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嘴里雖然罵何江亂花錢,但孫子知道孝敬自己,她心里卻是比喝了蜜還要甜,她讓何江拿了筷子,招呼張強一起吃飯。吃飯的時候,老太太訓斥何江,說你以後有錢,要存起來,你也不小了,該學著為自己的以後打算了,存一點錢干點小買賣,再娶個老婆,好好的過日子,女乃女乃就是死了,也能放心的去見你爸跟你媽了。
何江說女乃女乃您說什麼呢,您身體這樣好,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張強也說女乃女乃人好,心地又好,老太爺也會保佑您長命百歲的。
老太太就笑,說長命百歲我不奢望,能看到小江成家,活得像個樣子,我就知足了。
接下來的幾天,張強與何江一直跟著李慶民四處亂混,李慶民大多數時間就是打麻將,他的牌友既有社會上的大混子,也有干建築的老板、包工頭子,何江對于這些活動非常無趣,時常偷偷溜出去,跑到游戲廳打游戲或者賭博機。他還拉著張強一起,張強總是拒絕。
張強一直跟在李慶民身邊,看李慶民如何跟那些人周旋,听他們說話、閑扯,也盡量記住李慶民給他介紹的而且他覺得有必要記住的人。他尤其注意觀察李慶民的舉止,漸漸發現李慶民每次「听牌」以後,都會激動,他一激動,就要用手心磨蹭衣服。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張強覺得,一個人下意識或者潛意識中的行為,才最能出賣一個人內心深處的秘密。
這期間,樊玉英收集到了張強的詳盡資料,包括張強小學、中學讀書的情況,他在蓮花鎮開修理店、家電城的情況,期間與人發生的社會關系等,在資料上都有記載。而張強來到縣城,在鄭浩民的引導下,到皇朝洗浴中心打工期間的經歷,更是重點。
張強解決因為彭卓惡意爭搶客戶,而造成貨物囤積的辦法,讓樊玉英也稱贊了一句,他覺得張強是個很聰明,也肯動腦子的人。樊玉英給李慶民打電話,讓李慶民通知張強,明天上午十點鐘要張強到大世界找他。雖然聰明人往往有很大野心,而且難以駕馭,但樊玉英從來認為,再聰明的人,也只能是自己手上的工具,工具只有好用或者不好用的分別,沒有能否駕馭的問題!
樊玉英的自信和自負,來源于他的自身成績,也來自于他的家族。
他父親樊愛嶺是平津縣人民醫院的黨委書記,這個職位在普通人看來,已經吃穿不愁,社會地位也比較高,但是在樊家,就顯得很普通。每次樊家的聚會上,三代子弟受人關注的只是樊平安那一脈系的人,尤其是樊玉龍,他是樊平安的長孫,在市委秘書處工作,前程遠大,出盡風頭。
對此種情況,樊玉英很不服氣,他覺得自己的能力不比樊玉龍差,憑什麼大伙只看到樊玉龍一個,他也很想努力,做出一番成績,超過樊玉龍,到時候讓樊家的人好好看看,誰才是真正的龍!但他自小學習就不好,打架斗毆倒是經常事情,在社會上混蕩幾年,結交了些狐朋狗友,沾染了一身匪氣,索性扯了旗,一腳踏進了黑道圈子。
雖然有人勸馬波,說不能給樊玉英發展的機會,必須盡早打退了樊玉英,但因為樊玉英是樊家的人,馬波也不敢輕易動他,而且馬波也沒看得起樊玉英,覺得他就是個靠著家里關系的管二代罷了,哪比得上自己,腥風血雨里面翻滾出來的。卻沒想到,短短幾年時間,樊玉英就已經成為勢力直逼自己的黑道大哥了,加上樊家在平津的影響力,樊玉英是平津黑道的「大拇指」,呼聲越來越高。
隨著樊玉英在黑道的崛起,盡管樊家的某些人,認為他混黑道是旁門左道,始終不是正途,但樊玉英在樊家卻越來越受關注,話語權不斷加重。以前聚會,樊家二代中,只有幾個人能跟樊平安坐在一桌,三代就只有樊玉龍一個人,如今樊玉英也被喊到了樊平安的桌子上,受到眾人矚目的感覺,樊玉英覺得非常棒!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松江市公安局長匡有志調離到外市,馬波的靠山是邵志強,邵志強的靠山是匡有志,連邵志強都向樊家低頭了,馬波更加沒了地位,連續兩次沖突,馬波都吃了虧,樊玉英取代馬波,成為平津新一代大哥的呼聲更高。
黑道上,樊玉英是與馬波齊名的大哥,走到哪里,他說一句話,好使,沒人敢不給他樊四爺面子;白道,他是樊家的人,在平津官場上,很少有他樊四爺辦不成的事情!而且他通過經營黑惡勢力,也結交了一些官員,有什麼事情,說一句話就管用。
接到樊玉英電話的時候,李慶民正在打麻將,接完電話,他仔細瞧了瞧張強。李慶民跟了樊玉英幾年,對樊玉英做事的方式比較了解,樊玉英雖然有點狂傲,但人很聰明能干,做事也很有魄力,他不會做無用的事情,他既然要見張強,說明他是看好張強,準備用他。
而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李慶民覺得張強話語不多,人也比較穩重,估計會受到樊玉英的重用!想到這里,李慶民就對張強說,晚上跟我去吃飯,我有點事情要對你講。
「何江呢?」張強問。
「不用管他。」李慶民說,之後他就繼續打麻將,再不理會張強了。張強繼續看李慶民一伙人打麻將,心里卻很不平靜,思索著李慶民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李慶民打完了麻將,帶著張強去吃飯,只有他們兩個人,連屈源都沒一塊,這讓張強有點奇怪,李慶民要對自己說什麼呢?李慶民不說,他就不問。
一直吃晚飯,李慶民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向張強表示了親近,說張強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跟自己說,自己會盡力幫忙,還說你與何江都沒有電話吧,聯系起來很不方便啊,明天我買兩部手機送給你們。
出了飯店,李慶民要開車送張強回家,張強說不用,自己走著回去就好。李慶民就開車走了,看著離開的車子,張強就想李慶民約自己出來吃飯,說有事情跟自己講,可是一頓飯吃完,他卻什麼都沒說,他是什麼意思呢?
PS: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