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雪若冰 第四章  是離愁,何太苦

作者 ︰ 琉璃玥

情人節過去沒多久,白氏集團就以「商賈之間需要增進感情、加強合作」為由和市里的商會聯合舉辦了一個企業代表酒會。

這次酒會邀請了全市所有身家過千萬的大企業家以及各知名企業的代表參加,勢必會湊成許多「好事」。和白家交好的楓家、趙家、軼家、沂家還有洛家都派出了絕對「豪華」的陣容,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全員出動」。不但如此,傳聞中從不露面的KW總裁听說也接受了這次邀請,而且很可能會和主辦方簽成一筆數額巨大的合作案;對此,白家的雖然態度模稜兩可,但可以看出還是抱有很大希望的。

酒會的地點定在全市最豪華的酒店——威廉懷特酒店的二樓大廳,燈光、座椅、美酒、點心……一切布置都是最精致的,富麗堂皇如同皇宮一般。

「墨琉哥,你能嘗出這種酒是什麼酒嗎?」酒會一開始,跟著洛家「大部隊」來的洛隕的妹妹洛允兒就看見了坐在一個角落里默不作聲的楓墨琉,于是左手拿著一瓶紅酒,笑吟吟地將右手端著的酒杯遞到楓墨琉的面前,示意他嘗一下。

楓墨琉抬起頭望過去,眉角幾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隨即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嘴角,並沒有接過她遞過來的酒,而是拿過她左手上的酒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半杯,放到嘴邊輕抿一口,紳士地微笑道︰「玫瑰人生?」

洛允兒不免有些失望,但面上仍然維持天真的笑,仿佛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淡淡的疏離︰「墨琉哥你真厲害,嘗了那麼一點就知道了,這就是‘玫瑰人生’,我偏愛這種酒。」她並沒有說原因,只是等著他禮貌地發問。

果然,雖然心底無意了解,但他還是順著她的話接下去︰「這世上好酒千萬種,洛小姐為什麼偏愛這種呢?」

如此正常的問題,听起來卻似一語雙關。

洛小姐……洛允兒心中的黯然又加劇了,她喊他「墨琉哥」,他卻叫她「洛小姐」,明明溫文爾雅大方得體,卻是硬生生地將她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再次拉開。又或許不是「再次」,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多接近過。

勉強掩飾住內心的失落,她還是選擇了假裝天真繼續話題︰「墨琉哥說得對,若論味道,比它出色的比比皆是,但它勝在有一個浪漫的名字——玫瑰人生……一听就讓品酒的人忍不住想要就此沉醉。」

同樣的一語雙關,墨琉卻已無心再與她談論下去,他站起身,朝她抱歉地笑笑︰「對不起,那邊有幾個熟人,我過去跟他們聊聊。」說完不等她反應,就已經大步朝前走去。

洛允兒愣在原地看著他剛毅的背影,一句冰冷的話語飄入耳廓︰「沉醉的感覺雖然美妙,但一旦醒來,便會苦不堪言。」

她錯了……她不該迷戀上他,她更不該來招惹他,本以為他平時謙和有禮平易近人,但真正能入他心的,怕也只有一人,只有……那個人。

自從上次高爾夫球場一見,她就再也忘不了他,她第一次遇見一個和哥哥洛隕一樣優秀的男子,于是她動心了。好幾次她想借著哥哥和楓家接觸的機會去接近他,卻在那之前就發現他的身邊一直站著一位那樣絕世的女子——白若冰和他兩家是世交,青梅竹馬,就連容貌、專業也都那樣般配,楓家長輩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兒媳婦,甚至是親女兒。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卑。

其實她也並非一點機會都沒有,所以當她听說外界傳聞楓家二少爺陌言一直苦苦追求白若冰時她簡直要高興地跳起來了。只是這樣愉悅的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在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們又公開了戀情……

听說他們,終于,分了手,她也許是最後一次放棄自己的矜持與驕傲,主動來與他交談。然而,縱使他一直很紳士地笑著,很認真地听著,很溫和地回復著,她仍能感覺到他的抗拒,因為他的笑意,從未到達眼底。

洛允兒一個人坐在他剛剛坐的位置上品著那個名字現在看來充滿諷意的「玫瑰人生」,座位無比舒適她卻如坐針氈,周圍人聲鼎沸她卻只听得見自己落寞的心跳……

楓墨琉離開以後就直接來到了母親沈雅風的身旁,似是不以為意地問道︰「白家將要簽的合作案,我們家也要參與嗎?」

沈雅風靠近他低聲說︰「當然,最近楓家的股價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響,雖不至于有多嚴重,但找一個強大的後盾預防一下萬一也是好的。」

