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欣接了電話,從國偉的病床邊跑到母親身邊,母親的身體被汗水浸透了,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臉色白里透青,看著嚇人。
「醫生。醫生。快救我媽媽。」沖到值班室找大夫。
值班大夫為難地說,麻醉師還沒到,要她再等等。
「姑娘,你得送紅包。」中年婦女悄聲對逸欣說。
「怎麼送?送多少?」逸欣抓住中年婦女的手。
「我們做的是膽結石手術,送主刀大夫800,麻醉師300,主治大夫300,護士長100,一共1500。直接放進醫生的白大褂口袋里就行。」中年婦女熱心地說。
自己口袋里只有幾百元,給薇薇打電話︰「薇薇,快帶上2000元趕到內科住院部來。」聲音焦急得帶著哭音。
薇薇趕到了,她對醫院的潛規則門兒清,幾下搞定了大夫和麻醉師。效率高得令人驚嘆,頃刻之間所有的準備工作全部就緒,母親被推進了手術室。
闌尾嚴重穿孔,腸粘連,手術不成功,母親的生命奄奄一息。
哭得死去活來,把病危通知書摔在地上,罵醫生是劊子手,是他們殺死了母親。白衣天使們沒有一點的愧疚和不安,面無表情地說︰「病人送來得晚了,患者自己耽誤了。」
看著痛苦激動的女兒,母親顫巍巍地說︰「欣兒,生命就是一次旅行。媽媽累了!」
哭倒在母親身上,喊著說︰「媽媽,我也累了。我也累了!如果您走,帶我一起走!」
媽媽的眼楮里盈滿了淚水,溢流成行,微弱地說︰「欣兒,你不能累。你必須堅持,你有妞妞、國偉和弟弟要照顧!」
媽媽走了,走時睜著眼楮。逸欣哭得撕心裂肺,淚水傾瀉如洪。薇薇跟著失聲痛哭,氣憤至極,沖著麻木的醫生、護士喊︰「沒有醫德。草菅人命。我讓電視台暴光揭露你們。」
有人認出薇薇是節目主持人,慌了神兒,過來說軟話了。
逸欣和薇薇在媽媽的病床邊哭得悲傷慘烈,外面夜幕里閃電雷鳴,老天也被逸欣的哭聲感染了,大雨傾盆如注。
就在這天雨夜里,還有一個極度悲傷的人在省第一醫院做了一件驚天動地、更加悲壯慘烈的事情。
一個刑警冒雨騎著摩托車送快要臨盆生產的妻子來到省第一醫院婦產科,由于走得匆忙,又是第一次沒經驗,帶的錢不多,不夠交住院押金。醫院不收治病人,要他先回家取錢。
刑警哀求醫生讓他老婆先進產房檢查待生,他立刻回家拿錢,醫生的態度堅決得沒有一點商量余地。無奈,年輕刑警把痛苦無比的妻子安頓在走廊的長椅上,趕回家拿錢。
交了住院押金,妻子被抬進了產房,大人孩子全沒保住,一尸兩命。年輕刑警極度悲傷憤怒中,掏槍打死了拒收妻子的醫生,自己也自殺了。事情非常轟動,震撼了整個海平市,傳得家喻戶曉。人人唏噓感嘆。薇薇借此乘機把省第一醫院暴光了。懷明省第一醫院一時聲名遠播,臭名昭著。
這哪里是治病救人的醫院。簡直就是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