在人行橫道上,不知前進也不知後退。如果說從昨天到今天是從天堂到地獄的話,那麼她現在就是掉進了十八層地獄。腦子嗡嗡作響,像那些地獄的魔鬼在她耳邊叫囂,陽光耀眼的像地獄的火爐,熊熊的烈火像要把她燒盡。怎麼會這樣?怎麼辦?怎麼辦?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夏若安才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十字路口,她退回來,看到是陳小威打來的,立馬摁掉了電話,她不想和任何一個與秦宇天有關的人再有任何聯系。一會兒陳小威又打來,她再摁掉。陳小威第三次打來的時候,她接起電話,大聲說︰「不要再打了,我什麼都不想听,什麼都不想知道,我也永遠不想再和你們扯上任何關系!」說完她狠狠地扔掉了電話。
她胸口急劇地起伏著,這酣暢淋灕的發泄讓她清醒過來,首先要解決小敏治療費的問題。她拾起電話,裝上電池,找到李玲兒的電話撥了過去。可是奇怪,服務台說號碼是空號。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機摔壞了。她又打到李玲兒的辦公室,秘書小姐說,李玲兒已經辭職了,可以幫她轉接新任宣傳經理。
接電話的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夏若安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對方很快明白了她是誰,很專業地說︰「夏小姐,你好!可能之前李經理沒有跟您說清楚,其實集團已經決定結束和您的合作,你也不需要再為我們做最後一期的宣傳冊,我也了解到您並沒有完成最後三個月的支教,而是提前一周回來。所以根據合同,我們除了將扣除支付您最後一期宣傳冊的費用,還需要扣除一部分的違約費……」
「這件事我和李玲兒說過,她說中道建設不會因此要求違約費的!」
「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李經理離職的時候並沒有交代我,而且這有可能是李經理的個人承諾,並不能代表中道建設,所以我無法把它當做合理的解釋向董事會匯報。如果有需要您可以直接和李經理溝通,通過她來向我們反應。那麼,根據計算,我們還會向您支付三萬元的尾款,今天24點前應該會到您工作室的賬戶。麻煩你注意查收。」
夏若安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沒有明白。
「夏小姐,不知您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沒什麼了。」
「好的,夏小姐,希望能有機會再和你合作,再見!」
嘟嘟嘟嘟嘟,電話那頭的聲音讓她在地獄里陷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