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血汗澆出仨大學生
今年63歲的李愛玲，家住山東省汶上縣汶上鎮路街村，作為三個農村孩子的後媽，二十多年來，用自己淳樸、博大的母愛，將大兒子路軍、二兒子路勇、三兒子路利都送進了大學，兩個拿到了博士學位，一個拿到了學士學位。
（一）
1985年5月1日，遭受了婚變打擊的李愛玲，懷著復雜的心情，踏進了路家的門坎。天哪！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家。破舊的院落，雜物遍地，5間低矮的土坯房，屋脊像一個凹凸不平的駱駝背，不高的垣牆至少有3處豁口。屋內年過7旬的老母，蓬頭垢面，病臥在床，不時發出憋悶的咳嗽聲。偌大的蜘蛛網從房頂搭到條桌上。3個衣衫襤褸、踏著鞋圈的孩子，圍著一張3條腿的方桌。呆呆地看著這位新來的「母親」。丈夫路克珍尷尬地站在一旁。李愛玲雖有點心理準備，但不知這個「家」破落、艱難到如此地步。她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啥滋味。突然，還沒椅子高的小三，搖搖晃晃端來一碗白水，發自內心地喊了一聲「娘」。望著久旱枯黃小苗般的孩子們，母愛在李愛玲胸中涌動。她深情地接過水碗，一把將小三摟到懷里，眼淚不由籟籟落下。「孩子們，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娘了」。她毫不猶豫地揭開那積有厚厚塵垢的鍋蓋，為老人敬上一碗飄著油花的蛋湯，為孩子們做了第一頓香噴噴、熱騰騰的飯菜。從此，她白天做飯洗碗，夜間飛針走線。洗刷帶走了小院的沉悶，針線縫進了李愛玲的真情。
（二）
年邁的婆母，常年患有慢性氣管炎、肺氣腫。自路軍的生母1978年病故後，她拉扯著3個孫子，寅食卯糧，饑飽不定，破衣爛衫，無人縫連。路克珍為了養家糊口，辭掉人人羨慕的村會計，跟上建築隊搬磚拉灰出苦力。就是這樣，生活還是十分艱難。1980年，克珍在招考閑散科技人員時被錄取，工資只有40塊錢，對這個家庭來說仍是杯水車薪。老人的病得不到及時治療，逐步加重，1984年以後，已是臥床不起。女乃女乃病情的變化，成了孫子們學習成績的「晴雨表」。李愛玲進門後，第一件事就考慮給婆母治病，讓老人有一個好身體安度晚年，讓孩子們有一個好環境，能夠安心學習。為給婆婆治病，她想盡了千方百計，省吃儉用買些蛋女乃調劑生活，給老人補養虛弱的身體，到處打听治療氣管炎的偏方，熬梨水、紅糖炒姜，熬老母雞湯給婆母服用。入冬時節，氣管炎容易加重，李愛玲照顧老人更加留心。1986年已到農歷二月，老人還是每天小便濕透褲子。李愛玲不厭其煩地給老人端飯喂藥，一遍一遍地換洗衣服和鋪墊，給婆母捶背，像親生閨女一樣。
1990年，大兒路軍考上了國防科技大學。愛玲問克珍︰「咱小軍在長沙上學，讓他打听一下有沒有治療氣管炎的好藥？」小軍很快回信了︰有！日本進口藥每瓶50元，每冬服用3瓶，要連服3年。150元！對這個經濟日趨拮據的家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數字，克珍犯難了。誰知第二天，他剛下班，愛玲已把錢送到他的手上︰「趕快把錢寄去買藥。」這是她瞞著丈夫偷偷賣掉了700多斤小麥的錢。連續三冬累計賣掉了2000多斤糧。老人的病除根了，可愛玲獨自吃了多少瓜菜粗糧？
（三）
李愛玲作為媳婦盡了孝道，作為母親付出了深深的慈愛。剛到路家一個月，一場罕見的冰雹，把將要到手的小麥砸成了光桿。夏糧失收、給這個缺糧斷頓的六口之家帶來沉重的打擊。大人孩子瞪著眼，看她怎麼辦。「晚娘！要讓孩子餓肚子了。」愛玲最怕擔此「罪名」。為了讓有病老人和長身體的孩子們吃上細糧，李愛玲嫁到路家第一次看二姨，竟是夜間拉著地排來借糧。「路家這個無底洞，有你拉的破磨。」「姨，這家人性好，孩子老人都挺可憐，慢慢地熬罷。」「我的傻閨女……」幾滴老淚，引得外甥女嚎啕大哭。當她一步深一步淺將400斤小麥拉回家中時，婆婆臉上綻開了笑容。平時不愛說話的路軍，第一次親切地叫了聲「娘」。受玲听到喊聲，十分驚喜，借糧的疲勞隨之消失得無蹤無影。婆媳關系、母子關系一下子拉近了許多。
