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殘紅 小鎮往事(二)

作者 ︰ 秋水無痕

如風是在距離小鎮10公里的一個小村子長大的,他在小鎮中學讀過一年初中,後來又在這里教過一年書。

十四年前,如風剛從師範大學畢業,因為分配的事兒和素馨家里鬧了矛盾,他賭氣拋下了素馨,帶著報到證及戶口、糧食關系跑回了小鎮中學,在這里教起了書。

當時,如風的生活非常拮據,就連買一輛自行車的錢都沒有,他平時只能住在學校的值班室里,只有雙休日才能回家一次。

如風十三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從十六歲開始,他就一個人在外面讀書,很少得到別人的關愛,久而久之,他的性格變得非常孤僻。

而這次,他是因為沒有辦法才回到小鎮中學教書,再加上剛剛和素馨分手,因此情緒非常低落,在學校,除了給學生上課的時候之外,他終日沉默寡言,不和任何人交往。

每天放學後,空曠的校園就只剩下他和一個傳達室的老師傅了。而這個時候卻是如風最舒心的時候,他會懷抱著吉他坐在操場的旗台上自彈自唱……

一個周五的傍晚,如風沒有找到回家的車,悻悻地回到學校,又抱著吉他坐在了旗台上。

此時,夕陽染紅了天際,倦鳥歸巢,牧笛悠揚……

如風忽然又想到自己此時的處境,不由得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惆悵。

他調試了一下琴弦,隨即一個與他年齡不符的,充滿滄桑的聲音伴隨著「叮咚」的吉他和弦聲在寂靜的校園里響起︰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擁有我我擁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離開我去遠空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當你覺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會在這里衷心的祝福你。

每當夕陽西沉的時候,

我總是在這里盼望你,

天空中雖然飄著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

……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場景啊!

雜草叢生的操場中央,一個頭發蓬亂的大男孩,懷抱著一把紫紅色木吉他,坐在破舊的旗台上,淒涼地演繹著齊秦的那首《外面的世界》……

琴聲剛落,如風的耳邊就傳來了清脆的掌聲,其中還伴隨著嬌女敕的喝彩聲。

由于唱得太投入了,突如其來的掌聲、喝彩聲把如風嚇了一大跳,他猛地回過頭去,用那充滿憂郁的眼楮尋聲望去……

距離旗台不遠的那棵老榆樹下,並肩牽手站著兩個十八九歲的小女孩,她們的身上都穿著小城一中的校服。此刻,兩個女孩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如風慌忙站起身來,靦腆地一笑︰「你們好!我是這里的老師,請問你們找誰啊?現在都下班了……」

「我們就找你呀……」其中一個長著瓜子臉清秀的女孩笑著對如風說,「我們是小城一中的學生,也是從這里畢業的,你就叫我小雲,叫她小虹吧……」

如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微笑著對另一個圓臉大眼楮的女孩說︰「你是楊老師的女兒,去年的‘中考狀元’,對不對?」

叫小虹的女孩臉上一紅,羞澀地點了點頭。她身邊的小雲卻搶著說道︰「今天我們放假回來,一進門就听楊阿姨說中學新分來一個大學生,會彈吉他唱歌,我和小虹就趕緊跑過來看看你是一位什麼樣的‘老師哥哥’……」

這時,小虹也低聲地說︰「‘老師哥哥’,你吉他彈得真好……歌也唱得很有感情……我……我們還沒听夠,你能再唱一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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