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為了兩個有潛力,考上大學的兒子的學費愁白了頭發,也沒有愁來錢。
她在愁呀愁的過程中,在四處走街串巷中,在東挪西借中,兩個兒子高考的時間快到了。
蘇靜的心情十分復雜,從兒子們的前途和出路上想,她希望兩個兒子都考上名牌大學;從她的經濟能力看,她一個也不希望考上。
高考面臨了,蘇靜和兩個兒子都在發愁。
兩個兒子因為自我感覺,都覺得有可能考上大學。即使考上了,又拿什麼錢交學費?如果考上了,不上學吧,自己的前途、十幾年的寒窗苦,也白苦了;如果上,大學里再也沒有從前那樣免費上大學的機會了。
自感生不逢時。
兩個兒子在愁腸中煎熬。
繼子小宇己做好準備,即使考上大學了也不去上學,因為小宙比他學習好。
在他思想深處還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又不是媽媽親生的兒子,雖然媽媽對我如親生,但自己畢竟不是媽媽親生,他對前途很悲觀。
即使不能上大學也要去考,檢驗一下十幾年的學習成果,好向已故的爸媽和繼母有一個交待。自己不能上大學,就與母親一起掙錢供弟弟上大學。做出爸爸曾經教導的,哥哥要做出哥哥樣子來。
弟弟小宙完全作好不上學的準備,如果哥哥考上了,他要與母親一起掙錢供哥哥上大學,因為母親對哥哥是繼母。在考大學上,繼母可是敏感話題,如果親子、繼子都考上大學,只能供一個,只能讓繼子去,否則,繼母該千夫所指。
蘇靜又怎麼想?一旦兩個孩子都考了大學,自己的親兒子不能上,只能讓繼子上;一旦親兒子考上,繼子沒考上,兩個兒子都不上大學了,就業工作,免得旁人說三道四,戳脊梁骨。她繼續找人借錢……
高考時間到了,蘇靜看一般高大的兩個兒子並肩走入孝場,她喜憂參半,而憂大于喜。
考試結束後,兩個兒子和蘇靜都陷入茫然中……
不久通知下來了︰結果是兩個孩子都考上了名牌大學,錄取通知先後送到,親子被北京大學錄取,繼子被上海交通大學錄取。這對有錢人接到雙喜臨門的名牌大學錄取通知書,不知會有多高興啊!可是對于蘇靜來說,不是喜而是憂。她一個下崗的弱女子,在高收學費的情況下,她有什麼辦法供起兩個大學生?
她在想,窮人的讀書之路總是不暢通︰舊社會,窮人讀不起書;大學收費制度改革前,大學生基本是國家包了,吃飯有獎學金,住宿是免費,窮人能讀起書,但大學少錄取少,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大學實行收費後,學校多了,錄取率高了,從1994年,大學實行收費制度試點,1997年大學實行收費制度,高昂的學費又讓窮人望而卻步。兩個兒子的學費快把人愁死、急死了。
孤立無援的蘇靜,想著想著她哭起來了。
親子小宙錄取通知收到早,他拿著北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去找蘇靜,他看媽媽在偷偷的哭︰「媽媽,我雖然考上大學但我不上,家庭這麼困難,讓哥哥去上,我和媽媽一起掙錢供他,我是真心真意。只有讓哥哥上大學,媽媽背後才不會有人戳脊梁骨。」
蘇靜的眼淚隨著兒子的話洶涌的流下來了。她說︰「謝謝兒子對媽媽的體諒。」
親兒子沒走,接著繼子小宇也拿著錄取通知書來了︰「媽媽,我知道你為學費日夜發愁,我放棄上學,讓弟弟去上,我是哥哥,我應讓給弟弟,我是真心的,決沒有怨言。
然後我與媽媽一起,掙錢供弟弟學習。」
兩個兒子的一番話,讓蘇靜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她摟住兩個比自己還高的兒子︰「媽媽理解你們的心、理解你們的行動,媽媽沒有能力讓你們實現大學夢。說實話,這幾個月時間我到處借錢,到至今天一個人的學費都沒有借夠,媽媽拚著老命,還要東挪西借,才能供你們一個人上大學。
「讓弟弟上學。」
「讓哥哥去上學。」
兩個兒子同時真誠地說。
蘇靜擦了擦眼淚,說︰「至于讓你們哪一個去上學,待媽媽想一想再說。」兩個兒子又一次爭說,讓對方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