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艷從醫院出來以後,直接回廠了,也不再想回去醫院了,畢竟醫院不是個好玩的地方,尤其是去陪病人。
不過,廠里不會不管這事的,因為鄧麗梅是廠里的員工,現在她受傷在醫院,正是需要關心的時候。
廠里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了鄧麗梅的家人,由于鄧麗梅的母親在惠州打工,從惠州趕來東莞也不需要太多時間,只不過因為請假等等原因,當天無法能來到,只有第二天才能到醫院看望她。
下午,廠里還是叫陳春艷去醫院看鄧麗梅,下午到醫院的時候,鄧麗梅已經可以下床來走動,沒有上午那麼嚴重了,醫生建議回去休息一個星期就行了,當然每天還要回來打一次吊針,還有按時吃藥。
看來沒有什麼嚴重的問題,只是鄧麗梅覺得和都還很疼痛,當然,既然摔著了,不痛是不可能的事。
晚上老板回來了,林主管第一時間把鄧麗梅摔倒的這個事情告訴了老板,老板愛理不理,還有點責怪林主管的意思。
「他們是怎麼摔倒的?」老板問道。
「是在車間里嘻笑。」林主管回答道。
「有沒有違反規章制度?」老板繼續問道。
「當然違反了,我們是不允許在車間里嘻鬧的。」林主管道,有點像自己在打自己的嘴巴,因為這些事情是在他們部門發生的,只能說明他管理無方了。
不過在老板面前,只能低頭認錯,還能做什麼呢?
「既然是這樣,這種事情我們還要管什麼?他們兩個喜歡嘻鬧,讓他們自己處理去,這與我們無關,你們還要送鄧麗梅去醫院干什麼呀?」老板繼續道。
老板就是老板,他總想把大事化小事,把小事化為沒有,說白了就是把責任推在別人身上,不想承擔責任。
「可是,可是那時候我看到鄧麗梅真的痛得很嚴重,怕出什麼事來不好辦。」林主管繼續解釋道。
「怕什麼,這事又不是我們的責任,是他們違反規章制度,在車間里嘻鬧造成的,我們不要管,以後像這樣的事情直接叫他回去休息就行了。」老板道。
「好的,好的。」林主管連聲應道。雖然是這樣說,林主管心理還是覺得這個老板太不夠意思了,一點責任感都沒有,出了事情就往別人身上推,好像這事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是,這年頭誰不是這樣呢?在這個缺失責任感的社會里,人人都變得冷漠,老板也是人,所以老板也不例外。
不過,這次林主管總算是領教了老板的教誨,牢記心頭,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當然,這不僅僅是林主管一個部門的事,也是我們人事行政部的事,一听到這個消息,我就按排王芳去辦理相關事宜了。
我先簽一個處罰條令︰噴油部員工吳存良和鄧麗梅在車間嘻笑打鬧,嚴重違反公司管理制度,給予兩人處以50元罰款;鄧麗梅因受傷入院,所產生的醫藥費由吳存良全額承擔。
當然,這個處罰條令正合老板的心思,因為這樣一寫,他只要在上面簽一個字,一切都用不了他承擔責任了,他何不高興呢?
在老板手下做事,有時候要學會懂得老板的心思,看來,我也開始學會了巴結老板,學會了應合老板的需要。人總是在成長,有些事是需要學會的,否則在這個社會是很難混下去的,我也是人,所以要學會成長,學會適應社會……
當王芳把這張處罰單張貼出去的時候,全廠都轟動了……
有人說這處罰太嚴重了,
有人說不該把醫藥費放在吳存良頭上來承擔,
有人說吳存良是活該,……
看的人多了,什麼樣的評論都有,但是他們的確是違法了廠里的規章制度,是逃避不了處罰的,這人人都知道,這是進廠的第一天就知道的。
不過,別人議論只是議論著,說著只是說著,只當是茶余飯後的笑話罷了,過了就過了,也沒有誰把這事放在心上。
可吳存良就不一樣了,看到了處罰後,覺得這事非常意外,也知道自己撞了大禍,此時後悔也晚了,只是覺得這處罰也太重了,尤其自己一個人承擔鄧麗梅的醫療費用,這簡直是太不能讓人接受了,越想越氣憤,第一時間跑來找王芳論理。
「你們這處罰也太重了吧,違反規章制度罰款50塊我認了,可是鄧麗梅的全部醫藥費由我一人來承擔,這不合理,我不接受。」吳存良氣勢洶洶地對王芳道。
「這有什麼不合理的呢?你們兩個人在車間里打鬧,出事了,你不認賬,還想賴什麼呀?」王芳道。
「我不是賴,我只是覺得不合理。」吳存良道。
「這還不是賴嗎?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擔,如果人人都像你們這樣,車間里的人都在打鬧,我們還要生產嗎?」王芳道。
「反正我不管,這事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鄧麗梅也有一份,如果她不和我打鬧,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你們不可能讓我們一個人來承擔醫藥費吧,至少鄧麗梅也要承擔一半!」吳存良道。
「那是你自己逗她的,你先動手的動腳的,你還怨她什麼事呢?你做的事,你自己的責任,我們才不管你們之間的事。」王芳有點不耐煩了。
「這也是你們廠里的事,你們也有責任的,你不管,我也不管了,反正我不做了,你給我工資我走人算了!」吳存良道。
「不做你自己走啊,反正不會給你發工資的,你不來上班超過三天就算自離,我會給治安隊(經濟發達地區,一般外來流動人口太多,需要一個部門來管理,所以就成立了一個治安隊,相當于村級派出所,曾經這是一個很吃得香的部門)報案,到時候他們自己去找你。」王芳道。
「你不發工資給我,我就去勞動局告你們,我在這里做事了,你不發工資給我。」吳存良大聲道。
「去啊,你去告吧,我才不怕,你想辭職,那麼這麼簡單,你以為這是你家的菜園地呀,想來進來就進來,想出去就出去呀,你要辭職,也得提前一個月寫辭職申請書,你不寫就想走,你還很有理呀,入廠培訓的時候你沒有听清楚嗎?」王芳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勞動局告你們,看你們能把我怎麼著?」吳存良的聲音越來越大。
「想去就去吧,我又沒有攔著你!」王芳生氣道。
「好,你等著瞧吧,我一定去勞動告你們。到時候勞動局派人過來找你們麻煩的時候,你們才知道我的厲害。」吳存良說完,怒氣沖沖地走出去了。
「好,我等著你!也很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厲害。」王芳也不示弱,好像正要等著別人回來打架似的。
像這樣的人,王芳見得太多了,因為在她的這個位置上,每天就是要與這樣的人打交道的,差不多每個廠都是這樣的,進來的時候容易,出去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所以經常都會出現吵吵鬧鬧要出廠的事情。
這些人都是有理無理在那里胡鬧,開口閉口講勞動局,可卻不知勞動局在什麼地方,也不知勞動局是管什麼的,听別人說勞動局自己也說勞動局,好像一提到這三個字就讓管理人員很害怕似的,其實不然,勞動局也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要管的部門。
這樣的事,王芳見得太多了,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仍然在辦他的事,再說了這個處罰決定不是她寫的,也不是她簽的,是不需要她來負任何責任的,她只是把這張處罰貼到公告牆上的一個工作人員罷了,這事又與她何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