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莞打工的日子 十一  爾虞我詐

作者 ︰ 雲兒

我是一個初入職場的小書生,只能看到職場里光彩的一面,而那黑暗的一面是永遠無法發現的,這就是我,一個剛入職場的小職員。

羅經理經常說到,我們的敵人無處不在,我們要時時防備好,只不過,我從來沒有發現敵人在我周圍,看到我周圍的人全都是滿臉微笑,都是友善的,或許我看到的全都是假像,或許他們真的是披著羊皮的狼,只是我自己看不清楚而已了。因此,時刻都要告訴自己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上午,我到經理辦公室去,因為去看看我的那份《特殊崗位培訓報告》批下來了沒有。

「羅經理,上周我交給你的那份《特殊崗位培訓報告》,你有看過了沒有,覺得還有什麼地方要修改的?」我對羅經理道。

「你的那份報告呀,我看過了,不過還押在我這里!」羅經理道。

「哦,原來是這樣子!我以為你簽好了呢?」我道。

「還早著呢?這個事情得看情況能不能這樣做!」羅經理道。

「只是ISO的那個王偉,他在催這個報告,好像很急的!」我道。

「原來是王偉搞的鬼,我們先不要忙,他一定想整一下我們部門,可能重點是你,所以拿你開刀,所以你得小心點了,既然他催你,我們就不要給他,看他怎麼辦!」羅經理居然這樣說,好像他對這個王偉也是很不爽。

「那好吧!」我道。

「小揚,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叫你做這個呀?」羅經理道。

「我的職位是招聘培訓專員,就是要做這些事了。」我一臉茫然道,難道這中間有什麼套子讓我進去嗎?

「其實,這件事情不能直接交給你的,而是交給人事部來辦,然後再交待到你的身上,更不可能是老板直接叫你去交差事情的,這里面是大有原因的呀!」羅經理講得很認真啊,讓我感覺這里面變得越來越復雜了,說不定真的有什麼圈套讓我進去,看來這職場里真是處處是危機呀!

「還真沒有想過這些事呢!」我道。

「你不知道呀,其實這個特殊崗位培訓,按公司的程序來說,不是我們自己來搞的,我們要按ISO那邊的文件來搞的,他們沒有給我們發文件,沒有指導性的文件,我們是不能操作這個培訓項目的,要不到時候做得好他們就說是他們的功勞,如果出問題了,就找我們麻煩,這是職場的陰險之面啊,你還年輕,還看不懂!」羅經理語重心長地道。

「是的,我不懂這麼多,那這樣子,如果他們不給我們發文件,我們就先不要做了?」我道。

「是的,先不慌,做事是有先後順序的,我們不能亂來,要不老板怪罪下來,我們誰也無法承受!」羅經理道。

「好的,我知道了,就等等吧,看王偉是怎麼一步步收拾我的。」我道。

「不要怕,小楊,王偉這個人在我們廠里是人們眼中的釘子,大家都看不怪這種馬屁精,我不會讓他欺負我們部門的人的,你放心好了!」羅經理安慰道。

「好的,謝謝羅經理關照!」我道。話是這麼說,但我也不怕他,因為我心里有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你王偉看中我,要把我搞出去,我呆不下去就走人了,大不了就是走人嘛,這個廠又不怎麼樣,出去了就不要受你的氣了,說不定還要找到更好的廠呢?

听了羅經理這一翻話,我覺得廠里的關系真的很復雜,就從招工這件事來說吧,只要你有關系,什麼人都可以進來,不就是寫個保證書就可以了嘛,這樣的先河也不知道是誰開的,我是後來人,只能按以前的路子走了,因為我沒有改變現實的能力,只能適應現實了,要不就很難呆下去。或許工廠本來就是這樣,只是我見識太少了,還不懂其里面的潛規則罷了,因為這是我進的第一個廠,說不定全東莞市的廠都是這樣的,只要你有關系,就一定能進到廠,而且能進到好的部門,如果你有關系,在廠里面就什麼事都好辦,一個廠好像就是一個官僚一樣,東莞的其它廠是不是這樣,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我們廠是這樣的。細細想起這些事情,真的讓人感覺到失落,為何自己以前遲遲沒有找到工作,可能因為自己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在廠里做高官罷了,為何很多人出來打工經常受到別人欺負,可能是廠里沒有一個親戚朋友是高官的,想想人的生命是多麼的脆弱,在現實生活中更顯得渺茫。

過了一段時間,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下文了,好像大家已經忘了,甚至我已經忘了這件事情,連老板也忘了,要不他肯定會追問的,日子和平常一樣,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有一天,羅經理突然把我叫到辦公室,道︰「小楊,這段時間為難你了,讓你招了這麼多人!」

