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九年九月十五日下午，我想到應該跟小程打個電話，便來到了校辦公室。可是，許久打不通，只好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在辦公室，我說起剛才在校辦打電話的事，不知怎搞得，老是不得通。老師們也都說，那個電話是有毛病，有時得通，有時不得通。
今天給小程的電話，是一定要打出去的。我趕緊離開了學校，回到家里。我放好車子，來到到附近的房管所，在那里撥了幾次電話，總算是打通了。
對方「喂」了一聲，是一個女的接電話。
「是不是市委檔案館。」我問。
「是。」對方回答。
「請幫我找一下小程接電話。」我跟她說。
「好，你等一下，我去找。」那人很熱情的。
過了一會，小程問我說︰「你是誰？」
「我是小秦，你是小程吧？」我跟她接上了頭。
「哦，你好，我就是。」她很客氣。
「你現在忙嗎？」我也跟她客套。
「不忙，你是不是在上課？」她又問我。
「是的，你那里的電話怎麼這麼難打？」我一邊答應，一邊這樣說。
「不吧，好像不是好難打耶。」她覺得不大會是這回事。
「你那里老是會接不通，今天又打了蠻久，這才打通，你有沒有空？」我強調了一下，準備約她。
她回答了一句，我沒听清，好像是說我在學校里還是什麼的，只好再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問我今天？」她又反問我。
「是的，如果有空，晚上就出來咯。」我約她。
「好好，有空。」她答應著。
「要不還是在那里等，和原來一樣？」我征求她的意見。
「可以。」她還算是爽快。
打完電話，我心里輕松多了。回到家里，洗了一個澡，又把衣服洗了一下。這時，弟弟也回家來了。
晚上，我提前了些在廣場郵局門口等，小程這次也差不多較準時地到了。我們一起往東過了馬路，來到廣場草地旁。
「要麼我們先騎上車，找個地方坐。」我向她提議。
「好。」她答應了。
這樣，我們來到省政府大院邊的綠化帶石台上，坐下來時，兩人稍微離得有些開。
開始，我們談了些不著邊際的話題。後來，她突然問我︰「你母親怎麼會認得那個老太婆？」
「我也不知道。」我確實不是很清楚。
「今天我看到那個老太婆，同著其他幾個老太婆在那里說話，我听到了一些。你母親是在哪里退休的？是不是在毛毯廠？」她說著問我。
「不是。」我否認了。
「听說你母親以前在那個廠呆過？」她又問。
「那是沒有的事。」我想了一下，沒有這個印象。
「她們還說你到過我們那里。」她說。
「那就更無此事，我根本就不認得你們那里的人。」我覺得奇怪。
「有一件事我想問清楚一下，听那個老太婆講，說我見面的時候，沒有跟你講清我是大集體廠的？」
果然出了這樣的事，她已經知道了。我只得跟她解釋︰「這件事我是跟我的哥哥談到過，我母親當時在旁邊听到了。我也是為了避免這些老人家弄不清楚，亂傳話，便說了我們沒有在談。後來，那個老婆婆又到了我家，自然就引起這些事來了。我覺得我們都這樣大了，何必還需要這樣一些老人家來介入呢？自己的事，應該自己作主。」
「是哦，不過自己的大人還是要講一講。」她既肯定，又有自己的看法。
「為了盡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還是盡可能讓這些老人暫免介入，省得弄出是非來。」我還是這樣認為。
「對于听到關于我大集體的事，也想了很多，今天借這個機會，也想弄清楚。如果你還有什麼需要問的，可以再問，不要有什麼不好講的。」她講的推心置月復，很有誠意。
「我們的接觸，就是為了相互了解。那位老婆婆講，好像誰跟你介紹一個誰的佷子什麼的。我們也是剛剛接觸，沒有定關系，你要這樣也是可以的，我不在乎。如果到以後，確定了關系，也不會存在這個問題。又比如說，現在若問我們怎麼樣，我也不好回答。就是問你，你也不好回答。」我抖落出來，說明了自己的立場。
「她們說跟我介紹誰，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樣一回事。既然你這樣講了，那也不要緊，若談得成，也沒有什麼說的，談不成也可作為朋友。介紹的事，一方面我是可以這樣做，但我沒有那樣的習慣。我們也這樣大了，當然也希望能夠早點解決。」她講的也合情合理。
說到這里，小程也算是表了個態。她還講到其父親原來在毛毯廠呆過一年，後來過世了，也知道我的父親死得早。我知道這些，十分感嘆。唉，兩個都是沒有父親的苦命人。
我還得知，她的大弟弟在針織內衣二廠；小弟弟在北京航空大學讀書，明年畢業；其母親在毛毯廠，還沒有退休；妹妹在省政府幼兒園，已經成家。
快到10點鐘時，我叫她一同回去了。分手時，我提出︰「電話不大好打，還是約好來。」
「下星期二行不行。」她說。
「行。」我答應了。
回到家里，我又想了很多，小程的條件不大算好，但這個人還是可以的，有一定的好感。怎麼辦呢？待接觸幾次再說吧。
九月十六日，上午在辦公室，同事們談及我找女朋友的事。
「你跟那個進修的同學，如果談成了就好了。」華老師惋惜地說。
我一下子愣住了，她怎麼知道？是蔡老師講出來的？或是那次黃承偉老師以前在省圖書館，踫到了我和小雪在一起，就以為她是我的女朋友，因而傳說至今？
談起這件事，畢竟又勾起了我的傷心處，終于沒有抑制住自己，吐出了苦衷。特別是跟敖老師的深談，她對我的遭遇，表現出很同情的樣子，對我的這個同學的做法，顯得很是憤慨，說這個人真不應該這樣做。敖老師的看法，使自己確實加強了對小雪的怨恨。
中午回到家里，我的心情仍然沒有平靜下來，與小雪的情遇，是自己一生最大的失足和悲劇。直到連抽了好幾支煙，又睡了睡，這才覺得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