楓墨琉不予置評,只是深深地望了母親一眼。

沈雅風見他不說話,也沒了什麼興趣,只是巧笑嫣然地朝對面正在應酬的白凝雪走去。

「凝雪,那位貴客到了嗎?」自從白凝雪回到白家以後,就很快地頂替了白若冰在楓家的地位,不僅因為兩家的交情,更因為曾經的「佟依曼」與沈雅風之間親密的關系。

「阿姨,剛剛我已經打過電話問過了,那位總裁的秘書說正在來的路上,有些堵車。」白凝雪面上笑著,其實心里已經很不耐煩了,不但要應酬那些不認識的商界名賈,而且還要親自打電話去「請」那位尊貴的客人。換做平時,她早就拍拍走人了,可現在畢竟形勢不同,有求于人自然要給人賠笑臉。

沈雅風了然地點點頭,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環顧四周,還是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禁微微皺眉︰「奇怪,漠詢那小子呢?不會是還沒到吧?真是過分。」

正思索著,卻听見主持人一聲唱報︰「KW集團總裁到!」此聲一出,全場頓時鴉雀無聲,同時所有人都默契地看向大廳門口。

大門被兩位禮儀小姐在兩旁緩緩打開,隨後便听見一陣富有節奏的高跟鞋踏在紅色薄地毯上的悶響,大家不禁訝異︰難道這總裁竟是一個女子?!

腳步聲由遠而近,漸漸清晰,而它的主人也終于呈現在大家眼前︰她的腳上一雙綴滿了亮片的黑色的高跟鞋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身上一條華麗的純黑色絲綢露肩長裙性感而不失莊重,裙擺長長地拖到身後地上如同一條美麗的金魚尾;一頭及肩的黑色中長發,右上方戴著一頂精美的黑色羽毛紗帽,長長的黑紗墜落在眼前,遮住了她一張引人遐想的容顏……所有人都驚呆了。

最後是白凝雪最先打破沉默,驚叫出聲︰「白若冰?!怎麼可能是你?!」

許是她太激動,又或是「白若冰」這三個字太令人驚訝,沉默了許久的會場終于爆發了陣陣議論。

白凝雪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情,但她還是忍不住走過去一把掀了對面那位號稱是「的總裁」的黑色紗帽,當她終于看清帽子下的容顏時,她狠狠地瞪了過去。

本以為被人無禮地掀了帽子白若冰會很生氣,但她卻好像並不在意,她毫無畏懼地回視一臉怒氣的白凝雪,隨即輕笑了一下,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的總裁。哦,忘了告訴你,KW是在國外注冊的,而我的英文名字是KellyWhite。」

KellyWhite……原來如此,KW原來是這樣來的。

看著眼前伸出來的手,白凝雪想都沒想就一抬手揮了過去,揮到半途卻被一只有力的手截住︰「你……」

「身為白家的大小姐,不會連這點修養都沒有吧?」

大家這才將注意轉移到白若冰一直挽著的人身上,紛紛疑惑不解︰這……究竟是什麼回事?!

坐在遠處的楓墨琉此時也早就走到了場內人焦點的附近,看著那只中途伸出來的手,他竟隱隱有些羨慕。

「漠詢?!你怎麼會和白若冰在一塊兒?」沈雅風總算是弄明白了楓漠詢的去處,但卻更覺得不安。

楓漠詢隨意笑笑︰「路上遇到的,見到她一介女流孤身一人前來赴這很有可能是‘鴻門宴’的酒會,不免同情心有些泛濫,只好伸出援手了。」他說得極為輕松,又好像煞有其事一樣,讓下面人幾乎都以為他真的只是「同情心泛濫」了。

可是一想起他對這場酒會的形容,眾人又紛紛不爽起來,什麼叫「很有可能是鴻門宴的酒會」?這豈不是在暗示他們不是什麼好人?

「漠詢!」沈雅風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趕緊搶在眾人發作之前呵斥他。

「好了好了,不就是開個玩笑嘛,你們不是要談正事嗎?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咦,今天好像來了許多美女啊?」他的語氣很是隨便,無比*,仿佛就是一個平庸的公子,可他又無意中提醒了各位今天的主題……他,到底是真平庸,還是裝平庸呢?

一句「正事」讓白凝雪回過神來︰「我拒絕與KW合作。」未經細想,腦海里的話月兌口而出,本來就僵硬的關系此刻更是難以挽回。

「哼,」白若冰冷笑一聲,無比鄙夷地望過去︰「我何時曾說要和白氏合作了?我從來都不做虧本生意。」這一句出口,全場的人紛紛側目︰這還是以前的那個白若冰嗎?以前的她縱使同樣冷冰,卻只是一種無波無瀾的淡漠,如今……卻是冷漠。

楓墨琉其實早就注意到了,今天的白若冰和以往截然不同,就連習慣也很不一樣︰她穿上了從來不穿的黑色,剪了從來不剪的中長發,用了從來不用的鄙夷表情……還有她身上的強大氣場,似有睥睨天下的強勢。

是誰曾說,青絲斷,情思斷?

洛隕怔怔地看著白若冰的中長發,心中戚戚,她終于……他又該如何?心與心的距離,是否就此拉開?

這場離愁,太苦。

作者題外話︰若冰終于轉型了!!!

白、黑

真是大快人心!只是似乎有點意猶未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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