「這是工作,是應該做的事情!」我感到莫名其妙,是不是他話里有話。

「你有沒有發現,最近招來的人很多,可是初開除的人也很多,而且有些重要崗位招了這麼久還沒有合適的人,是不是其中有鬼!」羅經理道。

「羅經理,可能是你想多了吧,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吧?」我道。

「不是這樣的,你有沒有發現,現在生產部的那邊,剩下來的全是廠里一些管理部門的親戚朋友,被趕走的大多不是因為做事不行,而是因為在廠里沒有人給他們撐腰!」羅經理正兒八經地道。

「是的,這一點我發現,可是好像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廠里很多人都是親戚朋友的,而且還有很多拉幫結伙的。」我道。

「你看看,一些管理崗位,尤其是重要的管理崗位,總是招不到合適的人,我覺得來的人很多,不一定每一個人都不行吧,他們這樣叫你招來招去,就是不讓人到位,一邊在老板面前拼命罵我們人事部工作能力不行,一方面罵我們招聘專員不行,這是直接在與我們為難啊;第二,他們留著這樣的一個空位,可以讓自己的一個親戚先來做代理,過一段時間就說合格,成為正式的管理人員,這樣進去的全是他們的人,以後管理層就是一伙一伙的,拉幫結伙,我們就無法管理了。看問題,我們要看得透徹一點,他們這樣是在與我們為難呀!」羅經理道,看來羅經理說得有道理,現實的確是這樣的,生產部的人只會罵我們人事部的,只會在老板面前說我們如何如何,其實是他們自己跟我們過不去。

看來,以後做事真的要處處小心了,笑臉都是假的,是笑面佛呀!這廠里真的陰險,真的恐怖,真的勾心斗角,活在這里,和地獄一般淒涼。

「那我們怎麼辦呢?」我向羅經理請教道。

「這樣吧,在普工方面,我們假裝招不到人,這樣子,他們就不會隨便炒掉一些老員工了,我們不要再听他們要招多少人就招多少人了。在管理人員方面,我們要審核好,只要是他們介紹進來的,我們一律不給予錄用,想辦法在最後一關不讓他通過,看他們還能怎麼樣,他們利用他們的職權在損害公司和我們人事部的利益,我們要以牙還牙,要毫不留情!」

「好的,我按你的意思辦!」我道。

「他們生產部先對我們不利,不要怪我們不支持他們工作了!」羅經理道。

「好的!」我回答道。

看來,革命斗爭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在這個廠里工作,這樣斗來斗去,真的讓人感覺到好累,不知道其它的廠會不會好點,我真的有點受不了,再這樣斗下去,我一定會成為犧牲品的,現在我只覺得,我只是他們領導斗爭中的武器罷了。

我走出了經理辦公室,心里很亂很亂,為何這個工廠里有這麼多斗爭,為何大家都披著一厚羊皮在那里裝好人,見面的時候都是笑嘻嘻的,可是勾心斗角的事卻無處不在,可能這就是社會的復雜之處,可能這就是職場險惡的地方。

我回辦公室的時候,看到大家圍成一堆在那里搞什麼,走進一看,原來是在吃瓜子,哎!我們辦公室就是這樣子,美女是不少,不過規規矩就太少了,大家沒有事的時候,就會有人去外面的小店里買東西來吃,而且是大家圍在一起邊吃邊談論著與工作無關的事。或許女人都喜歡這樣吧,可是我不喜歡,覺得他們一天就是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鳥,吵得我不得安寧!

我沒有參與她們分享這麼美好的小吃,因為我是那種因為怕瓜子殼掉在地上把地板弄髒了而不吃瓜子的人,呵呵,應該是典型的不愛勞動的模範吧。

「小楊,又去見領導了,今天又有何要傳達給我們辦公室的好消息呢?」胡科看到我回來了,大聲道。

「是的,又被領導召見了,不過沒有什麼好消息,還是她們吃瓜子比較讓人感到興奮!」我道。

「那是小女孩子的專利,可沒有咱們份。」胡科道。

「你來我們公司不算很久,不過最近領導總是頻頻召見你,看來你的表現不錯呀,要繼續發揚哦!」胡科夸道。

「胡科,你過獎了,只是有些事情做得不太理想,所以經常被他們召過去教導的!」我道,其實胡科不知道我此時的心里很難受,我真有點有堅持不下去了,為什麼這些人都要想辦法和我過不去,也許是我平時沒有去討好他們,沒有去拍他們的馬屁,可是我發誓,自己決不做那種拍馬屁的人,似乎我听到有人在對我說,職場就是這樣復雜,如果不學會討好領導,不學會拍馬屁,就無法混下去。

「小揚,你真有點謙虛了!」胡科笑道。

「哪有哪有!」我道。

「不過呢,在領導面前,我們還是要謙虛點的好,不能做了幾件成功的事情,就開始變得驕傲了,這樣的人老板不太喜歡!」胡科細心地教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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