李愛玲沒有上過學，深有沒文化犯難的體會。她給丈夫說︰「你還得上班，身體又不好，家務活、地里活我不攀你；孩子們還得上學，一天也不能耽誤他們學習。」4畝半責任田，一大攤子家務活全落到她一個人身上。天不明為孩子做飯，到半夜還得縫縫連連。春夜澆地，多次累趴在壟溝里；三夏大忙，哪次都像月兌層皮；伏天治蟲，幾十斤重的藥桶每天壓得雙肩道道血痕；秋天收割耕種，前後要忙一個月，到晚上用滿是血泡的雙手，抱著腫脹的雙腿上床；就是在冬日里，也難清閑，僅棉花摘桃剝殼，能足足忙到臘月。路街離縣城僅有一里遠，她十天半月不進一趟城，即使雨天給孩子送傘，天涼給兒子加衣，也是來去匆匆。
李愛玲的辛勤勞苦和慈愛被孩子們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孩子們只能用刻苦學習來回報他們的繼母。三個孩子非常爭氣，成績在班里一直都名列前茅。幾年後，老大路軍考上大學，把家里零角碎分都算上還不夠學費路費，李愛玲連夜跑到自己三舅家，給路軍借了500元盤纏，把孩子從上到下打扮一新。老二小通、老三小利考進高等學府後，她同樣給他們里外換上新裝，並親自把孩子送到車上。車走了，母親的囑托帶走了，它永遠留在兒子的記憶里；車走了，母親還在眺望，兒子的冷暖永遠牽掛在她的心里。此情此景誰能分辨出生母與繼母情感的深淺與厚薄。
路軍結婚了，領來了湖南的兒媳。為了讓兒媳吃得適口，她跑到城里買了大米、海味，給她另開小灶，為了這還學會了幾道湖南菜呢。大兒說︰「媽，我今年在北方交通大學讀博士學業已經完成，可以繼續讀博士後，你老看行嗎？」「孩子，讀什麼‘後」我不懂，我只知道學問越高越好。晚掙幾年錢，也要學得深一些，高一些。」
1994年小三考大學的前夕，三夏大忙季節，也正是孩子備考最後沖刺的時候。不巧，丈夫克珍腰椎間盤突出躺在床上動彈不得。4畝小麥只靠她一個人一鐮一鐮地割，一車一車地運。夜里拉麥時，一腳不慎滾入溝中，將腿扭傷，她坐在地上著實地哭了一場，然後，擦擦淚還是再去勞作。第二天，小三心疼母親，要幫著拉麥，她狠狠地訓了他一頓︰「娘累死也不能耽誤你的學業。」當時就把他攆回了學校，小三一步三回頭不情願地走了，李愛玲繼續低頭拖著傷身子咬著牙干活。
談起當年的一幕幕，李愛玲對筆者說︰「當時，我只有一個心願，孩子們能考上學，有出息，我自己再苦再累都應該。這還有大家都明了的緣故，因為我是晚娘……」她噙著淚，嘴角在顫動，再無言語。幾句話樸實無華，道出了一位慈母的心聲，展現出她那善良、寬厚、仁愛的情懷。
（四）
孩子們長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事業，但他們沒有忘記母親對他們的養育之情。路利大學畢業，第一次發薪，僅留下100元生活費，其余全都寄往家中。大兒夫妻倆探家時，總想留下千把元，並請求她到長沙大城市住上一年半載。愛玲拉起兒媳的手︰「孩子，娘理解你們的孝心。家中有你女乃女乃，哪里我都不去。錢，我們用不了這麼多，留下點給女乃女乃買營養品就行啦。」
二兒的未婚妻來看未來的公公婆婆，婆婆喜上眉梢。同時，也責怪她，再來不要買什麼禮品，要注意節省錢。「小勇讀礦業大學的博士，你也考上了碩士研究生，這花錢的地方多著哩。」就這樣，事事叮囑孩子們，勤儉、勤奮、有志有為。
李愛玲勤儉持家的生活作風、慈愛博大的胸懷被十里八鄉所稱道，她的動人事跡傳遍中都大地，2004年她被評為濟寧市「十大好母親」。
來源︰2009-05-13山東省「非凡母親」李秀玲事跡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