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閑不慣的舒小乙忽然之間躺下來，讓她有更多的時間與精力來思考前塵往事。無論如何，梁意林都成了過去時；無論如何，她都要站在大地上，仰望自己面前的天空。
鳳凰還要經歷涅槃呢，何況生而為人？
她必須忘掉梁意林，忘掉鄭嬌嬌。她必須站在情感的廢墟上，建造自己事業的宮殿。逃避也好，重生也罷，她都不可以再沉湎矯情，不可以荒廢青春，哪怕自己剩下的，只是青春的尾巴！
她忽然在那天夜里听到了雁鳴。在這個喧鬧的城市里，人們活得浮躁而又忙碌。
而她，居然听到了雁鳴。
心靜下來，真的可以與自然對語嗎？他記得梁意林是酷愛大自然的，他喜歡帶她騎馬射箭，游山玩水。他們曾經在一個春天的夜晚，在小河邊，听到過雁鳴。不同的是，那時的雁鳴是回歸，他們听到了回家的欣喜與對未來的憧憬。
在朦朧的月光下，他們看到了排成人字形的雁陣。
「那只頭雁，是雄性，他是領導者。」梁意林說。
「那也未必，我看像雌性。」舒小乙說。
「大雁是非常忠于愛情的，遠比人類強多了！人類是喜歡朝三暮四的動物。」梁意林的眼里閃過亮晶晶的東西。
那時候的舒小乙，認為自己讀懂了他——他有一顆亮晶晶的心，不是嗎？
「企鵝胖乎乎的外表給人們留下了可愛的形象，它們對愛情也是十分忠貞的。它們輪流孵蛋的，在孵蛋之前，一只企鵝先把身體養的胖胖的，因為孵的過程中不能離開蛋，一段時間後另一只企鵝來換它，就這樣雌雄企鵝共同奉獻著並等待寶寶的出世。當企鵝中的一只死亡了，另一只將不會再找另一半，直到死亡。」小乙講述自己看來的故事。
「有人說鴛鴦是最忠心耿耿的動物了，其實不然。別看它們平常成雙成對的讓人羨慕，可是在雌鴛鴦孵蛋的時候，雄鴛鴦才不陪著呢，照樣到處尋花問柳的，所以我們不能被它們的表面現象所迷惑哦。」
「那你呢？你是做企鵝還是鴛鴦？」小乙追問。戀愛中的女孩子，難免喜歡撒嬌糾纏，總喜歡得到一些空洞無力的承諾，並為此甜蜜陶醉。
「我讀過一篇文章，里面有一句話‘一生只問一次情’，說的就是雁的愛情，它們非常忠貞，一只死亡了，另一只會悲鳴終身。」梁意林的眼里，再度閃現那種亮晶晶的東西。
舒小乙沉迷于那種亮晶晶。雖然那時候她不知道，梁意林式的亮晶晶，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覺得自己還是沒有真正讀懂梁意林，直到他後來突然離開，連個合適的理由都沒有給她就消失了，一直讓她惆悵不已。
她確信，梁意林不是大雁。他只是屬于自己，忠實于自己的高等動物罷了。
而自己已經在他的愛情里死過一次，也許，是該活轉過來的時候了？看看舒小丁，敢愛敢恨，忠實于自己的內心，難道不也是一種爽朗的生活嗎？